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越看越惱火。他們被程如海從程家趕出來以後住在大隊院牆外的窩棚裡,這草棚子低矮逼仄,她得低頭才能進去。窩棚是木頭搭起來的架子,上麵覆蓋著玉米秸、茅草,漏雨漏風,夏天秋天還能對付,等冬天豈不是要凍死?
窩棚裡自然沒有炕,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張窄小的木床,那是給她睡的。其他地方鋪著厚厚的乾草,閆潤芝領著倆孩子睡地鋪。兩個拔縫的破手箱和斷腿的桌子放在另外一個隻有頂的草棚子底下。
沒有正兒八經的鍋灶,隻有幾塊石頭和泥糊起來的小灶坑,上麵放著個雙耳小鐵鍋,另外碗瓢盆湯罐兒幾樣,多半都破舊得很。
我擦了,這樣惡劣的環境能住人?
她深吸一口氣,氣道:“必須把房子要回來!”
閆潤芝小心翼翼道:“寶兒娘,沒那麼容易。這會兒他搭上公社的關係當了生產隊長,大隊書記和大隊長都得給他麵子。”
薑琳:“不怕,咱們有政府撐腰,要相信黨和政府,有些人一時風光,並不能一世囂張。”
薑琳翻出一個筆記本,還發現兩個日記本,她也沒興趣看就鎖回手箱裡。她從本子上撕下兩頁紙,又拿支鉛筆過來,“……來,嫲嫲你把咱家公有的財產說一下我記下來,咱們跟程如海正兒八經地分一次家。”
她實在叫不出娘來,就和程小寶叫她娘她也不習慣一樣。
閆潤芝卻根本不在乎這個,兒媳婦肯正經和她說話,已經讓她意外得不知道怎麼好。
她告訴薑琳,現在大隊部那一大片屋子原本都是程家的,47年打土豪的時候被收歸集體,那些就不用想的。
她帶著三個孩子回來是住的牛棚,等程如山14歲跟著運輸隊出去跑長途運輸,用兩百塊錢跟大隊贖回一處青磚黛瓦的小四合院。這處院子他們住了將近十年,如今被程如海霸占著,還生生把他們趕出來。另外還有家裡的一些農具、家具、炊具等,她也記得很清楚。雖然財產都被收繳,贖回來的隻是普通的衣櫃、衣櫥、鍋碗瓢盆等,但是比起普通人家也好得很。
閆潤芝記性還好,一樣樣記得絲毫不差。
薑琳統統記下來。
閆潤芝不知道薑琳怎麼突然轉了性子要給家裡討公道,這擱以前根本不可能的。可不管兒媳婦出於什麼目的,她都不想其吃虧。
“寶兒娘,你彆衝動,我先做飯咱們吃,吃了再想招兒。”
那邊程大寶聽見,就把他帶回來的那個豆腐包子拿過來,“嫲嫲,這是給你留的。”
他還看了薑琳一眼,那意思是薑琳給嫲嫲留的。
閆潤芝眼眶一下子濕了,她就說兒媳婦根子上是個好人,天長日久再冷的心也能焐熱。不像有些人,過去受了程家多少恩惠,要不是程家接濟,他們早都餓死,可運動來了,他們反而是打程家打得最凶的。
她吸了吸鼻子,“嫲嫲不吃,你和弟弟吃。”
薑琳:“我們都吃了,這是給你的。”
她去看看牆根蓋著個破蓋墊的缸,裡麵根本沒有正經糧食。他們被程如海趕出來的時候,本身就沒分多少糧食,原主又把小麥、玉米都拿去換了糧票,這會兒裡麵隻剩下些曬乾的生地瓜乾。那些地瓜乾是去年秋天曬的,這會兒已經生了黴斑。
閆潤芝怕她嫌棄,“我去跟你大娘家借瓢二合麵給你和孩子吃。”
薑琳一把拉住她,嘴唇抿了抿,“不,糧票我帶回來了,我去大隊換。”
薑琳正想找個乾淨的瓦盆拿著去換糧食,就看劉紅花帶著倆半大小子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一邊叫囂著:“臭女人,有種你彆跑!”
閆潤芝嚇得麵色大變,立刻推薑琳,“寶兒娘,你快帶著倆寶兒躲躲,我擋著他們。”
薑琳對大寶道:“帶弟弟去大隊部。”她又把閆潤芝一拉,“走吧,今兒好好和他們算算賬,把該拿的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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