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8065 字 3個月前

陳清焰疑惑地點開視頻, 視線裡,脊柱骨猶如一尾魚直挺,爆破在瞳仁深處, 床上的男人似乎麵熟, 是許遠, 扶著周滌非細白的腰。

兩人像不知疲倦交.媾的巨蟒。

他臉色變了,卻隻是震驚和心痛,隨後,陳清焰頹唐地撫住了額頭。

兩分鐘後,他撥打周滌非的手機, 接通了,但沒人說話。

“滌非, 為什麼不愛惜自己?”陳清焰沒有對她地行為做任何道德批判,內心深處, 也沒有太多複雜激烈的情緒, 他隻是覺得悲涼, 那種大霧彌漫的悲涼。

他不在乎,如果他還愛著自己,應該憤怒、失去控製, 但沒有。於是, 周滌非在潺潺不絕的黑暗裡告訴他:

“學長, 跟你做, 我永遠沒辦法濕, 永遠沒辦法高.潮, 很諷刺對不對?隻要不是你,都好,你知道嗎?”

言辭露骨,那種凋零的口氣又是如此悲哀。

陳清焰聽得暈眩,一陣鑽心,他和她,沒有一條可以回頭的路,每條路都被彼此的驕傲、困溺、不自知給破壞,成荒徑。

他不由想起兩人的初見,一半是燦,一半是爛,陳清焰皺眉問她:“你在哪兒?”

“你還願意帶我去看蘇醫生嗎?”周滌非答非所問,“你說過的,不會不管我,對不對?”

陳清焰回答很肯定:“是,我是不會不管你可以帶你看醫生,但滌非,你必須配合知道嗎?聽話行嗎?不要作踐自己的身體,你能答應我嗎?”

十年裡,他一直在忍耐和陪伴,周滌非乖戾至極,每次衝他儘情發泄過後她會後悔,抱住自己痛哭,道歉。但下一輪的開始,陳清焰還是永遠摸不準規律,突然爆發,無限循環。

長滿了淤泥。

陳清焰依然希望能把她拉出那個世界,儘管,他知道心中的幻影已經消失。

她把一切交給他,讓陳清焰定時間。

這邊掛了電話,周滌非像死了一樣躺在床上,而許遠接到一個電話,剛接上,那頭傳來刺耳的聲音,等著他去善後擦屁股的,那種熟悉的腔調--

來自他唯一的妹妹,親生的。

第二天,陳清焰回到103,他又開始坐專家門診,但限號。因為不能參與手術,課題倒多出時間,微信群裡每天問題不斷,學生們每周一次到兩次準時和陳清焰在見麵會上交流。

陳清焰要檢查讀書報告、要聽實驗進展,他話很少,更大的自由度交給學生,但在學生出錯或者疑慮時,會言簡意賅把話題兜住往正確方向帶,他不說臟話,但當你犯不該犯的錯誤時,會很毒舌:

“你覺得自己的智商還能不能支撐到寫完數據分析?”

英俊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對不嚴謹的包容度比愚蠢還要低,勤能補拙,雖然不是太認同,畢竟蠢就是蠢,但陳清焰倒沒那麼計較,即使有時真的很生氣。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太雜,他一直沒聯係許遠,因為,陳清焰知道他今天要來回訪。

不出意外,許遠又帶來一堆小禮物諸如鼠標墊、讀卡器、u盤等順手人情送給規培生、實習生,大家對他印象不錯,這就是古人所言:惠而不費。

陳清焰見了他,隻談公事,非常能沉住氣,許遠看著對方深色襯衫上的領針,複古的印花領帶,外麵的白大褂罩上去卻又禁欲感十足,渾身上下都一副貴公子的清傲做派,這讓人反感。

“陳主任,有件事我想跟您談一談。”他在正事談完後,想挑話題。

陳清焰目不斜視從CT室出來,回應著:“公事私事?”

許遠心裡冷笑,詢問說:“陳主任不方便?”

“醫院裡,我隻談公事,抱歉。”

“那,不知道能不能跟您約個時間?”許遠對他看完視頻居然能保持冷靜的態度,心情陰冷複雜。

陳清焰早有找他打算,等著他提,這時不過點頭:“可以,中午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不過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兩個男人在炸醬麵店碰麵,陳清焰飯量很大,又在隔壁點了份羊肉湯讓人送來。

“陳主任的口味都很親民。”許遠客氣笑說。

陳清焰對這樣的客套免疫,他吃東西時,從不狼吞虎咽,嘴角的幅度也控製合理,細節滿分,這是從小的習慣,在用飯禮儀比較尋常的陳父眼裡比較做作和矯情。

和老爺子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情作風更相差甚遠。

“直說。”陳清焰調著醬料。

許遠的目光停在他的傷手上,麵孔裡,寫著痛心疾首:“陳主任,我剛知道103上次醫鬨的事和我妹妹有關,她確實是被家裡嬌慣壞了,無法無天,不瞞您說,我也一直頭疼,但因為生意關係導致疏於管教,這次,捅這麼大簍子……”

“你妹妹的事,”陳清焰打斷他,“將由相關部門處理,該走什麼流程走什麼流程,跟我說沒用。”

做飯時,小陶嘴巴不停,把在家裡聽到的隻言片語都學給了陳清焰,而父母,沒向他透露半點,對他的要求隻兩個:跟周滌非徹底斷掉,好好工作。

陳母則委婉暗示:再忙也得抽空追女孩子。

許遠麵色不變,他是最能忍的人,無論對方什麼臉色。

他察覺到陳清焰的冷淡和漠然,並不意外,許遙已經被帶走調查,如今,精準打.黑正在勢頭,去醫鬨的那幾個人有黑.社會嫌疑,性質惡劣。

“如果是這事找我,沒必要,說完了嗎?”陳清焰在他麵前,有絕對壓倒性優勢,儘管,貴公子看起來並無任何不可一世的紈絝氣。

他嗓音低醇,磁感十足,又帶些漫不經心的無謂,像鋒銳的柳葉刀輕輕一折。

許遠對他的恨意和嫉妒與日俱增,瘋狂咬噬內心。

到如今,許遠依舊執著於當年周滌非無意的一句話:富不如貴,你永遠比不上高乾子弟,比不上他。

其實,她說這話時,掩蓋住內心,腦子裡並無任何歧視隻是想打消他對她的追求,讓他明白:你永遠不可能擁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