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男(1 / 2)

想起那倆被嫌棄的孩子,她下意識加快腳步,走到胡同儘頭看到正在粘知了的孩子們。

那群孩子一個個黑溜溜的,有的赤條條,有的穿著背心褲頭,大部分都赤著腳。其中兩個份外顯眼,六七歲的樣子,皮膚白嫩,模樣漂亮。

薑琳也不出聲,站在不遠處細細打量他們。彆說和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還有點像呢,這種感覺很神奇。

倆孩子模樣很像,差彆卻也不小。個子高些的程大寶抿著小嘴一臉嚴肅,個子矮些的程小寶天真爛漫笑得開心。

程小寶看到她,立刻笑得更燦爛,“娘!”

程大寶則一臉戒備地盯著薑琳。

彆看他小,精明著呢,因為家裡成分不好處境微妙,嫲嫲平時沒少教他眉眼高低,他比大孩子都懂事。

他和娘不親,在他的感覺裡她沒把他們當自己孩子,對他們也不像彆人娘那麼疼孩子。從他知道事兒起就隻記著她的嫌棄,所以他不喜歡靠近她。

他覺得弟弟傻乎乎的,每次看見她就笑得跟傻麅子一樣。她對小寶上來一陣兒稀罕下,煩了就翻臉罵兩句,要是心情不好還打兩下。

小寶也就當時難過一會兒,轉身就忘,下一次還往上湊,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分明才被罵過,他又忘了!

今早她說帶他和小寶回城探望生病的外公外婆,他根本不想跟著,但是嫲嫲說沒事,再三保證頂多一個月就回家,他才和小寶跟著她出門的。

他們半路搭拖拉機結果沒進縣城反而來這個村裡,她打發他們在這裡看人家粘知了,自己卻鑽進一戶人家。

嫲嫲說外公外婆是在省城,肯定不是鄉下這裡。她要乾嘛?從她進那戶人家他就一直盯著呢,這會兒薑琳從胡同出來,他覺得不對勁。

她從不正眼看他們,這會兒為什麼盯著自己看?眼神雖然不親卻也沒有以往的嫌棄和不耐煩。

用嫲嫲的話說,事出反常必作怪。

程小寶前會兒因為要跟著去趙家被嫌棄拍一巴掌,哭了兩聲,這會兒已經忘記,一看見薑琳就歡喜地跑過去。

薑琳因為有人叫自己娘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差點轉身逃跑,這會兒看著個粉團子朝自己跑過來,小短腿沒那麼利索,生怕他摔了忙伸手要接著他。

程小寶看她伸手卻以為要打他,嚇得立刻捂著自己眼睛,結果腳下一絆撲通摔在地上。

薑琳:“……”這哥倆看著差彆有點大啊。

她趕緊把程小寶扶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磕著沒?”

聽著她溫軟關切的聲音,程小寶眼睛都亮了,笑得又甜又美,“一點都不疼!我不哭,娘不嫌!”

薑琳心口一陣窒息,為他也為自己。

這麼懂事的孩子,居然被人嫌棄,哎。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小時候也調皮搗蛋的,自從爸媽離婚以後一下子就懂事起來。

想著自己喜當娘,簡直不要太恐怖,她苦笑:“不嫌棄。走吧,咱們回家。”她領著程小寶的小手,又去牽程大寶。

程大寶卻躲開,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烏溜溜的大眼裡寫滿驚詫:她居然這麼溫柔,不可能!

薑琳看著他,“怎麼啦?”

“不去看外公外婆了嗎?”

薑琳看著他,程小寶什麼都不懂,他卻是個小鬼精兒,真賣了保不齊也能跑家去。

她故意逗他,“賣了你倆才好去啊。”與其以後彆人風言風語,不如她先開開玩笑。

程大寶臉色一變,立刻把程小寶搶回去,憤怒地瞪著她。

程小寶則哈哈笑,一副傻麅子樣,估計被賣了還幫忙數錢呢。

薑琳笑了笑,“你太凶,人家不要,小寶太貴,人家買不起。所以,沒辦法咯,隻能先回家。”她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哈哈,”程小寶撲過來抱她的腿,仰著白嫩的小臉笑,“娘,我多貴啊?”

薑琳捏捏他的鼻頭:“一萬塊呢,人家買不起。”

一萬塊是多少他自然不懂,反正就是很貴。程小寶指指哥哥,“大寶呢?”

薑琳輕哼,瞥了程大寶一眼,“他那麼凶,沒人敢買的,再把人家鍋打了。”

她這麼一說,程小寶隻以為她開玩笑呢。他們鄉下大人逗孩子經常說把你送給誰家,或者你是誰家送來的,孩子們都不當真事。

程大寶看薑琳那樣,居然鬆了口氣,她要是真賣他們,才不會這樣說呢。

其實薑琳倒是想悄悄開溜,隻是戶口在水槐村,沒有長期介紹信,也沒有足夠的錢糧,她寸步難行。不能脫離這身份過日子,也不能不管倆孩子,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他們家是紅旗公社旁邊的水槐村,買主是大車店子——上唐縣城郊公社下麵的一個村。這會兒已經過晌兒,他們趕緊去縣裡,還能搭個便車回去。

當地經濟條件比以前好了不少,很多公社都有拖拉機,縣裡也有卡車來往,社員們出門辦事趕巧兒的話也能搭個順風車。

她看程小寶個子比哥哥矮一塊,就把他抱起來。

這下不隻是程大寶,程小寶都驚呆了。

娘居然抱他!

好開心啊!!!

他一激動就得寸進尺張臂抱住薑琳的脖子,還在她頸窩裡蹭了蹭。

薑琳:“……”真像隻小二哈。

程大寶跟在薑琳後麵,小心翼翼地觀察她,她居然跟他們笑,還抱著小寶兒走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前她不知道多嫌棄他倆呢。

她那個知青朋友總說他倆是汙點,他不懂什麼是汙點,反正不是什麼好詞。

薑琳可不知道程大寶這麼多心眼,她抱著程小寶走在前麵,不時地回頭看看大寶。程大寶個子比小寶高一塊,走路很利索,隻是悶聲不響。

走出村子以後,薑琳抬頭看了看,突然懵逼了。

她仰頭看著天上的日頭,腦子裡一片迷糊,為什麼太陽掛在北方?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村落都朝南,大白天日頭肯定在南邊,可她意識裡就感覺那是北方,說不出的迷糊難受。

難道是穿越後遺症?

她出了名的路盲,晚上都不敢開車出門,曾經在雨夜走錯小區,找不到自己家!被自己蠢哭也是沒誰了。

根據身體的記憶,她知道縣城要往西走,可她對著明晃晃的日頭下意識地往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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