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8745 字 3個月前

伸出去的手, 縮回, 在半空中像是打了個蒼蒼涼涼的手勢。

陳清焰混進人群,很快的,消失。

簡嘉在心裡說:回頭看看我,看我一眼。

沒有。

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簡嘉一個人, 慢慢地走到路旁, 在等待打車的時間裡, 有男人來獻殷勤, 說的粵語, 她聽不懂,但可以看清楚對方的眼神。

男人對女人的那種眼神。

裹了裹披肩,她抿緊嘴,覺得香港很冷, 一點聲音都不想發出,整個世界都失語。

回到酒店後, 沒有開燈,還是一個人, 坐在黑暗裡發很久的呆。

明明,上一刻, 他還在吻她。

熱的,軟的, 迷醉的。

簡嘉第一次覺得自己漂浮在一場充滿繁複秘密的婚姻裡, 陳清焰, 既是傷口, 也是刀鋒,是曉菲姐姐嗎?也許是,也許不是,她最終把燈打開,把東西丟進小拉杆箱,收拾一圈,開始給自己訂票。

無論是高鐵,是飛機,她要想辦法儘快離開。

但離開前,她還是選擇等待,握著手機,來到露台。原來這裡可以看得到維港,霓虹點點,好似星河從天上逶迤而來。

風忽然大起來,想變天。

黑裙子。

陳清焰在疾步撞開幾人後,準確無誤的,抓到了周滌非。

她更清瘦了,被扳過肩膀,和陳清焰目光碰上的刹那,周滌非抱緊了他。

根本不給他發火的機會。

陳清焰本來想殺死她的心都有。

“是她嗎?我嫉妒她……”周滌非在他懷抱裡開始不住流淚。

街上不時有人把目光投過來,可是,無所謂,兩人都一副隨時準備下地獄的心腸,陳清焰在她額頭上凶狠地吻了一通,擁住她,麵無表情地穿過人行道。

走進一家酒店,開了房。

簡直像一個洶湧又腐朽的夢。

他把人直接摔進大床,一言不發,周滌非彈起來,重新去抱他。

“我知道我不該再見你,這樣不道德,可我沒辦法,對不起,你永遠是我唯一不想離開這個世界的原因,”她哭的聲音,在陳清焰的心臟上刮得鮮血淋淋,“我愛你。”

在耍他嗎?

陳清焰的怒火,被點回來,他不動,冷冷告訴她,親口的:“我結婚了。”

愛,真是個可笑的字眼。他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你不愛她對不對?”周滌非有一種非常脆弱的美麗,她問話時,永遠都像是陳清焰在辜負。

他冷笑:“你愛他?”

雙方都非常清楚彼此的答案。

“周滌非,我現在還是願意給你選擇,我離婚,你也離婚,敢嗎?”陳清焰說這話時,果決如初,他從不缺乏執行力。

酒店的環境一般,他就近選的,甚至對於向來講究的陳清焰來說,這裡,太糟糕,空氣中有股混合著往事發黴的味道。

周滌非痛苦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陳清焰說完,他覺得自己應該瀟灑地走掉,但沒有,他嘔心瀝血地再次等到她,怎麼會走?

看到她晃了一下,陳清焰沒說話低頭看看周滌非的鞋子,把人按下去,蹲下來,替她脫掉高跟鞋。

很自然的。

他曾經多麼習慣服務她,心甘情願的,根深蒂固的,此刻,根在,那雙被磨出紅印的腳,都是長到他眼睛中的枝枝葉葉。

讓他一葉就可以障目。

周滌非沒有拒絕。

她靜靜地由著他為自己輕柔地放鬆被高跟鞋謀殺了一天的腳。

“學長,你今天晚上留下好不好?”周滌非始終淚眼蒙蒙,她說話的姿態,太柔弱了,沒有男人會忍心說出否定詞。

陳清焰的動作停了下,沉默片刻,周滌非滑到地板上,還是想抱他,喃喃說:“我們什麼都不要談好不好,我很累,你陪我睡。”

還是那個意思。

她依賴地靠在他懷中,再滔天的火氣,陳清焰都發不出來,哪怕又是被耍。

他轉了身,撿起地上被甩落的包,稀裡嘩啦翻一陣,不出意外的,找出一盒Zoloft,陳清焰眼睛裡跳著傷痛:

“今天的藥按時吃了嗎?”

周滌非虛弱地對他笑:“你在,我不用吃了。”

“不行。”陳清焰去給她倒來一杯白水,看著她,把藥片吞進去。

等鋪好床,他把人抱起,放平,替她拉上被子,柔情萬種,伸手在她額發那輕輕撫了幾下:

“我不會走。”

周滌非衝他微微一笑,極淒楚的,她不願鬆開他的手,一切又都回來了,好像,他永遠屬於她。

如釋重負,又千斤壓頂。

陳清焰緩緩臥下,像這近十年糾纏裡的任何一次,在她身邊,守著她睡去。

“砰”的一聲,簡嘉從露台的藤椅上摔下來,她困極了,猛地驚醒,第一反應是陳清焰回來了,不對,是她幻聽。

自己摔出的聲響,不是門。

手機被帶掉,屏幕碎出水晶裂紋,好在,是在左上角,簡嘉哆哆嗦嗦地給陳清焰打去電話。

六聲後,陳清焰進衛生間接了。

“你在哪兒?”簡嘉控製不住地抖,“是醫院有事嗎?”

回答是,一定要“是”。

她咬住了披肩。

“不是。”陳清焰靠著牆壁,說了真話。

簡嘉腦子裡轟然作響,她幾乎是靠本能問出的下一句:“你跟彆人在一起是嗎?”

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