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在塔爾湖草原,水邊的雜草總是很多的,還高,陳大勝渾身裹著偽裝,匍匐在草地裡取水。
他的動作不能大,隻能一下一下的推動。
喝水的動物往往比平常更加警惕,稍微不注意便會驚飛無數飛鳥,還有成群的野羊。這些動物是太陽宮為了預警故意不射殺的,不然它們成不了氣候。
今天出來的早了些,陳大勝便緩慢的找一些野菜,捎帶抓幾條遊到眼前的魚,然而危險到來的措不及防,機會也是措不及防的。
一陣沉悶的馬蹄從身後響起,陳大勝動都不敢動,這種馬隊他見到的多了,各地部落王要時不時的往太陽宮進貢。
可是今天這隊很奇怪,他們停在了路口,還說著高菲西奧人的語言。
高菲西奧人?
陳大勝是個聰明人,他的這種聰明震驚過佘青嶺好些次,除過目不忘,還有超越旁人的專注力及思考能力。
最可怕的是,他能吃苦。
在販賣牛羊的這斷時日,他是隊伍裡唯一能跟坦河兩岸人交流的人,他學很快,萬幸坦河這邊很多部落隻有語言跟圖騰,還沒有文字。
乾爹說,遷移不多,資源豐富,無需跟老天爺抗爭的民族便會這樣,在知識上他們開發的特彆慢。
高菲西奧人是個統稱,有厲害的高菲西奧人,這一群人具有文字,還很厲害,他們在集市上甚至交易到過一把高菲西奧人的武器,從刀具鋒利程度來說,這一支的技術要高於目前陳大勝所指的一切人。
坦人最怕就是這一支高菲西奧人,得虧人家的目標不是他們,甚至是看不起他們的,他們需要爭戈的方向在雪山的另外一麵。
不出來是不知道世界有多大的,從前陳大勝竟以為世界隻有大梁呢,出來才知道,高菲西奧人占領的土地應該比大梁大得多。
既然有厲害的高菲西奧人,就有不厲害的高菲西奧人,這一支之所以也叫高菲西奧,那是因為他們的語言體係跟陳大勝了解的那一支近似,可他們的部落很小,卻靠著強盛同族的餘蔭,叱吒坦河以東。
這種異邦的同族庇護也是陳大勝出來之後看到的新東西,就強高菲西奧與弱勢的高菲西奧,大的那個伸開臂膀願意照顧小的這個,那是因為他們信仰相同。
陳大勝沒有進過高菲西奧人的廟宇,然而聽到過他們的讚頌,拉茲凱欣的光輝庇佑每一個孩子。
隻要說出這句咒語,陳大勝甚至能把牛羊賣個很好的價格,在那座古老的城堡外,這句咒語代表不可欺騙。
這就令陳大勝想起老太太的燒香團,老陶太太也信佛,也虔誠,可她算計老太太是不惜餘力的。
總而言之,過了坦河都是大傻子,腦袋肯定沒長全乎。
為什麼這樣說?陳大勝學會一句咒語,在船上高菲西奧人那件大袍子,幾乎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份。
還有人撫摸他的腳表示臣服。
而事實上,弱的高菲西奧人在陳大勝看來,隻是一群不聰明的遊商而已,他們做買賣不如瑪媞尼人。
現在水邊又來了一群人,這群人一開口,你就能問到他們身上特有的香料氣息,還有香料都遮掩不住的狐臭氣。
陳大勝一動都不敢動,就眼角看著那群人趕著車到達水邊,然後有人歡呼,從各自的車裡,馬背上蹦下來撲通,撲通的就跳下塔爾湖。
高菲西奧人確定無疑了。
塔爾湖是住在太陽宮唯一的水源,為了保護水的潔淨度,除了動物可以隨意在這裡喝水,坦人取水是小心翼翼的,他們的腳不敢往水裡踩。
可這群高菲西奧人卻往水裡跳。
看到這個情景,陳大勝便不由扭臉看向不遠處層層疊疊的太陽宮,往常這裡就是驚飛水鳥,他們都會迅速派一堆武士來巡視一下。
然而現在,那邊全無動靜。
這群高菲西奧人看到潔淨的水源也歡喜,他們沐浴,唱歌,紮營,喂馬,甚至迅速搭建起了帳篷,在河邊宰殺了好幾隻飲水的動物,並在清洗動物時,把動物內臟不客氣的丟進塔爾湖。
看到此情景陳大勝便又想起那句,弱肉強食。大梁人是生存在坦河附近最底層的一支了吧。
的虧他趴的地方是一處沼澤,那群高菲西奧人便沒有過來。
這群高菲西奧人十分有錢,甚至帶了好些女子出行,等到他們吃飽喝足,就叫了隊伍裡的樂隊,還有穿的很少,頭發有紅色,黃色,有肥肚皮大腚的女人跳一點都不講究的舞,也不算舞就手在腦袋頂打圈,努力把大胯甩出去。
這種舞蹈陳大勝這幾月就見到的多了,兩頭駱駝的價格,她們能給你哆嗦一晚上……
夜幕降臨,營地內就點亮無數的火把,太陽宮那邊終於動了,卻送來三車奢侈的吃喝,還有坦人的女人來這邊,這一看就知道是做什麼的。
然後,陳大勝聞到了久違的麥香,簡直就刺激的他胃口疼,這都吃了多久的肉了,等坦人走了後,他便悄悄的爬到了高菲西奧人帳篷附近,卻一眼看到負責防衛的低等武士們正牽著自己的駱駝,穿著敷麵露大腿的鎧甲,正站在不遠處巡視。
看這幾位的打扮,陳大勝一眼便能看出,他們與這支高菲西奧人商隊關係應該是臨時結盟的,無它,老城堡那邊有這樣的武士,遊商給他們很少的錢,他們就給你做個短工,護送你從老城安全的到達坦河碼頭,也不算武士,算是個出大力氣的苦力。
那既有這樣的武士,陳大勝四處探看了一下,果然就找到幾頂孤零零的帳篷,一看標記,嘿!瑪媞尼人。
他們出高價給高菲西奧人尋求庇護,再雇傭幾個武士做勞力帶著貨物來太陽宮,換取暴利。
武士倒也不算稀罕,稀罕的是,有幾個的身材就難得消瘦,皮膚顏色更跟自己是差不離的,這一看就是大梁人跟坦河兩岸的人生下來的混種。
看到他們,陳大勝眼睛瞬間一亮,動作小心翼翼又快速無比的,他從坦人送來的車上摸了一些撒了糖漿芝麻的乾餅子,又抓了一罐酒幾個縱身便消失了。
輕身功夫是個好東西,這是陳大勝從大梁出來的這一路,越練越有感覺。
等他回到墓室,墓室裡的弟兄已經換好輕甲,拿著武器預備出去尋他了。
陳大勝看大家這樣,便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