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10443 字 3個月前

一整夜,陳清焰喊了她三十三次“程程”, 像叫心愛的東西。

大概, 後鼻音真的好美。

簡嘉覺得FOX的獸頭鑽進身體裡麵,又在台風中瘋癲, 那麼凶惡, 陳清焰體力好到讓她沒辦法思考,他每撞進來一次,她就覺得世界失真一次, 屋子裡, 黑色, 白色, 灰色,加在一起, 卻變成彩色的了。

她以為陳清焰射出的是愛。

這種事,沒有愛怎麼可以做呢?

兩天後,程述開車去機場送陳清焰。

“小彆勝新婚,程程,你彆急哈!”程述又半吊子地開起玩笑,隻有他在笑。

一整個車廂。

顯得稀薄, 缺氧。

陳清焰還在檢查帶的東西, 他極端認真, 細心, 在對待工作上, 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登機前, 陳清焰一句話也沒和她說,他隻在夜裡熱情似火。

一到白天,隻是座移動的機器人一樣,達芬奇機器人。

程述很有眼色,給兩人留空間,離得遠。

但陳清焰和簡嘉之間也隔著很遠的風景,對於陳清焰來說,簡嘉自身,就是一處風景,他會在裡麵流連忘返,也會走出來再去彆處觀光。

他對夫妻的概念,一塌糊塗。

對戒停在手上,海誓山盟,他從沒說過。

簡嘉在翻包,窸窸窣窣好一陣,摸出個小禮盒,遞給他:“我買不起貴的,一點心意。”

並不介意他什麼都沒送給她。

陳清焰看著她有點害羞卻裝著很鎮定的樣子,滿腦子綺亂,隻希望禮盒裡裝著她的蕾絲內褲。

這樣算,分院兩周他挺難熬的。

後麵,還有香港。

他把車鑰匙塞她,說起正經話:“有駕照嗎?需要用車,拿去開。”

“我不敢上路,怕碰壞你的車。”簡嘉知道他的車貴,不肯接。

“壞了就壞了,隨便碰,隻要你自己沒事就好。”陳清焰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沒想起來,思考一下,終於想起來,把工資卡掏出來,“密碼我發你信息。”

“我不要你的錢……”簡嘉覺得他這個樣子,跟交代後事分割財產似的。

陳清焰似有若無說了句:“我的人你都要了,錢算什麼?”

說完,自己也覺得沒來由的親密感,他不再說什麼,登機前,抱了一下簡嘉:“回來補婚紗照,你自己選,我來付賬。”

等簡嘉坐在程述的車裡返回時,他信息又過來:蜜月想去哪裡,我儘量請假。

“你們是不是一直都這麼忙?”簡嘉在後頭問程述,程述笑:

“忙啊,忙成狗啊!”

陳清焰不在,他反而不好開玩笑,有分寸的。

“他也一直這樣嗎?”簡嘉捏著陳清焰的車鑰匙。

程述遲鈍了一秒:“啊?哦,你是說學長啊?”

“學長?”簡嘉心裡重複一遍這個稱呼。

“學長這個人,其實,很好,就是他不愛表達,你慢慢習慣啊程程。”說的程述自己都心虛,當初,陳清焰對周滌非,都恨不得把腸子揪出來給人看是愛你的形狀。

簡嘉搬進了新房,周瓊和簡母住在對麵。

軍屬區大院裡,陳父早知道一切,鐵青著臉,一聲不吭抽著萬寶路。

但直到陳清焰走,居然,一個字都沒給他老子提。

他膽子太大了。

他已經忘記他老子管著103的總後勤,走的每個程序,早有人過來通氣。

這都是陳景明同誌太驕縱他。

陳父摁掉煙後,要打電話,陳母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地勸:“彆,萬一正做手術呢。”

電話又被重重撂下。

陳父冷漠地繼續抽他的萬寶路,這件事,陳景明同誌出大力氣了,讓那姑娘的審查這麼容易過去,祖孫一起瘋。

大概老同誌年輕時也有一場暴風雨式濃烈的愛情往事,陳父繼續冷漠地想。

秘書把照片送來時,陳母眼尖,一瞥就知道是正經的美人胚子。

心裡的火兒立刻去了一大半。

像誰來著?哪個日本女星?昭和時代的!

秘書把簡嘉的情況彙報完畢,空氣又寂了下去。

陳清焰是在很不上台麵的場所認識的,財大女學生,像糾纏幾年的前女友,落馬官員簡慎行的獨女,目前在做五花八門的工作。

烏糟糟一片。

陳父的心顯然更烏。

淩晨一點,打通陳清焰的電話,陳父高屋建瓴把話說清楚:“我對你,既往不咎,隻一點,既然結婚了就收心,不要再給老子作妖。”

往日裝出的開明一下煙消雲散。

他不想和這個逆子吵架,雖然,陳清焰從不吵架,隻冷暴力,父子之間曾因為周滌非的事情,一年沒說過一句話。

老子先服的軟。

陳清焰掛完電話,繼續睡覺。

但這事沒完。

簡嘉跳鋼管舞的視頻,開始在網上流傳,明顯,手機抓拍,有內涵跟帖,一律姓名縮寫,又有跟帖,猜出當事人,但礙於敏感話題網民默契打啞謎。

牽涉到陳家,影響很壞。

一天後,陳家讓這些烏七八糟從網上徹底消失。

並且,查出背後策劃,這一點都不難,許遠親自上門來道歉,為許遙的任性妄為買單,提出希望,不要用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

陳父目光森森,氣壓極低,他透過煙霧去看年輕的商人,先談完文體樓的合同,點了下煙灰,這樣問:

“不知道業餘時間,小許讀不讀一點曆史。”

曆史,一個有趣的話題。

許遠不讀,但許父是懂的,家裡有《胡雪岩》,八十年代那會兒,無商不讀《胡雪岩》。

“慚愧,我是工科出身,不知道陳部長有什麼好的書籍推薦?我一定抽空拜讀。”許遠非常謙虛,知道千年的妖精想要往哪兒引。

“從沈萬三,再到胡雪岩,”陳父慢悠悠的,“端平水,最難,時代在變遷,但以史為鑒,從不過時,小許是新時期企業家,社會責任感還是要有一點的,不要拘泥。”

點到為止,也不深談,陳父把萬寶路摁在煙灰缸裡,雲淡風輕,讓小陶把茶具擺上--

這是逐客的意思了。

許遙對著手機失望至極,手指飛動,跟沈秋秋發泄著不滿。

又爽又恨。

我跟他們沒完!陳家這麼牛逼呀!我跟他們耗定了!誰怕誰呀!

沈秋秋看著許遙不知天高地厚的信息,笑了,她也覺得很好玩,輕輕吐出兩個字:

傻逼。

給許遙回複個加油的表情。

那段視頻,她拍的,但,是許遙發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