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廣告牌都在頭頂上,周圍,是各自奔忙的人.流,陳清焰步子放的很慢。
手機在包裡,助理趕緊翻出,遞給狀況好轉的周滌非,她瞥一眼,眼眶裡突然有淚水,說:
“你接,就說剛才打錯了。”
助理很有眼色,從不多問一句,手指一動,接到電話:
對方不說話。
覺得怪異,助理看周滌非一眼,會意,平靜地:“喂,您好,不好意思,剛才撥錯了號碼。”
陳清焰頓時陷入巨大的失望。
他說“沒關係”,捏緊了裝有口紅的包裝袋,這個時候,簡嘉在圖書館裡發來信息:
陳醫生,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教師資格證我考下來了,外語科目的。
對於考試,陳清焰自己是學神,所以,彆人無論考下什麼證,似乎都是理所應該的,沒什麼值得炫耀。
沒有回複。
直到三天後,陳家客廳裡的座機響不停。小陶慌忙跑過來,兩手在圍裙上一揩,開口,用帶有陝西口音的普通話說:
“請問您是哪位?”
“讓我媽接電話。”陳清焰說。
“哎呀,少爺的電話!”小陶直著脖子叫喚,殺雞一樣,陳清焰往後撤了撤。
陳母新做的頭發,正輕托著,款款下樓,聽說是陳清焰,快步接了:
“有認識的一中英語老師嗎?”陳清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陳母奇怪:“問這個做什麼?”
“幫我聯係一個,”陳清焰說到這時,想起什麼,“不用了。”
陳母對著說掛就掛的電話,還在懵然。
酒店裡,陳清焰站在露台那,夜晚的時候,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遠處維多利亞港夜景。
通訊裡,有當年班主任孫老師的電話,隻不過,已經退休了。
“孫老師,我清焰,有件事想麻煩您。”陳清焰跟任何人都是這種說話風格,很像陳景明,說重點,寒暄能省則省。
“清焰啊,你說。”孫嘉明十分好溝通,陳清焰這個名字,是他職業生涯裡很難忘的一個名字,倒不是因為他家庭顯赫,而是,這孩子,確實聰明,有傲氣,但在教養上卻一點不欠缺。
一中但凡教過陳清焰的,都印象深刻。
一半是清冷的水,一半是熱烈的火。
人如其名。
“我家裡人,”陳清焰言簡意賅,“剛拿了教師資格證,想請您幫忙聯係一個英語老師,給她輔導下講課,她不是師範生。”
這個忙,沒什麼難度,雙方很快溝通好。
南城的春天,短的矚目,冷空氣的頻率是隔三差五,等一過五一,終於不需要忍受冷空氣的神出鬼沒,天氣,一下熱了許多。
從羽絨服轉眼到T恤的感覺。
因為畢業答辯,宿舍重新熱鬨了。
人之將畢業,其心也變,宿舍其他兩個姑娘把簡嘉找回來,要聚餐,吃散夥飯,對著久不出現的沈秋秋問:
“你也來吧,秋秋。”
沈秋秋露出合適的微笑:“好啊!”
她心情非常好。
學生沒多少錢,找到工作的,也都在試用期。大家選了家學校附近的小館子,弄個包間,外頭人來人往的,多是學生。
畢業季,應該有淚水,和祝福。
熱菜一上,邊吃邊說起大一剛入學的事,曆曆在目,簡嘉話很少,沈秋秋也是,兩人中間隔著一人。
而且,兩人不搭腔一句。
在座的都借網絡知道簡嘉已經嫁入陳部長家中,女孩子們心思玲瓏,沒必要跟未來可能會用到的關係過不去,因此,氣氛熱絡,在另外兩個女生的主持下。
沈秋秋笑而不語,心裡冷嗤。
室友注意到她的最新一款包包,由衷讚美:“男朋友送的?”
沈秋秋笑笑,表示默認,重新評估許遠和自己一時確實動心的陳清焰,她隻選擇兩類男人,或者可以帶給自己巨大利益,或者可以在她身後做出巨大犧牲。
顯然,許遠能夠一條,而陳清焰,一條都不夠格。
沈秋秋不會沉迷於不可能的現實中,隻為可能性而努力。
“簡嘉認識的,你們做過鄰居,不是嗎?”她看看簡嘉。
簡嘉驀地想起微博,不露痕跡,綿裡藏針的口氣,還有某人囂張的口氣,此刻,沈秋秋深藏敵意但笑意得體的樣子,和她說的鄰居。
這麼一串,簡嘉深深吸一口氣,明白說的是誰,她喝點飲料,說:“許遠嗎?”
沈秋秋點頭。
“我前幾天見到他,他女朋友也在,很親密,但我看並不是你。”簡嘉柔聲說,繼續吸椰子汁。
氣氛陡然僵住。
沈秋秋第一次被簡嘉弄得難堪。
她沒變色。
手心攥緊了桌布。
簡嘉充滿善意地看著她:“我不是想你難堪,真的,我隻實話實說,同窗幾年,你清楚我不會撒謊。”
那兩人麵麵相覷,趕緊出來打圓場:“吃菜,吃菜!哎,程程,你媽媽好些了嗎?”
後續,怎麼都揮之不去那股凝重,即使另外兩個嘻嘻哈哈不停找話題,大家心知肚明,不過,反正也是散夥飯,各奔天涯,誰管得了誰。
四個人,“享受”完這一頓,再出來,都覺得鬆一口氣,後悔組織飯局。
“簡嘉,陳清焰現在跟你什麼關係?”沈秋秋在她身後,微笑開口。
簡嘉回頭,臉紅了下:“我跟陳醫生現在是夫妻,你不是知道嗎?”
反問時,用一種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的眼神,看著沈秋秋。
沈秋秋拿出口紅,一邊補妝,一邊若無其事:“哦,夫妻啊,那陳清焰一直深愛著個女表子,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