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一斜著眼睛乜他,半晌無話語。後者自始至終一副‘本就這麼年輕,怎麼算騙’的無辜表情,也不知道誰一直視本體為驕傲,還將本體當成是唯一的樣貌。現在嫌棄本體存在的階段,等同於否認那段時期。
搖搖頭,楊元一無奈道:“賴組長要去找酒店經理,我們跟上去。”
魏延卿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趁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親了口楊元一臉頰:“走吧。”
楊元一好笑又無奈,縱容他的行為。
一行人見到酒店經理,賴組長開門見山表明目的。起初酒店經理推脫,不肯承認,但在章曉白拿出拍攝的照片時神色有些鬆動。羅宏盛將他壓到房間裡,當著他的麵拍攝下天花板上的人形水漬,並警告他:“如果你不說,我們會把這件事報到上麵請求調查。但要是你配合,我們就私下裡調查,不會影響到酒店生意。”
酒店經理思考良久,點頭同意:“好吧,假如你們能夠徹底解決這件事的話,我就告訴你們關於酒店樓頂水塔女屍的事情。”
章曉白:“現在說。”
酒店經理嘴唇很乾燥,似乎是上火了。他隨身攜帶一個保溫杯,保溫杯加大型號。擰開瓶蓋喝了口,停頓片刻才說道:“酒店裡的水不能喝。”
楊元一:“因為水塔女屍?”
酒店經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旋即點頭:“對。我是今年開春來應聘,起初不知道酒店裡發生過的事情。開始酒店也沒有過異樣,直到入冬,工人們清理樓頂上的水塔。樓頂上一共有三個水塔,畢竟冬天缺水,需要提前儲存以備不時之需。問題恰恰就出在水塔上。”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水塔清理後正常使用,開始沒事,慢慢的就出現問題。先是酒店裡的員工提到用水會見到頭發、眼珠和一些皮膚碎屑,但是我們看過沒有,所以認定是員工幻覺,將他開除後陸續出現類似事件。我覺得不正常,但也沒想太多,之後就是顧客。顧客在酒席上突然發瘋,還說我們酒店臟,指著天花板鬨事,我們查看監控什麼也沒有。安撫顧客後又去請道士,平靜了一段時間,又開始了。”
楊元一:“員工和顧客都產生了一樣的幻覺?”
酒店經理:“對,而且他們很慌張、暴戾,容易發脾氣。這段時間,酒店員工因為鬨事開除了不少。我查了水源,也沒查出問題,又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水裡下了迷|幻藥,所以喝了酒店的水,當天晚上留下來——”
楊元一打斷他的話:“你之前沒有喝過酒店的水?”
酒店經理搖頭:“這也是我等下要說的,我來應聘的時候,上一屆經理叮囑我千萬不要飲用酒店裡的水,尤其是當水塔重新使用時。因為我冬天習慣帶保溫杯泡枸杞,所以沒怎麼用過酒店裡的水。那天晚上,我留了下來,到半夜的時候聽到響聲。”
那時候,他在酒店四樓的員工休息室裡打瞌睡。忽然耳邊聽到響聲,猛地驚醒。那聲音有些怪異,聽到的時候不自覺聯想到幽深黑暗的海底,深不見底的海底有不知名的怪物發出的響動聲。
經理循著聲音到了酒樓樓頂,來到水塔旁,他聽到了來自於水塔內部的聲音。
“這種事情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樣,但的確是真的。酒店的隔音本來就很好,彆說是在四樓,就是在隔壁喊出多大的聲音都不一定聽得見。可是我在四樓,卻聽到樓頂水塔裡的聲音,真是可怕。”
經理當時跟魔怔了一樣,爬到水塔上,輕鬆的打開原本鎖得死緊的蓋子。上半身探進水塔裡,裡麵的水很幽深,根本看不見底部。
“水很臟,呈黑綠色,味道也很臭,跟死魚腐爛的味道一樣。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感覺,很迷戀那種味道。我甚至想要趕緊進入水塔裡,因為裡麵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呼喚我。有一張臉從水底浮了上來,五官腫脹,被泡得模糊看不清。我半隻腳都碰到水麵了,忽然對麵天台發出巨響。我猛然驚醒,低頭一看嚇出一身冷汗。”
酒店經理說在那之後趕緊離開水塔,並在第二天請人過來檢查水塔,但是水塔乾乾淨淨,水不是黑綠色更沒有女屍。
“我試圖調查,可惜沒有結果。但是那之後我就再也不喝酒店裡的水,也打算開春就辭職。我前幾天剛去拜訪上一屆經理,從他口中得知原來酒店七年前曾發生過一起凶殺事件。屍體被拋進水塔裡將近一個月,凶手到現在也沒找到。我猜,就是那個冤死的鬼魂作祟。”
楊元一幾人對視一眼,心裡有了點盤算。羅宏盛客客氣氣的請走酒店經理,回來便說道:“賴叔,不如我現在回去調出當年的檔案?”
賴組長搖頭:“恐怕調出來也沒多大用處。你們想想,七年前的案件過去太久,酒店又是要做生意的,肯定把這案件壓了下來。到現在還能記得當年案件的人不多,失去流傳性,沒幾個人知道,無法形成一個都市傳說。”
章曉白:“可是天花板上看不見的人形水漬,喝了水出現幻覺的人,難道都是藥物所致?”
楊元一沉吟道:“關於酒店的都市傳說似乎很多。”
章曉白:“什麼意思?”
楊元一:“我記得推理社的檔案裡有過這麼個關於酒店的都市傳說,曾經流傳於六七十年代……當時國內酒店不多,所以國外更為流傳——好像是被命名為‘水塔屍體’?”
他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魏延卿,後者先是肯定並誇獎了楊元一,然後擺手說道:“說好的隻處理‘畸形’,其餘不管。”
楊元一表示站在魏延卿這邊:“不過我可以提供資料。”
賴組長表示感謝,提供資料就已經足夠了。
魏延卿跟楊元一悄悄咬耳朵:“我們可以賣資料,不能無償提供。”
楊元一眼裡帶笑:“先打開市場,推理社裡麵那麼多資料,放著也是浪費,不如先跟他們合作等打開市場後再賣出去。”
魏延卿:“還是元元聰明。”
勤儉持家,為夫賺錢。
楊元一露出一個假笑,下一秒恢複麵無表情:“不然養不起敗家的另一半。”
魏延卿一邊推著他一邊替他按摩肩膀,兩人親昵不已。章曉白回頭朝兩人看了眼,頓覺牙酸。羅宏盛好奇:“章曉白,你冷?”
章曉白搖頭:“沒有。”
羅宏盛:“那你抖什麼?”
章曉白:“我是被麻到。”
“神神叨叨。”羅宏盛弄不懂她,恰好賴組長喊他過去,於是便走了過去。
楊元一和魏延卿兩人接下來無事便出去外麵用晚餐,吃完後又手牽手散步消食,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他們沒有去找賴組長三人,而是徑直回房。
卻在房間門口見到等待許久的章曉白,她一見兩人便趕緊說道:“剛才酒店發生鬥毆事件,暫時沒有傷亡。但是應該跟酒店裡的飲用水有關,我們打算今晚去守著水塔,引誘出那隻‘水塔女屍’。”
楊元一:“嗯,我們知道了。”
章曉白有些不自在,說道:“賴組長讓我來告訴你們一聲,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楊元一喊住她:“要是有事,就打電話。”他順道說出自己的手機號碼,章曉白很快記下來。
許是楊元一態度溫和,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總之章曉白對楊元一有種親切感,她笑著說道:“知道了,謝謝您。”
楊元一眉心一跳,目送章曉白離開後,扭頭就見到魏延卿早就開門進房間裡了。他也跟著進去,剛把門關上就被壓在門板上咬住耳朵。楊元一悶哼了聲,低聲斥道:“咬我乾嘛?”
魏延卿抱住他的腰:“不是咬,是親。”
楊元一:“有本事彆用牙。”
魏延卿輕笑:“好。”說完,改咬為舔,又是舔又是唆,讓楊元一毫無招架之力,很快軟了腰。楊元一又聽到他說:“下午休息夠了,現在到運動時間。”
楊元一伸長脖子去看身後的魏延卿,唇上覆蓋了清冷的氣息,靈活的舌頭探了進來。他毫無抵抗,儘可能的敞開自己去接受。
窗外寒風凜冽,屋內溫暖如春。
深夜,床上兩人交頸而眠。楊元一肩膀往被子裡縮了縮,朝魏延卿的方向靠近。後者張開手圈住他,把他往懷裡帶。
酒店對麵一棟公寓,一間一室一廳房正亮著燈。客廳內大著肚子的孕婦將手中的雜誌放到茶幾上,起身到洗手間。客廳燈光在瞬間不停閃爍,‘滋啦’的輕微聲響,燈泡芯子燒壞了。客廳陷入黑暗,一道身影從陽台跳躍進來,兩三步內落在客廳茶幾上。
洗手間傳來衝水聲,孕婦扶著腰打開門走出來,發現客廳沒光便嘀咕:“燈又壞了?”她摸索著進入臥室裡,打開燈,燈光泄出來,眼角餘光彆瞥見茶幾上有道身影。她心下一驚,當即喝道:“什麼人?!”
那道身影眨眼間到了麵前,孕婦此時看清身影的麵目,嚇得目眥儘裂,發出驚恐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