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菲原本以為相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隻要她稍微說出一些細節, 權一森就會相信她。誰會想到,權一森居然是這種反應。
他居然嫌棄她?嫌棄她是掃把星?
黎千菲這回眼淚是真的掉下來了。
“是不是黎曉她對你說了什麼?”她在地上輕輕抽泣著, “我知道因為我的身份, 姐姐一直不喜歡我。就算她說了我不好的地方,我也能理解她。”
權一森毫不猶豫地說道:“她沒在我麵前提起過你。”甚至他們兩人說過的話,加起來還沒十句。
黎千菲的抽泣聲頓了頓,雖然權一森的反應和她想象中不一樣, 但並不妨礙她按照自己的劇本排演。
“當時我們遇到危險。我換上你的衣服, 將頭發給剪短。在分離之前,我對你說過‘彆怕, 我可是幸運女神, 不會有事的’。你也向我承諾, 會回來找我的。”
權一森不複先前的沉著穩重,俊臉流露出肉眼可見的痛苦。他記憶中的天使真的是黎曉嗎?是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那時候,我還咬了你一口, 咬在你手臂上。”
黎千菲語氣縹緲,“雖然那時候很危險, 但我不怕, 因為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權一森表情猙獰, “彆說了。”
為什麼要打碎他如寶石般的美好記憶?
黎千菲抬起頭, 瞥見他扭曲的五官,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再好看的臉,也架不住這種猙獰的表情。不過這也說明了, 權一森現在是憤怒到了極點。
她繼續添油加醋,“那條項鏈明明是你送給我的,姐姐卻把它給偷走了。”
“她平時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讓給她。唯獨這條項鏈不可以。它代表著我最珍貴的回憶。”
她說到這裡,露出難過混合著倔強的表情。
“我也不願見到,她冒充我的身份,去欺騙你。”
她說著說著,卻發現權一森沒有反應。一抬眸,便撞見他那雙壓抑著什麼情緒的眼睛,出乎她的意料,權一森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說項鏈是黎曉偷的?”
黎千菲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偷的。但我原本一直收的好好的,有一天就不見了。直到我後來看到項鏈出現在她身上。”
“也有可能是我誤會她,其實是彆人拿走送她的。”
她嘴上替黎曉開脫,但話裡話外卻暗示著黎曉偷項鏈。
可惜她沒算到的是,權一森十分厭惡她,因此會不自覺放大她的言行舉止來挑刺。
在權一森眼中,黎千菲的一舉一動都在詮釋什麼叫做惺惺作態。她的發言,顯然同現實截然相反。在她口中,黎曉成了那個居心叵測偷取項鏈,冒充她的人。
但他心中很清楚,從頭到尾黎曉都沒有向他暗示過什麼,甚至拒絕了他的追求。她如果真要偷盜項鏈,又何必將項鏈給拍賣了,用拍賣的錢來做慈善?
他深深地看了黎千菲一眼,毫不猶豫轉身回大樓。現在的他,需要理清楚這整件事,找到真相。
黎千菲有些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所以權一森,他到底相信她的話沒有?他還要不要報複黎曉了?
他的反應,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她坐了好一會,然後在夜風中打了個顫抖。她站起身,擦乾了眼淚。她拿出手機,撥通父親的電話,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爸爸,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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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權一森正在飲酒澆愁。他自製力一直很好,從不過分貪杯。然而今天他受到的打擊太大,讓他難得生起用酒精麻痹自己的軟弱念頭。
心機深沉的黎千菲,和小時候勇敢善良的天使,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在過往無數個日子裡,他曾經想象過無數次和天使重逢後的日子,但一旦代入黎千菲,便讓他的胃開始翻滾了起來,惡心得他想吐。
“BOSS,那些花草要如何處置?”
他的助理上前請示。
被他一提起,權一森恍惚間想起了這事。他之前因為想要和黎曉告白,和校方說過以後,就將校園中原本的花草給挖了出來,換上了他精心選購的各種。
如今他的愛情死了。
權一森惱怒說道:“全都燒了。”
“好。”助理很快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權一森恍惚間嗅到了淡淡的花草香氣,說不出具體是哪一種,好像是好幾種花混合在一起,讓他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