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康熙攜著一身怒火而來，跟他同行的還有七阿哥。
七阿哥是德妃的次子，也是曆史上的六阿哥胤祚，這一世皇後還活著，又多了個嫡出的六阿哥，康熙沒有昏頭給他起胤祚這個名字了，七阿哥叫胤祈。
胤祈比胤祜晚幾天出生，瘦瘦小小的一隻，臉上沒什麼血色，一看就知道是個身子骨弱的。
乳母把他放在地上，胤祈乖乖地行禮：“給皇額娘請安！”
體弱的孩子大多敏感，不用人教他也知道該討好皇後。
“七阿哥免禮。”皇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轉頭吩咐紅玉：“收拾一下胤礽的屋子給七阿哥住，天晚了，胤祜早就睡了，七阿哥也該休息了。”
太子自從入學，就搬去了毓慶宮，他住過的屋子空了下來，平日裡有宮人打掃，隨時可以住人。
說是收拾，也就是添置一下被褥。
看康熙黑透的臉，皇後就能猜到幾分，造謠的元凶十有八..九就是德妃了，七阿哥估計得住一段時間才會走。
“謝皇額娘。”胤祈小聲道。
“多謝皇後娘娘。”他的乳母也在謝恩。
“七阿哥跟奴婢走吧！”紅玉領著他們出去了。
康熙一肚子火要發。
顧忌著胤祈身子弱經不起嚇，他憋了一路，早就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了。
這會兒轟然爆發了。
“烏雅氏那個毒婦！！”康熙砸了杯子，他氣紅了眼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那麼大惡意，還想借著謠言構陷佟佳氏？她根本沒考慮過小四的感受與處境！”
造謠中傷剛出生的小兒子，把六阿哥拉下水，又牽連了四阿哥。
佟佳氏本就是養母，沒有血緣關係，她與四阿哥之間始終隔著一層。有了今天這一出，母子關係必會產生裂痕，四阿哥在承乾宮的處境能好嗎？
康熙是真的心疼這個兒子！
若不是烏雅氏肚子裡還有個，他今晚就賜死她了！
麵對暴走的康熙，皇後半點也不同情他，甚至有點想笑。
她憋著笑，一邊歎氣，一邊給德妃上眼藥，“烏雅氏好手段，陷害佟貴妃還把釘子安插在惠妃宮裡。若是讓她得逞，惠妃也會記恨上佟貴妃……”
慘還是佟貴妃慘，什麼都沒做，就多了一票敵人。
德妃恨佟貴妃的原因挺簡單的，跟後世的男人飛黃騰達了就拋棄糟糠妻一樣，佟貴妃見證過她最屈辱的歲月，還是她過去的主子，她在佟貴妃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這種心胸狹窄的人，一旦得勢，就恨不能抹去自己的黑曆史。
還踩在康熙的痛處去坑佟貴妃，如果不是這次翻車，佟貴妃也許就涼了。
“最可憐的是胤禛這孩子，烏雅氏把他的兄弟緣給斬儘了。”皇後又同情了一下四阿哥，“他幾位兄弟裡，就剩下三阿哥和八阿哥沒被得罪過。好在皇上英明，揪出了幕後真凶！”
康熙真沒注意到這一點。
經皇後提醒，他又把大阿哥算了進來。
扒拉了一下自己現有的兒子，真的跟皇後說的一樣，那些兒子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得罪了個乾淨，讓胤禛如何自處？現在事情敗露，胤祈也要活在陰影下。
想到兩個兒子的未來，康熙也不暴走了。
他站定在皇後麵前，一句話就定了烏雅氏的生死：“這個毒婦！她肚子裡的孩子下個月就足月了，孩子可以留下，烏雅氏必須死！！”
皇後麵帶懷疑地摸摸自己的臉。
他想去母留子，卻讓她動手，難道她長了一張惡毒的臉？
她端起手邊還沒喝過的茶遞給他。
“皇上喝口茶消消氣。”
康熙真有些渴了，一杯茶灌下去，也冷靜了幾分。
“朕派去的人追查到兩個宮女的家人，他們分彆關在烏雅氏娘家的兩處莊子上。一家滅門了，另一家沒來得及動手。”他頭一次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一條毒蛇，“這些人命，在她眼裡就一文不值嗎？”
四妃裡，數德妃這朵溫柔小意的解語花最得他的心。
到頭來全是假的。
他說是痛恨德妃禍害他兒子，更多的是被愚弄後的惱羞成怒！
康熙好麵子，這種話他說不出口，才口口聲聲是為了孩子。
皇後早就看透了，也樂意配合一下他，讓他找回點自尊心。
“臣妾一直以為她是個溫厚的，平時也不見她作妖，哪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不聲不響就給佟貴妃挖了個坑。皇上派人審審她身邊的人吧，她不可能隻乾了一件壞事。”
這一個晚上，皇後沒怎麼睡，康熙一直在跟她訴苦。
皇後都快煩死他了，第二天她眼下一片烏青。
前來請安的妃嬪乖得跟鵪鶉一樣，半句話也不敢多問。
四妃之中宜妃沒有翻身的可能了，能不能活命還是兩說。不過一天德妃又栽了，雖然不知道她犯了什麼事，但七阿哥被抱走了，她身邊的宮人也被押到慎刑司去了，已經失了聖心。
短短兩天時間，四妃栽了兩個。
其他人不敢吭聲了，這次請安也安靜過頭了。
皇後不耐煩地揮手，“四個嬪留下，其他人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