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細看,一邊是韓序無疑,另一邊……咦?好像是馮蓁後來的主人陳見昀啊。
她嘴角一勾,遙遙地衝看台揮了揮手。
韓序晚上本沒打算再來競技場,但當他聽說方曉竟然主動在當晚就要求再來一場角鬥時,他沒按捺住來了。
同時來的,還有同樣沒按捺住的陳見昀。
他有著不輸於韓序的英俊容貌,隻不過五官和氣質都比韓序柔和多了,微微勾唇時連眼裡都是笑意,這溫暖專注的笑,幫他俘獲了不少芳心,包括馮蓁的。
陳見昀本對馮蓁很有信心,但當手下跟他彙報馮蓁的進度時,他差點炸了,教了半年教得好好的要用美人計的女奴隸,怎麼轉頭就上了角鬥場?
二人分座在看台兩邊,各自的護衛包圍著他們。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兩邊的不對付。
正是在這種僵硬的氛圍中,方曉對著這邊熱情地揮了揮手,從大屏幕上可以看到她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燦爛笑意。
陳見昀正捏著紅酒杯的手驀地一緊,手下回報說馮蓁有點古怪他還不信,沒想到她竟然當著韓序的麵對他揮手……她背叛了他?
能在平津城坐穩三大奴隸主之位,陳見昀的定力不可小覷,他隻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韓序,卻見韓序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下方那個女人,蹙眉滿臉不悅。
陳見昀霎時明白過來,看台距離那邊有些距離,韓序怕是以為馮蓁是在對他揮手……
他突然一頓——唔?馮蓁究竟是在對誰揮手?
方曉完成了一次薛定諤的揮手後不再搭理那邊,擴音器裡傳出正式開始的命令。
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根木棍,在競技場老人的帶領下,雙方嗷嗷叫著靠近。
方曉就像是體力不支似的,故意拉住白黎,二人落後了一截,慢吞吞地前進,一看就知道她在消極怠工。
看台上原本微微有些緊張的韓序看到這一幕都給氣笑了。
他還當她有多英勇,原來不過是嘴上說說,真到了這種時候,還是要偷奸耍滑。
他沉著臉盯著下方,很快又意識到,她這邊那個嗷嗷叫著衝在最前麵,一拳一個人的大漢,不就是白天跟她“角鬥”那個嗎?他看到,當另一方有人越過那大漢想衝到後方去襲擊她時,那大漢竟然不顧自己正跟另一個人打鬥,轉過身來就攔住了對方。
韓序擰眉,她這麼快就誘惑了人為她賣命?有這本事,怎麼麵對他的時候總不知道好好利用她的優勢?
韓序瞥了眼陳見昀,恰巧此時陳見昀也看了過來,二人的目光刹那交錯,陳見昀忽然笑道:“有趣,我還是第一次在角鬥場上看到女人。”
韓序輕飄飄回了一句:“是很有趣。”
陳見昀不想把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太明顯,隻笑了笑,沒再接話。
有巨石在,這第一場角鬥結束得很快,方曉和白黎都沒動過手,巨石一人就把其他人都打趴下了。
沒見人送命,看台上的觀眾很不滿意,有幾處傳來怒吼聲:“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方曉朝看台上看去,隻是太遠,她自然看不清叫囂的人都是什麼模樣。
這世界不行啊,精神文明建設跟不上,一個個都跟野蠻人似的。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高高抬起右手,大屏幕將她的手勢準確地傳達給在場所有觀眾。
那是一個有力的中指。
等觀眾們開始嘩然,叫罵聲四起時,方曉已離開了角鬥場,回到準備室中。
而看到這一幕的陳見昀,臉色都要綠了,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他認認真真教導了半年,賦予厚望我見猶憐的女奴隸……該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韓序沒管陳見昀臉色有多難看,迅速領著人離開。
方曉在確定白黎也能在宿舍區獲得一個房間後,就不管他了,兀自先回房去洗澡。
她白天已經洗過一個澡,隻是晚上又運動過,既然現在有條件,她當然要再洗一次。
等方曉慢吞吞地順道連衣服都洗了,裹著浴巾出來時,意外地看到自己房間裡多了個不速之客。
韓序。
韓序筆挺地站在房間中央,在方曉出來後,依然用一種她已經熟悉了的嫌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
方曉:“……”這人究竟什麼毛病!嫌棄她就不要過來看她了啊!不想看就把眼珠子挖掉捐給有需要的人好不好?
方曉心裡冷笑,既然非要這麼招惹她,那麼接下來發生什麼大家都不想的事,就彆怪她了。
她沒一點遮擋的意思,赤著腳慢吞吞向韓序走近,在他驟然緊繃的視線中,她腳步一轉,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
然後,她旁若無人地擦起了自己的頭發,仿佛韓序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