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9163 字 3個月前

陳清焰一連幾天都格外忙碌, 帶學生做課題, 春天創意確定之後, 文獻幾乎翻爛, 一堆學生在辦公室分析對照組指標, 數據密密麻麻, 他親自指導學生, 但態度嚴苛,這又讓學生們一麵苦不堪言一麵珍惜機會。

臨床和科研,能兼顧的都是超級大牛。

他隻和周滌非電話聯係, 她一直在酒店等待。

這一次回台北, 周滌非和台商沒有達成共識, 也就是說, 需要訴訟離婚。唯一好在, 大陸這邊法院有管轄權。

兩人剛結婚時,台商自認甜蜜,青春的胴體帶給他一種形而上的享受與滿足。但女人突然翻臉,這讓精明陰險的商人不能忍受, 更何況,這是一個早年最懂利用身份優勢去招商引資的當地政府鬨事的老油條。

這場官司, 可能要耗時長一些。

至於台商放出的豪言壯誌, 周滌非不怵, 她冷冷告訴對方:

“今非昔比, 不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

她不怕他查出任何事, 因為這裡是南城。

台商本質不變, 講究投入與產出比,周滌非的獨立工作室是他一手促成,他不甘心,老人的自尊心也生出巨大質疑:

年輕貌美的妻子是否紅杏出牆。

兩人談崩,周滌非選擇飛回南城。

再見到陳清焰,是周末,他一身清爽開車到酒店,沒上去,直接把人約下來。

他在門口等她,一回頭,周滌非穿那件招搖的綠裙子出現。

陳清焰看著她走近,發覺自己心裡某樣東西變得稀薄,她依舊美麗,看著神秘,曾經,他一看到她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想吃什麼?”他問,心情平淡。

周滌非沒有回答,她抱住自己,看著他:“學長你是不是很忙?”

陳清焰點頭:“課題正在緊張階段。”

她對他的工作不感興趣,隻在走神。

兩人去的一家西餐廳,清幽,安靜,點餐後,陳清焰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機,給微信群裡正在爭論的幾個學生一個直截了當的答案,群裡歡呼:

膜拜大.佬!

“你說想和我談正事,是不是?”周滌非緊緊盯著他,討厭他玩手機。

她本來,沒有這麼不體諒他的。但猜忌,最能讓女人發瘋。

陳清焰放下手機,想了想,問她:“跟我一起你快樂嗎?”周滌非微笑虛弱:“是不是你不快樂了?”

“我很累。”陳清焰閉眼,上下撫了下臉龐,“滌非,這些年,我從未隱瞞過你任何事,我的所有,包括情緒,現在也不會隱瞞你,我最近很累。”

“你終於感到累了,是嗎?”周滌非嘴唇變得蒼白。

陳清焰眉峰一緊:“我覺得我們都該冷靜冷靜,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間的問題,滌非,十年了,我們明明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周滌非眼睛裡立刻有淚:“你不準備要我了嗎?”

陳清焰克製不悅:“我不要你?你為什麼要反複離開?為什麼不肯對我敞開心扉?好,我現在問你,你願意解釋嗎?或者說,是不是哪一天你又突然消失?”

周滌非不回答,憂傷的眼把他圍困住:“學長,你愛上彆人了對不對?”

“你怎麼可以?我愛你,一直都愛……”她忽然伏在桌上,無聲哭泣,整個人瞬間就被摧毀了。

陳清焰皺眉,把紙巾遞給她:“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惹你傷心。”

她慢慢抬頭:“你是不是愛上彆人了?”

真奇怪,陳清焰發現自己的痛感在漸漸消失,他像關心老朋友一樣關心照顧她,巨大的慣性,但成了一種,摻雜憐憫、同情、連帶醫者責任感的混合物。

因為,周滌非的精神狀況一直糟糕,她需要藥物。

“回答我,你是不是愛上了彆人?”她淒烈地看向他。

傷懷但有力。

這種眼神讓陳清焰也恍惚,如果承認,就是否定自己過往的十年,他太驕傲,揮霍了十年的時間、理智、溫柔、和愛,忽然不堪一擊。

丟下周滌非和丟下自己沒什麼區彆。

但他想念程程,這讓人分裂。

陳清焰沉默了,有時候,沉默和默認是一個意思。

兩人吃完飯,回到酒店,剛進門,周滌非抱住他瘋狂地踮起腳去親他的嘴唇,陳清焰彆過臉,手掌定住她的臉:

“滌非,我很累,我們休息好嗎?”

她怕痛,痛得靈魂都離開身體,但還是去脫他的襯衫,幾乎是撕扯,他終於狠心阻止她的動作,輕喘著:

“對不起。”

“你不會再和我做.愛了嗎?”她驚恐又絕望,但目光深靜。

陳清焰握住她的手,薄唇抿成一線,他說:“滌非,其實你我都清楚,做這件事,我們都痛苦,身體不會欺騙人不是嗎?你在忍不是嗎?”

“是因為這件事不和諧,所以你不再愛我了?”她問。

“不是,”陳清焰毫不遲疑,“你知道不是,是我沒辦法投入,”他不願意欺騙她,“我心裡會想到彆人。”

“簡嘉嗎?”周滌非看了證件,上麵一目了然,雙方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但隻有持證人的照片。

她不認識簡嘉,生命裡隻認識過一個叫“簡程程”的小女孩,那是很多年前的事。

陳清焰胸口悶,他不願意和周滌非談論程程。

“她是無辜的,我已經把她拖入深淵。”他隻有這些要說,臉色發白。

“滌非,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對我說出實情,我指的是什麼,你清楚,無論到什麼時候,我都願意幫助你。”陳清焰頓了頓,轉換話題,把她扶到床上坐下,倒水,找藥。

周滌非拒絕吃藥,定定望著他:“可你不會再愛我了,對不對?我知道,你會幫助我,像同學朋友那樣,但你不會再是愛人的身份,對不對?”

藥被她任性地扔掉,陳清焰撿起來,她眼神鎮靜又錯亂地鎖住他,就是不吃,他端了許久的水,最終,以周滌非再度任性地打翻在地結束,她抱住他的腰:

“我不要吃藥,我隻要你。”

淚水溫熱,陳清焰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肩頭,他放棄,周滌非的反應讓他害怕,他怕她會死掉,他必須給她時間。

也給自己時間,不能是玉石俱焚。

但他隻是去浴室給她放熱水,等人出來,陳清焰坐床邊,守著她入睡。

周滌非假裝睡著,枕頭濕透。

公曆八月的南城,中午熱,兩頭涼爽,這會兒白雲沉重,在大廈的玻璃窗上緩緩移動,簡嘉踩著高跟鞋跑來跑去,一個電話,被當初麵試她的總監叫過去。

男人四十左右,外表文雅,但說話做事雷厲風行,理念先進,對年輕人的包容度格外高。

有一點,簡嘉注意到,這個中年男人和陳清焰一樣講究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