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跟著三個人,兩個年齡稍大一些的成年男人,還有一個拿著手絹不斷擦眼淚的雍容貴婦人。
“媽!”剛才還在角落對著牆壁麵壁思過的辮子女孩驚喜的喊道,快步衝過去想要擁抱婦人。
但身軀直接穿過婦人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兩步,身軀閃爍變得更加虛幻了。
“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老頭將屍櫃拉開,一雙慘白的小腳從白布底下露出。婦人彆過頭眼淚止不住的嘩嘩掉。
辮子女孩呆滯,因為無論她怎麼喊叫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反應。
所有活著的人都像聾了一樣,她仿佛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如果你家人還在醫院的話你多去看他們兩眼吧,過幾天可能就看不到咯~”老頭唏噓的說道。
“你的家人呢?”任武問道。
“我家老婆子比我先走兩年,早知道她當年也是在這麼冷的地方等了我七天,我當年就該早點下來陪她的,也免得她一個人在路上孤苦伶仃的。”老頭深深歎了口氣。
話題有點沉重,任武不知道怎麼接。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鬼和自己想象中的鬼有點不一樣。
與其說是鬼,不如說他們是一群結束了這方世界的旅程正在候車廳等待下一站列車的旅人。
“那我先上去了。”任武說道。
“嗯,多陪陪家人,我們現在就是能陪一天是一天了。”老頭帶著微笑,對任武揮了揮手。
返回病房,任武發現之前枕在病床邊沿小憩的妻子已經醒了正在衛生間補妝,眼睛泛紅,眼角有未乾的淚漬。
來到病床前俯下身親吻丈夫的額頭,妻子包裡的電話適時響起,接通電話後的妻子腳步匆匆的離開。
日落西山,月亮升起。
病房裡隻剩下儀器緩慢而又平穩的響聲。
任武試過了各種方法都無法蘇醒,如果能學會靈魂類的能力就好了。
任武隻能頹然的放棄。
如果無法蘇醒,那怎麼完成這個任務。
這個世界與主世界的時間比例也是1:300,時間上是足夠的。
爸媽真要問起來就說自己在縫合會裡待了兩天就是了。
問題是……
聽其他的靈魂說他們隻能存在7天,7天過後就會消失在世界上。
還沒親眼目睹過消失場景的任武心底始終有層陰霾。
晚上回到停屍房,任武感覺到停屍房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任武偷偷詢問老頭。
老頭看了任武一眼,嘿嘿一笑。
“時間快到了。”
沒過多久任武就親眼目睹了鬼是怎麼從這個世界消失的。
就像一塊拚好的拚圖被打散,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空氣中。
第二天老頭帶著一絲祈盼、一絲解脫的走了。
第三天那個肉嘟嘟的小男孩是攥著小拳頭走的。
辮子小女孩還是再也沒有看見她的媽媽,第四天的時候站在牆角裡悄無聲息地像蒲公英一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