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 155 章(1 / 2)

胤祜還是不太願意。

他現在變成“瓷人”了, 以後沒人敢灌他酒,也?沒人敢指責他了,誰要是他在他麵前叨叨, 他立馬就去碰瓷。

“還是算了, 她娘家人會罵我。”

康熙目光一沉, 之前佟國綱福晉心疼孫女,就在擔心胤祜身體不好, 凱音布家裡也?是疼女兒的, 嘴上不敢罵, 心裡肯定急得不行。

但這些?不在康熙的考慮範圍。

鄂倫岱的女兒是沒長一張好臉, 也?不能借命格之說退婚。

之前的瓜爾佳氏就是借口命格不好,將她送到五台山。

可一不可二。

“朕相中他家女兒,是給他臉麵。他家女兒是個喜歡花花草草的, 院子裡的草木都是她自己侍弄。將來肯定跟你談得?來。”

“興趣可以當成玩,專門去做這個, 估計人家就不願意了。”

“嫁給你,就該以夫為綱。哪有她不願意的份?”

胤祜聽了這話, 就很窒息了。

一直以來,他怕的就是這一點。

娶個視他為天的女人,她的榮辱都係在他身上, 他不單要管好自己,還要承擔起她的未來,就很可怕了。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 “我本來就不想成婚, 當時能答應,也?是為了給你一個交代。另給她找了個好夫婿,我心裡也?輕鬆很多。”

不是自己所想, 他一直無所謂。

至於以後……胤祜覺得?自己不會遇到所謂的愛情。

畢竟觀念不同,當下的環境和教育,他肯定遇不到喜歡的人。

皇後也道?:“孩子不願意就算了。他沒有這個心思,娶回來也不會幸福。讓他自己去找人,有緣分的話,總會遇到心愛的姑娘。”

“讓他自己找人?他喜歡種地,找個愛種地的農家姑娘?”康熙光是想想就覺得?難以接受,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也不能按著他娶個不喜歡的姑娘!”

“處著處著就喜歡了,誰一開始就能娶個喜歡的?你讓他找個喜歡的,還沒成婚就跟外男有來往,那是教養問題,絕不允許嫁進皇家!彆的事可以商量,但小六必須娶個貴女!”

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胤祜也?是一陣頭疼,他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在這個時代,未婚男女有來往,落到誰眼裡都是敗壞名聲。

除非表哥表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否則,就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康熙又道?:“朕知道他總想逃避成婚,早在他沒滿十歲的時候,就在跟朕討價還價了。朕還不了解他?”

皇後又跟他吵起來了。

“了解他還逼著他娶親?”

“宮裡十二個皇子,連最小的老十二後院裡都有人了。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他還固執得很。你當朕不著急?”

“這不是急不來嗎?”

“有你不講道理地護著,能急得來?翻了年他就十九歲了,實歲也?十七了,誰到了這個年紀孑然一身?他是想出家嗎?已經給他拖了幾年,再拖下去他就要看破紅塵了!”

一開始是抗拒成婚,到後來是無所謂,當甩手掌櫃。

怎麼看都有這種跡象,再放任不管,他早晚會搞出事來。

說到看破紅塵,早年就有謠言說先帝出家了,康熙對此深痛惡絕,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有此想法,有這個趨勢也不行。

再想想胤祜因為暈血症,連隻小動物沒親手殺過,他又不娶妻也?不飲酒,出家人的幾條戒律,他除了吃犖這一條,彆的基本都符合。

胤祜要出家,也?隻用改變飲食,比彆人容易太多!

他不由懷疑皇後一直跟他吵,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康熙正色道:“他必須娶親!”

“皇阿瑪想太多了吧?我出什麼家?我哪受得了出家人的戒律清規?”胤祜被他們吵得頭疼,趕緊出聲讓他們停戰。

兩道目光彙聚到他身上,他歎了聲:“娶就娶吧。兒媳婦是你自己挑的,等我娶回來了,可彆再挑三揀四,總嫌人家這不好那不好。本來衝喜就委屈人家了,再去挑剔,我乾脆就不禍害人了!”

前麵幾句,康熙勉強能接受。

最後一句,怎麼聽怎麼刺耳。

“她一個奴才秧子,能嫁進皇家是她的福分。怎麼叫禍害她?”

“打住……彆說了!”胤祜真的怕了他了,不管有沒有感?情,娶回來了就是自家人,也?不能由著他喊奴才秧子。

“衝喜可以,咱們都退一步。”胤祜認輸了。

他提出自己的條件。

“衝喜之後,我要去莊子上養病,養兩年再說。除了過年過節,平時就不回來了。你們可以去莊子上看我,彆動不動就喊我回來。”

“你還不死心?”康熙道?。

胤祜一心種地,康熙說是給胤祜三年,其實那三年他時不時把人拉走,又何嘗不是有心阻止?

隻有第一年胤祜種了半年的地,之後的兩年裡,特彆是最後一年,才去過幾趟莊子上。今年也是,一直將人拘在宮裡。

康熙心裡還是很不情願。

“你不想參政,朕也?不勉強,你可以當個閒散王爺。你何苦要去種地?在莊子上遇到危險怎麼辦?”

“能有什麼危險?我現在都成瓷人了,他們把我當危險還差不多,敢碰我一下試試?敢靠近我的都是英雄!”

康熙心裡那叫一個氣啊,偏偏打不得?也?罵不得?。

“近年已經在推廣紅薯、玉米和土豆了。用不著你去種地。”

“我就想去種地,就想培育新糧種,從我三歲時就開始想了,我已經想了十三年了。就不能成全我嗎?”

“你去種地,你的兒女將來比彆人矮一頭,你對得起他們?”

胤祜比他還來勁,一說就是一串。

“我怎麼對不起他們?他們有個親王爹,女兒能封和碩格格,兒子繼承爵位就算降一等也?是郡王,他們還不滿足?”

“誰敢在背後嚼舌根子,讓他們回來告訴我。回頭我就倒在誰家門口,不訛得他傾家蕩產,我就跟他姓!”

“我還有幾百萬的家產,給他們平分每人也有百萬以上。要錢有錢,要爵位有爵位,他們生來就是人生贏家了,誰有不滿就滾出去自立更生,我還得?讓他們啃老?”

康熙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他不在乎自己名聲,也?不在意兒女的前途。

什麼都不圖,就圖一句幼時的夢,讓康熙怎麼辦?讓他親手打碎兒子的夢嗎?從三歲起,三歲可以說是不懂事,可如今十幾歲了,該見過的名利早就見?過了,他還一心認定要去種地。

親手打碎兒子的夢未免太殘忍,皇後和太子是指望不上的,連娶妻這種事都想隨他便了,還能指望他們?

胤祜這個人嘛,小事上特彆好哄。

但是遇到大事又特彆固執。

若是扼殺他種地的夢,他就算不出家也?會離家出走,正好太子早有帶弟弟逃到海外的心,康熙很肯定,自己若是做點什麼,太子肯定會帶著胤祜出逃海外,再也?找不回來那種。

康熙長長地歎了口氣,突然佝僂了身軀,還是妥協了。

“行吧,朕成全你。但衝喜的事必須聽朕的!”

就算裝病也?晦氣,必須衝一衝。

這回皇後和胤祜都沒說話了。

……

凱音布家裡收到賜婚聖旨,十天後就成婚,頓時覺得?天快塌了。

讓他們違抗聖旨嗎?

那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他們付不起這個代價!

康熙防著他們額外生事,直接送來六個教養嬤嬤,還從宮裡調了二十個宮女太監去凱音布家裡照顧他家女兒。

劉太監不愧是禦前紅人,怕那些宮女太監鎮不住,主動提出讓徒弟王小鬆去坐鎮,康熙大手一揮就準了。

禦前太監鎮守在凱音布家裡。

他們即便心存不滿,也?不敢在人前表露情緒,要哭也隻能在屋裡哭,到了外麵半句怨言都不敢說,唯恐給家裡招禍。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想讓女兒裝病也?來不及了。

宮裡的人接管了女兒的院子,他們連院門都進不去,家裡的長輩頭發都愁白了,卻隻能乾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凱音布在家中遭了一輪又一輪埋怨。

不但福晉怪他害了女兒,連他阿瑪額娘都在怨他。

短短十天裡,凱音布的辮子白了一半。

好不容易熬到了婚期,凱音布夫妻二人終於見到女兒了,夫妻倆個抱著女兒哭了好一會,一家三口哭成一團。

皇命難違,哭夠了,最後還得?送女兒上花轎。

衝喜的事,也?喚起了康熙一點良知。

婚事辦得?太匆忙,為了給六福晉做臉,特地派了太子來迎親。

已成婚的眾多皇子裡,太子成婚也?是為了衝喜,當初派了胤祜出宮迎親,也?給足了臉麵,這次派太子迎親就更給臉了。

婚禮是在暢春園辦的。

準備時間不夠充足,康熙覺得?虧待了胤祜,想從彆的方麵補回來。

幾位成婚的皇子,除了太子成婚當天他露了一麵,其他皇子成婚他都沒看一眼,這回胤祜的婚禮他不但全程都在,還在暢春園宴裡請百官,讓眾皇子陪百官飲酒,可謂給足了臉。

胤祜這個新郎官沒有露過麵。

喜房裡全是鐘粹宮調過來的人。

六福晉忐忑了一天,天黑後,紅玉讓她早點睡,明早還要敬茶。

紅玉這一提醒,六福晉就更緊張了,害怕得?睡不著覺。

第二天醒來,還帶著一身疲倦。

紅玉幫她梳妝打扮,還寬慰了幾句。

“六福晉不用擔心,嘉親王待人和善,是個好相處的。咱們娘娘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六福晉的福氣都在後頭。”

六福晉強撐著笑臉:“多謝姑姑吉言。”

紅玉知道她不信,也?不再說。

敬茶也隻有六福晉一人,胤祜沒有露麵。

康熙也?難得的沒有挑刺,給了她一套點翠頭麵和一樽送子觀音。

“嫁入皇家,就是皇家的人了。好好跟小六過日子,早些為他開枝散葉。他家底厚,多生幾個也養得起。”

小夫妻還沒見麵,就在催生了。

六福晉除了點頭還能怎樣?

皇後沒催生,隻是讓她跟胤祜好好過日子。

給了她一對羊脂白玉鐲和一套紅寶貝頭麵,這份禮已經不輕了。

最後又多給了她一個匣子。

“這是太皇太後留給你的,她生前最疼愛小六了,沒看到小六成親也很遺憾。下午本宮帶你去慈寧宮祭拜太皇太後。”

六福晉帶著見?麵禮回到新房。

新房的宮人對她很尊重,但她還是很不適應。

又拉著紅玉說:“紅玉姑姑,我與嘉親王結為夫妻,他有恙在身,我理應去照顧他。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六福晉有這份心就夠了。”紅玉笑著拒絕,又跟她解釋:“嘉親王在清溪書屋養病,那是皇上的住所,有禦前的人照顧。”

六福晉隻能打消念頭。

紅玉又跟她說起宮裡的情況,著重說起其眾位皇子的福晉。

宮裡的情況很簡單,不要跟康熙的妃嬪走得太近,若是遇到不識趣,也?不用太給麵子,有事就找皇後告狀。

那些妯娌也?是,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不用理。

若是有誰說的或是做的過分了,去鐘粹宮告狀就是了。

六福晉聽後一陣咋舌。

這……有任何不好都去告狀嗎?

紅玉看著她的驚訝,笑著說:“嘉親王從小就受不得?委屈,六福晉和嘉親王是夫妻,娘娘也?會護著六福晉。”

六福晉知道紅玉是皇後的心腹,紅玉敢這麼說,這是皇後的意思。

她終於安心了一點。

唯一擔心的是嘉親王的身體,萬一有個好歹……她不敢深想。

……

下午,皇後帶著六福晉進宮祭拜太皇太後。

回到暢春園,王小鬆在院子裡等著她,出嫁前被王小鬆盯了十天,他雖然守著禮,卻也讓她覺得?壓抑。

再遇到他,她下意識緊張起來。

“奴才給六福晉請安。”王小鬆笑得?很是平易近人,不等六福晉喊起,他自己就直起了腰,“六福晉不必緊張,奴才是替嘉親王傳話的。嘉親王說,六福晉若有任何不適,儘管找皇後娘娘。”

六福晉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是嘉親王讓奴才捎給六福晉的。”王小鬆遞上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等六福晉接了過去,他轉身就走了。

進屋之後,六福晉打開匣子一看,裡麵是十萬兩銀票。

她再看看身旁的紅玉,見?紅玉表情如常,便將銀票收起來了。

之後兩天,胤祜沒有露麵,也?沒有叫人來傳話。

三朝回門也是六福晉一個人回的。

王小鬆再次發揮了自己的作用,跟著六福晉一起回了娘家。

等她走後,凱音布又遭了無妄之災,被自家福晉一頓好打,怪他做官做得?太成功,怪他簡在帝心,皇上才會相中他們家女兒。

婚後第十天,傳出胤祜身體好轉,康熙龍顏大悅的消息。

六福晉依然沒見?到胤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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