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氣得想送個白眼給韓序, 但她忍住了!
成年人, 再生氣也要控製自己的情緒。而且,她一個被選中做任務的天選之子,跟遺跡主人腦內世界的人生什麼氣啊。
於是她嘴角一扯, 平靜地說:“一樣的,反正我就是因此知道你不知情。”
“韓議長,之前對不住了。都是陳見昀蠱惑了我,我才會聽他命令行事。”方曉主動將“一切”都坦白,以此來掌握主動權,“今天發生的事,讓我看透了他, 我願意投向您這邊。”
韓序定定望著方曉, 片刻後說:“你跟陳見昀是什麼關係?”
方曉聞言,心裡頓時戒備起來。
首先,馮蓁之前對陳見昀的感情,以及陳見昀利用這種感情控製馮蓁的事肯定不能說, 不然她這“投敵”顯得很突兀。
一個女人,曾經深愛某個男人到願意為那個男人深入敵營,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又怎麼會輕易因為今天這樣的事而背叛呢?好歹也要問一下吧。然後對方一解釋一騙, 就該被騙回去了……
方曉不是馮蓁,行事作風跟馮蓁完全不同。誰要是敢像陳見昀對馮蓁一樣對她, 他會死很慘。
“他是主人, 我是奴隸。”方曉一臉平靜地說。
韓序道:“就這樣?”
方曉遲疑了一下, 在韓序因她的反應而暗下來的目光中滿臉認真地說:“除此之外……我覺得他還覬覦我的身體。畢竟韓議長你也看到了,我長得太美了,很少有男人會不心動。”
韓序:“……”
韓序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問道:“你想要什麼?”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即便是因為無聊打發時間,這也是種目的。在他說出要帶她走時,她已完成了現階段的目的,這也是他不懷疑她這是故意與陳見昀串通後假意說投靠她的原因,這是徒增變數,沒有必要。而且按照常理,她表露曾是陳見昀的人,這反而會讓他對她更戒備,對她的目的不利。
但她若隻因為對陳見昀不滿而投靠他,卻又不能完全說服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方曉早有腹稿。為了取信於韓序,唯有一件事是最具有說服力的。
方曉說:“我想要自由。”
她摸了摸頸後,其實摸不到什麼,但她知道證明她是奴隸的芯片就在那裡。
“我想成為平民。”方曉說,“沒有人能成為我的主人,我屬於我自己。”
這是一個充足的理由。
韓序說:“但陳見昀也可以做到。”
方曉輕笑一聲:“他是可以讓我自由。但他不會如我所願,相反,他會在我完成任務後殺我滅口。”
韓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就篤定我不會?”
方曉不客氣地拍上了彩虹屁:“不會,韓議長跟陳見昀完全不是一類人,他卑鄙無恥陰險狡詐,而議長你光風霽月,做事磊落大方,我相信你。退一萬步來說,真會被人滅口的話,那我更願意死在你手裡。”
連方曉都被自己的彩虹屁給感動了,“信任你到願意死在你手中”什麼的,多麼感天動地啊!
然而韓序臉色沒一點變化,隻道:“若我讓你去殺陳見昀,你下得了手嗎?”
他說完就緊盯著方曉,不放過她臉上的分毫神情變化。
然後他滿心莫名地發現,她不但沒一絲猶豫,反倒有點兒高興?
確實,說到殺陳見昀這事,方曉就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個世界帶來的習慣。雖說她現在改變了策略,想弄清楚世界毀滅的真相後再來搞事,但……能確定自毀傾向的化身殺掉對方,也不是不能接受啊?她覺得陳見昀這種連她的小命都敢拿去設局的壞蛋,很有自毀傾向的風範嘛,殺了也不冤。
方曉輕輕摸著自己那慘兮兮的受傷右臂,如是想。
“隻要有機會。”方曉答得毫不猶豫。
韓序滿意了,但在他真正帶走她之前,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怎麼做到打昏那頭老虎的?”
看台觀眾懷疑是鞭子有問題,但作為鞭子的主人,韓序當然知道那隻是根普通的鞭子,即使他來使用,也不可能一鞭子抽昏老虎。
這個問題不容逃避,方曉知道她必須正麵應對,而且這問題答得好,還有利於韓序更信任她。
於是她站起身,慢慢走向韓序,口中道:“這個嘛,答案非常簡單。”
說著她在韓序因她靠近而全身緊繃的狀態中越過了他,來到門邊,轉過身背靠在門上,將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的唯一出口堵死。
韓序轉過身來看著她,他發現此刻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有些詭異。
“因為我力氣很大……”她抬起手來,五指慢慢握起,“大到輕輕一扣,就能折斷人的脖子。”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方曉的話都是毫無遮掩的威脅,更何況她此刻擋住了房門。
韓序原本腰上有槍,手中有鞭子,這都是他用慣了的武器,然而因為潔癖,方曉還回來的武器他讓護衛拿走了。
現在他身上沒有了防身的武器,護衛們都在一門之隔。
韓序全身肌肉緊繃,麵上沒有表情,心裡卻湧上了惱怒。
這是他對自己的憤怒,因為某些不知名的異樣情緒,他竟放鬆了警惕,在沒帶任何防身武器的情況下,跟一個明知是間諜的女人獨處一室。
但他此刻還有另一種憤怒。
她竟利用了他的信任,在他付出難得一點本不該有的信任時。
然後,在方曉微微睜大的雙眼中,韓序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製服頂上那顆扣子,接著是左右袖子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