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貴女揭竿起9(1 / 2)

救世[快穿] 零落成泥 11503 字 2個月前

得知流民帶來的消息後, 方曉的某部分記憶好像突然被喚醒了。

瘟疫……也可以是導致世界毀滅的一個原因。

在滅世這事上,遺跡主人的腦內世界總會有一定程度的誇大。比如第一個世界,李非墨單人就可以毀掉整個世界,第二個世界,韓序利用植物病毒令糧食減產也可以毀掉世界。

那麼,這個世界裡,瘟疫導致世界毀滅又有什麼不可以?

方曉還記得, 當年曆史上的黑死病流行,導致歐洲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那是兩千五百萬人的生命。那麼遺跡主人的腦內世界再誇張一些,讓瘟疫的殺傷力更大些, 奪取三分之二乃至幾乎全部人口,又有什麼不可以?她之前就想過,戰爭會導致饑荒、瘟疫,這些都是毀滅世界的可能原因。

許誓見方曉得到消息後眉頭緊促,小時候曾經曆過一次疫病的他說:“沈姑娘,那些流民絕不可放入。小人建議,攻打臥龍山城一事, 暫且延後。此外需封閉澧縣城門, 出入百姓嚴格檢查, 最好是隻讓出不讓進。等疫情過去, 再做打算。”

方曉知道,許誓的建議,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 都是正確的。即便是在現代社會,傳染病也是應當以預防為主。隔絕可能的傳染源,這是挑不出錯的做法,即便這對那些很可能根本沒染病的流民來說,十分殘酷。

但她知道若不做出什麼乾預,這個世界終將毀滅,那麼她就不能袖手旁觀。

在瘟疫蔓延得更嚴重之前,她要想辦法阻止。

阻止瘟疫蔓延無疑是個危機重重的任務。

首先,方曉並不知道這種瘟疫有多厲害,致死率多高,傳播途徑如何。這是必須弄清楚的事。不過,若弄清楚之後,預防疫病也就那些手段,雖然她治不了,但她至少比這時代的人更清楚什麼叫細菌,什麼叫病毒,知道隻要采取正確的辦法,可以大大降低致死率和傳染度。

還有一個難題,她得找到足夠多願意參與抗擊疫病的人。即便采取了有效的預防手段,也可能因為意外等原因而導致救助人感染。

這個的話,或許可以利用她的“天選之女”身份。

方曉想了好一會兒,許誓並未打擾她。

這三個月來,許誓早已被方曉本人的魅力所折服。在他眼中,她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個被關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可能心善這點像,但她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歹人,也會為了整個天眷軍而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她好像對每個人都很好,但也因此,對誰都不見特殊。

按理說,他應當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有任何事都會找他商量,聽他的意見,不見一點懷疑地交托他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但實際上,即便是私下裡找他,她與他也從未說過一句公事之外的話。在外人看來他一定是與她走得最近的人,可他自己清楚,他跟她之間隔著的,是萬水千山。

此時見她似乎思索著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的事,許誓又一次生出了那種無力感,垂眸不語。

最初的崇拜與狂熱,如今已變了質,他想要的更多。

許久之後,方曉說:“明哲保身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你還記得我們天眷軍的使命嗎?”

許誓一愣。

奉天命,救萬民。

這是方曉某一天突然想出來讓許誓去傳播的口號,這口號朗朗上口,十分好記,在百姓中間流傳度很廣,也是讓方曉相當得意的創造之一。

但許誓幾乎沒將這話當真。

他知道方曉有那樣的能力絕對是老天賜予的,他因為她的這種能力而瘋狂地崇拜迷戀著她。然而,誰說有這樣的能力便真的要造福萬民呢?這三個月來,他知道她並不真的是以救助天下蒼生為己任的那種人,她在他麵前,總是會不經意間暴露出她的真實意圖,她似乎也從未想過對他遮掩——這也是讓他迷戀的一點。

因此,此刻她忽然提起天眷軍的口號,他有些驚訝和不安。

隻聽方曉繼續道:“如今,就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就有一整個城市的人,在承受著痛苦和絕望,我們明明知道,又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

“但瘟疫麵前,我們除了聽天由命,什麼都做不了。”許誓道。

“不,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方曉鋪墊完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圖,“我準備帶一些自願同去的人去承木縣,儘力控製疫情。”

方曉知道風險,連她自己都有可能染病。她也會擔心害怕,但她必須去做。前兩個世界她也不是一帆風順就把世界給救了啊,沒風險哪來那麼高的回報?

想到讓遺跡主人安全醒來後自己能得到的報酬,方曉的心裡就充滿了動力。開飛船,在廣袤的宇宙裡翱翔!那樣令人期待的體驗,她非常願意用去疫區來換!

許誓本以為方曉隻是想幫助被關在城外的流民,可她卻想去危險的承木縣!

“沈姑娘,你不可以身犯險!”許誓激動地上前了一步。

既然決定了,方曉便大義凜然地說:“從我最初獲得老天爺的認可起,哪一步不是以身犯險?這事我必須去做。你放心,我有老天的庇佑,不會出事的。”

許誓突然跪地,咚的一聲讓方曉都覺得膝蓋一疼,然後他膝行到方曉跟前,屈身伏地,姿態卑微得令人心疼。

“小人身微言輕,卻還是請沈姑娘三思。您是天眷軍唯一重要的人,您若出了什麼事,天眷軍將會有名無實,甚至立即成為一盤散沙,您至今為止做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請沈姑娘莫為不相乾的人冒這樣的風險!”

方曉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腳,彎腰想將許誓扶起,口中道:“許誓,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我既然敢去,自然就有一定的把握……”

她突然頓住,隻因為當她扶住許誓的手臂時,他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從她最初進入這個世界到如今已經三個月,許誓從沒有主動觸碰過她。

許誓慢慢抬起頭來,他清秀的臉上神情凝重,仿佛她即將要去送死。

“沈姑娘,求您不要去。”許誓祈求道,“若真的必須有人去,小人願意替您去。”

許誓的手勁很大,那力量昭示了他的強勢,可他的眼神又是卑微的,好像在她麵前他隻有匍匐的份。

曾經方曉對許誓充滿了戒心,三個月來,她表麵上什麼事都跟他說,那是因為他們倆的利益是一致的,在天眷軍的事情上,她根本沒有隱瞞他的必要。

直到今天,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方曉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是白對他戒備了。

方曉在任務世界裡會儘量克製自己的感情,但當有人真心對她好的時候,她也不會吝嗇於回饋她的善意。

人嘛,總要讓自己的內心過得去。

她沒有掙開許誓的手,隻是看著他微笑道:“許誓,謝謝你。但這事,唯有我去,才能發揮最大效果。既然上天視我不同,助我良多,這便是我避不開的責任。”

方曉的話一向很有說服力,配上她誠懇而無懈可擊的神情,沒人能不被她說服。

但此刻的許誓不想被說服。

他眼前似乎閃過無數片段,最後那些都煙消雲散,眼前隻有方曉柔和的笑臉。

他掌中還握著她的手腕,皮膚細膩瑩潤,帶著淡淡的體溫,對他來說卻燙得嚇人,他好像隨時會被灼傷。

他嘴唇微顫地開了口,每一個字似乎都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沈姑娘……可不可以隻是為了小人,不要去?”

方曉從許誓那不同往常的神態和語氣中嗅出了不尋常的意味,她嘴角的弧度甚至更大了些,殘忍地拒絕道:“不可以。那是我要履行的責任,沒有人能阻止我。”

許誓的麵色陡然一變。

方曉繼續道:“許誓,不要成為我履行責任時的阻礙,好嗎?”

許誓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他小時候曾經曆過一場殃及全村的疫情,他的爹娘都是在那場疫情中去世的,他十分恐懼又極其厭惡疫病,在他小時候,那幾乎成了他每日的噩夢。在夢中,他的爹娘身上都潰爛了,眼睛鼻子都流著血,慢慢向他爬過來,身後是長長的血痕,而他僵在那兒,動都不能動。

直到大了些,那些噩夢才消失。

而如今,噩夢很可能會回歸。

許誓緩緩鬆開了方曉的手腕,重新垂下頭去,聲音低啞:“請放心,小人不會成為您的阻礙。隻是請沈姑娘在去承木縣時能帶上小人。”

“這裡還需要你坐鎮。”方曉說。

對於天眷軍來說,方曉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而許誓則是平日與他們一起訓練的頭兒。他們中必須有一人留在澧縣。

然而這一回,許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堅決:“請沈姑娘答應會帶小人同去。”

方曉看著他半晌,妥協了,問他:“有誰能在你我不在時住持大局?”

聽到方曉這麼問,許誓便知道自己的堅持是贏了,緊繃的聲音也放鬆了不少:“嚴持可堪此任。”

嚴持正是當初是許誓帶到方曉麵前的孤兒兄弟之一。在天眷軍人數擴大之後,許誓便有意識地培養能帶兵的人,今後軍隊人數再多,很可能分兵作戰,他一人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