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忙碌起來了。既要準備上大學,又要努力吸引市人廣領導的注意。趁著今天有空,我先犒勞犒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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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恂被媳婦犒勞了半晚上,第二天又神清氣爽地返回長征公社繼續戰鬥了。
他讓呂薇儘快將已知的情況形成書麵報告遞交給姚主任。
一麵對調查工作進行收尾,一麵等待公安在東洲大隊那邊的調查結果。
“宋主任,已經有眉目了!”兩天以後,章公安喘著粗氣推開調查組辦公室的門,語氣振奮。
宋恂聞言急忙起身問:“抓住他們投機倒把的證據了?”
“沒有。”章公安笑道,“但是地窖裡的八千斤糧食的來曆他們解釋不清楚。倉庫內的存糧與賬麵數量是一致的,地窖裡的八千斤小麥,並沒被計入糧庫的賬本。”
“可以確定主謀嗎?”
“我們的同誌已經將糧庫的兩班人員控製住了,有個東洲大隊本隊的質檢員主動檢舉了庫管陳中河,我的同事正在對陳中河進行突擊審問。”
相比於抓住了大魚,讓宋恂更高興的是,那八千斤小麥還留在地窖裡,沒有被他們倒賣出去,可以儘量減少集體的損失。
縣局對於東洲大隊的行動沒有對外保密,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公社裡傳開了。
當天晚上在公社食堂吃飯時,宋恂碰到了特意等待他的詹書記,兩人再次去院子裡進行了一次談話。
“陳中河的事情我下午聽說了,想必調查組也已經知道了,他是我愛人的表舅。社員們私下裡是怎麼議論這件事的,我略有耳聞。”詹書記苦笑著搖頭說,“這次我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公社裡不少人都說詹書記是陳中河的後台,他是對方的保護傘,甚至是合夥人。
“你們在公社裡調查了這麼多天,我是什麼樣的人,宋主任你應該是有一定了解的。”詹書記無奈道,“要說我在這件事中唯一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心軟,答應幫我愛人的親戚安排工作。原想著他年紀大了,給他就近安排一個輕省的庫管工作,沒想到竟然將一隻碩鼠放進了糧庫裡。”
宋恂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從他這些天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詹書記算是一個鄉土情節很重的人,往好聽了說,他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乾部,樂於幫襯鄉鄰。但是說得難聽點,他這個人原則意識不強,公社裡很多崗位上的用人都能跟他扯上七拐八繞的關係。
興許是因為他在長征公社的掌控力過強,或者他確實很得人心,調查組來了這麼多天,收到過不少匿名實名舉報信,但是其中沒有一封是與詹書記有關的。
宋恂隻是調查組的組長,隻能在現有證據的基礎上,對人和事進行調查,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他不能憑借隻言片語就給一個公社書記下定論。
再說他也沒有這個權利。
他隻能客氣道:“詹書記,你在這件事情中可能會因為陳中河受到一些牽累,也請你有個思想準備。不過,你放心,關於公社糧庫的事我們會一五一十上報給縣革委領導的,並不會輕易代替領導下結論。”
所以,你有什麼話還是跟縣委領導去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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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恂帶隊返回縣城以後,按照與詹書記保證的,將調查報告和關於他的問題都遞交給了縣委領導。
圓滿完成了任務以後,便一身輕鬆地去接兒子了。
雙胞胎突然見到爸爸出現在班級門口,剛開始還有些懵,像看陌生人似的與他對視片刻後,便撒著歡撲了過來。
宋恂雖然中途回過一次家,但是晚歸早出,兩個孩子睡得像小豬崽似的,根本不知道他曾經回過家。
父子三人已經半個月沒見麵了。
宋恂也挺高興,用三輪車載著兒子們去了百貨商店,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塊小蛋糕。
“丫丫也想吃。”延安還不忘給他丫丫姐謀福利。
“還有哥哥。”吉安接話。
宋恂在兩顆小腦袋上一邊擼了一把,晃著牛皮紙袋說:“人不大操得心倒是不少,已經買了!明天去托兒所的時候,你倆自己帶給他們。”
他又買了一些煙酒,才帶著嘴巴不停叭叭的蘿卜頭回家。
“呦,宋主任,鳥槍換炮啦?居然都舍得喝瓶裝酒了!”項小羽見他提著煙酒走在前麵,兩個兒子一人抱著一個牛皮紙袋子走在後麵,不由笑著打趣。
“這不是快過年了麼,吳科學給我打電話說,春節的時候還要串門走親戚。到時候大家都挺忙的,未必能聚到一塊兒。想在過年前,招呼大家去他家裡聚一聚。”
“都有誰啊?”
“就我和方典,還有今年剛調職過來的簡躍進,也是我們的高中同學。”
“哦,那你放心去吧,這倆臭小子有我呢。”項小羽倒是挺支持他出去玩的,省得成天忙工作,一直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都是熟人,除了簡躍進,剩下的你都認識。”
“那這兩個小子怎麼辦啊?”
“帶著他們一起去,臭小子得多見見世麵,彆總在家屬院這一畝三分地裡打轉。”宋恂將兩個盯著小蛋糕流口水的兒子抱上床,笑道,“他倆已經會說話了,讓他們自己要壓歲錢去!尤其是吳胖子,乾爹可不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