方曉呆了片刻,乾笑道:“我開玩笑的,你這麼可愛,我怎麼可能會丟掉你呢?我還指望著你陪我走天涯呢……”
方曉隻是想到一個可能隨便試了試,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右手臂就能動了!
方曉連忙縮回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再也不想去碰李非墨。
李非墨說他覺醒了異能,但不知道是什麼;這車裡隻有他們兩人;他現在昏迷過去了,無法自主控製自身……
這所有的條件加起來,方曉就得出了結論——剛才李非墨的覺醒能力因聽到她說要丟下他而失控了。
這麼說來,李非墨的覺醒異能,是控製係的?
方曉始終對自己剛才感受不到手臂存在的感覺心有餘悸,隻能任由他發燒昏迷著。
萬一他又失控了,直接控製她的腦袋來個離家出走怎麼辦?
隻好讓他自己硬抗下來了。
車內安靜了沒一會兒,方曉便聽到李非墨喃喃說著什麼,車內很安靜,他的話都落入她耳中。
“殺了我吧……我寧願……寧願死……”
“我永遠不會屈服的……我會殺了你……”
“我不會死……不會……我要活著出去……”
互相矛盾的話斷斷續續從李非墨的口中傳出,方曉隻靜靜聽著。
看他清醒時的表現,她還以為裴天的那點折磨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呢。
……遺跡主人真是太討厭了,腦內世界弄那麼真實做什麼?
方曉強撐著精神一直開著車,直到天放亮,她尋了個岔路離開省道,見周圍看不到喪屍,這才停車。
在天光中,她看了眼李非墨的情況,見他除了嘴唇有些乾之外臉色平靜,便放了心。但她謹慎地沒有靠近他,隻遠遠地叫他:“李非墨!”
這一回,李非墨眼睫毛顫了顫,終於睜開雙眼。
方曉說:“你醒了就好,留在這兒看車,我去一下那邊。”
方曉指著路邊的一座自建房。
她開了一夜的路,在離開鵬程基地後,很長一段路都是這樣的一大片原野、長滿了雜草的農田,路邊零星有幾棟農民自建房。
可能是因為天黑,路上她都沒見到一個村子,但她確信的是,她沒進過城市。晚上她車速不快,可能也就在三四十公裡每小時,開了快十小時,半個省都被她跨越了。離開鵬程基地遠了些後,馬路上的車就開始亂了起來,她的車技自然沒什麼可誇讚的,此刻SUV的車頭已經坑坑窪窪,從原先的半新,到現在的破爛,裴天要是在天有靈,得知自己的愛車被這樣糟蹋,一定會被氣活過來。
剛醒過來的李非墨神情還帶著不諳世事的茫然,他可能根本就沒聽清楚方曉說了什麼,隻聽到方曉說要走,他眼裡的迷茫被攪動,碎成一片驚慌,身子往前一撲,牢牢地抓住了方曉的手腕:“不要走……”
他的聲音也是嘶啞暗沉,好像許多天都沒說過話了似的。
方曉怕他覺醒能力又失控,根本不敢亂動,隻能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不是要丟下你,我憋一晚上了,得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意識重新回歸的李非墨終於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這時候應該羞窘地鬆開她,但他沒想到,握著她手腕就好像失去的主心骨又回來了,夢中的所有晦暗恐懼與迷茫,都離他遠去,讓他有點不想放開。
“我也想去……”李非墨期期艾艾望著方曉的模樣,看著有些脆弱。
方曉為難地皺了下眉,把車單獨留下她可不放心。
“你鬆手,我把車開那院子裡去。”方曉妥協道。
李非墨這才慢吞吞地鬆開方曉的手,然後看著她再次啟動車子,從某戶人家敞開的大門口開了進去。
“你先在車裡等著,我下去看看裡麵有沒有喪屍。”方曉說著開門下車,又回頭說,“對了,你昨晚覺醒能力失控了,我的手被你控製住不能動了,你再多感受感受,我覺得這能力還挺好用。”
李非墨驚訝於方曉的話,也沒堅持跟著方曉進去,隻是盯著自己的手,然後對著後視鏡上掛下來的飾品嘗試起來。
那飾品卻紋絲不動。
他沒放棄,再次試起了彆的。
方曉沒管李非墨,從院子裡撿了把笤帚,往屋子裡走去——在室內見了喪屍總不能隨便放火啊。
這自建房造得很好,不去說什麼設計感審美格局,至少裡麵的建材看著都光鮮亮麗,隻是蒙上了一層灰。總共有三層,方曉從上到下看了一圈,沒人也沒喪屍。
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這才回到院子裡將院子鐵門關上。鐵門上有一把插著鑰匙的鎖,隻是鎖已經鏽壞了,她就隻是掛上意思意思。
“李非墨,下車休息。”方曉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正專心嘗試的李非墨嚇了一跳,驀地看向方曉,剛想推門下車,卻發現她沒讓開。
方曉一動不動地瞪著李非墨:“能力失控很好玩嗎?又來!”
李非墨這才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原來他在被驚嚇的時候真的不知不覺使用了自己的覺醒能力。
他心念一動,就見方曉又能動了,她立即退開好幾步遠,遙遙地對他說:“你自己可以下來吧?裡頭房間很多,隨便選一間休息。”
李非墨感覺虛弱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或許這是能力覺醒後附帶的效果?
他推開車門下車,再次感受著自己的覺醒能力,忽然有了明悟。
他的覺醒能力,不是單純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