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卿拔|出鐵鍬撬開棺材蓋,裡麵果然放著一張完整的人皮。
楊元一蹲下來瞧這張人皮,然後他抬起頭問道:“社長怎麼知道人皮藏在這裡?”
魏延卿:“我在過來的時候去了趟和平鎮。”
楊元一:“嗯?”哪個和平鎮?
魏延卿:“分裂出去的和平鎮,王小宏查到當年和平鎮分裂,發現兩邊都隱藏了一個秘密。另一個和平鎮還有些老人知道當年的秘密,從他們那裡問出來。”
當年和平鎮部分鎮民見財起意殺死那對母女中的母親,之後養了女孩五年又將她殺死。殺死之後還剝下她的皮,埋到祠堂地底下任人踩踏。和平鎮剩下的其他鎮民多是外姓人,本就被排斥再加上實在看不慣他們的作為,憤而搬遷離開和平鎮,另外建立新的居住地。
魏延卿:“你們離開的兩天後,我也出發了。遇到陰雨天,走錯路,到另外一個和平鎮。索性就在那裡查清當年的事情,包括這裡產生的異聞。”他眯起眼睛,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說道:“一隻‘怨靈’異聞。”
楊元一蹙眉:“很難對付。她有很多形體。”
魏延卿:“‘怨靈’異聞確實難以對付,但要抓住它也很容易。”
言罷,他拿起棺材裡的那張人皮朝門口走去,走了三四步,回頭朝楊元一說道:“跟上。”
楊元一眨眨眼:“好。”
吳畏捂著腹部:全程被無視。
蒼老的鎮長畏懼的盯著魏延卿手中的人皮,用嘶啞的嗓音喊道:“你做什麼?放回去!把人皮放回去!要是被‘怨靈’拿到,它會殺了和平鎮所有人。”
魏延卿黝黑的眼睛落到鎮長身上,無聲無息,讓人平添恐懼之感。鎮長驚駭莫名,大口喘氣並伴著顫抖,眼睛一翻竟直接暈死過去。而朱徐氏及三個小孩見他暈過去急忙躲開,好似怕被牽連到。
楊元一瞥了眼收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魏延卿。他的右眼皮已經不跳了,反而左眼皮跳得特彆歡快。他抬手,指腹輕觸眼皮,抬眸見魏延卿挑開門栓,打開大門,原本聚集門外的異聞隻剩下一隻。
唱著染血瑪利亞的洋裝女孩,懷裡抱著丟失的木偶娃娃,麵孔蒙上一層陰翳,目光直視魏延卿手裡的人皮:“把它還給我!”
魏延卿冷睨著洋裝女孩,左手拿著打火機點燃手中的人皮,一句廢話都沒有。洋裝女孩發瘋般的嚎叫,抓著頭發撓破臉頰衝過來。
楊元一微微躬身,做了個起跑的姿勢,迅如閃電躥到魏延卿麵前抬腿踢中洋裝女孩的腹部。洋裝女孩重重落地,又因慣性往後拖了數米。
他挑起眉:“居然不堪一擊?”
魏延卿扔掉隻剩下一小塊的人皮,說道:“當年死去的女孩散播恐怖童謠,利用鎮民的心虛以及對鬼神的畏懼產生‘怨靈’異聞,做賊心虛的同時剝下女孩的人皮埋在神龕下麵的土地裡,成為鉗製‘怨靈’的工具。”
異聞出現後,開始殺人。鎮民將被殺之人的骨灰散在正殿周圍,以為如此能夠困住‘怨靈’。當然一定程度上確實成為鉗製‘怨靈’異聞的工具,但‘她’還是能夠殺人。
楊元一撿起丟在地上的甩棍,朝‘怨靈’異聞走去,居高臨下俯視‘她’。‘她’縮著身體可憐兮兮的祈求:“哥哥,求求你放過我。”
‘她’身上的洋裝沾滿汙水,臉上許多擦傷,渾身狼狽,看起來很可憐。
思及此,手中的甩棍便落下,折斷異聞手腳限製她的行動。“但,再可憐,你也不是當初冤死的女孩,你隻是是異聞、怪物。”
身後魏延卿將清理液和玻璃珠遞過來,楊元一接過,將‘怨靈’異聞裝進玻璃珠裡,全程沒有對話卻格外默契。
抬頭,陰雨仍是下個不停,整座和平鎮已被血染紅。楊元一眨眨眼,雨水落儘眼裡,有些疼。不過一會便有隻大手擋在他眼前,他隻需向上看就能見到魏延卿。
那眉眼格外熟悉。
楊元一呢喃:“魏蘭亭?”
魏延卿沉默不語,垂眸道:“避雨去吧。”
楊元一不動,魏延卿也不動。楊元一奇怪的問:“社長,你為什麼不去避雨?”
魏延卿:“我等你。”
楊元一:“為什麼?”
魏延卿用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明天雨應該會停,今晚先去洗漱,明早就走。”
楊元一靜望著他:“社長,你在轉移話題嗎?”
魏延卿笑容一滯:“胡說。”
“好吧。”楊元一左手手掌撐著地麵,站起來,背對著魏延卿淡定自如的說道:“社長,有件事我想跟你確認一下。”
雨水打濕了楊元一的頭發,水滴順著發根流進白皙的脖頸裡,這讓魏延卿有點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嗯?”
“社長,你有時間嗎?”
魏延卿沉吟片刻:“先找個地方洗漱。”
楊元一微微側著頭,透過細密的雨絲看著麵容普通的魏延卿,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在他的眼中透出難以言喻的魅力。平凡的臉和妖異的眉眼,漸漸和曾經容貌似妖的病弱青年重疊。
“鎮裡死了那麼多人,社長卻讓我找個地方洗漱,有點不近人情。”他眯著眼,唇角掛著笑。
魏延卿滿心滿眼都是楊元一,因此心不在焉的回答:“有些人就算活下來,也得償還欠下的債。”
楊元一舉步向前走:“社長也信因果?”
魏延卿:“因果不無道理。因是自己作出來的,引發出另一件事情的結果,就得自己啃完。無關信不信,欠債還錢的道理而已。”
“說得對,我無比讚同。”楊元一唇角擴大,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自己作出來的,怎麼也得跪下去啃完。”
魏延卿眉心一跳,心中出現不詳的預感。但很快心中的不詳感被衝散,因為楊元一撥弄下衣領,露出沾了水珠的白皙脖頸和精致鎖骨。
魏延卿眼眸微暗,口乾舌燥,突然想要吻上去,解渴。
走了一段路,安靜半晌,經過巷道拐彎處時,楊元一忽然喊道:“魏哥哥。”
正專心盯著楊元一脖子,腦海裡正想著些見不得人場景的魏延卿一時不察,應了聲:“嗯?”
良久,楊元一輕輕的笑了聲。
“嗬。”
魏延卿心下咯噔,糟!著了道!
吳畏遠遠跟在身後,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氣氛有些涼。堂堂異聞居然打噴嚏——隻能說明天氣真的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