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2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7811 字 3個月前

這一夜,也隻有一次機會,沒有再出現極光。

商量一下,第二天,離開薩米人的小木屋和帳篷。簡嘉和杜小冉拿好行李,設備送回來了,但沒有見到陳清焰。

也許,因為她們起的有點晚,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消失的,就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出現。

主人給她一張便箋,上麵是陳清焰的字跡:

程程,你的短發很好看。

包裡還有一封信沒有看,簡嘉接過來,草草看兩眼。之後,揉成一團,丟了垃圾桶。

她不需要他的誇獎。

她們離開此地,奔赴北冰洋附近的極光基地。那裡,光汙染比較少,同樣是拍攝極光的好地點。

陳清焰是在她們離開後,才動身,小木屋的主人無奈對他指了指垃圾桶:

裡麵躺著皺巴巴的便箋。

他眼睛暗下來,這裡的白天像白襯衫一樣乾淨,但開始縮短,離極夜咫尺。

在路上,簡嘉挑些照片發回去。其中有一張,她忽然發現,陳清焰就在鏡頭裡麵,離她不近不遠,站成一道黑色的風暴。

她想起兩人並肩看星空的一刻,好像,兩人都如赤子。

南城。

沈國華一家住在某小區的聯排彆墅,前後有獨立的小花園。這個季節,藤本月季依舊在開,但有凋零跡象。不過,溫暖的時令裡沈家的這片花牆打理得非常紮眼,快遞員很熟悉這裡。

沈母把快遞拿進來,沒有寄件的信息,不太對勁。

但收件人,清清楚楚寫的是她的名字:李硯。

猶豫拆開,裡頭是封信,和幾張照片。

信上隻有歪歪扭扭的兩行字:欣賞下你女兒□□的樣子。對了,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問問你丈夫操了多少女學生。

照片都是特寫。

李硯眼前一黑,幾乎坐到地上。她一個人努力撐了片刻,樓上沈秋秋在藥物作用下剛剛入睡。

她默默來到書房,沈國華在寫字。這裡,一排排書高高聳立,無數先哲的巔峰,丈夫又在無數的巔峰裡取暖。

信擺在沈國華的眼前。

“後悔把姓周的小姑娘弄上床了嗎?”李硯沒什麼感情,從女兒出事,到網上熱帖,她已經變得堅硬又冷酷。

沈國華放下毛筆,他說:“她是我中年危機裡犯下最大的錯誤,對不起,我沒禁得起誘惑。”還是陳詞濫調,眉毛裡似乎是痛苦、愧疚,但心裡懷念的,依然是如何奪走那美麗小女孩的童貞,他一輩子忘不掉。

宣紙上的柳體算什麼?

他在她的身體裡早把柳體寫的爛透,潑墨淋漓。

佛金道玉,儒作兩翼,他真是淵博壞了——把金玉和翅膀的紋理用猙獰的力,全都篆刻進十四歲的身體裡,如何不美妙?

超過十五歲就不美了。古人說,十五及笄,意思是她要做婦人,青春收斂、消耗。

李硯知道眼前自己的男人會洋洋自得到哪種地步,被小女生環繞,光是稚嫩鮮美的眼神,就可以讓疲憊行屍的中年起死回生--

肉白骨、添勁筋,換新血。

沒有皺紋、沒有渾濁,一切都是嬌豔未開的薔薇花骨朵。她們才是他和道之間立的約。

“我不管你做過什麼,家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一群小賤人來破壞我的東西。”李硯露出中年女人獨有的銳利殺氣,她厭惡地看了丈夫一眼,又憐憫他。

對方選擇這個時候,很精明,開庭在十二月。

要他們自亂陣腳,要激怒他們,李硯心裡對丈夫的恨意早被某些東西取代。

她手裡,有讓周滌非下地獄的要害。

這個時候,開往北冰洋小鎮的旅途中,忽然飄起雪。本來,四周已經全是無情無儘的白,透過車窗,能看到層層疊疊雲,懸在白色的儘頭。

“俄羅斯車的性能真好,這樣都能開。”簡嘉笑著往外看,“燕山雪花大如席,這才是大如席。”

杜小冉隻覺得隔著窗戶,她都冷。

一路上,見到些鏟雪車,在她們抵達時,雪停了。

簡嘉和杜小冉把行李放下後,徒步出來。身邊偶爾有人坐著雪地摩托呼啦啦過去,撲騰起來的雪,眯眼睛。

雪原荒涼,這裡建有極光基地,遊客的到來給無垠的絕境之地增添了不少活力。地麵上除了積雪、露出的枯草,還有人類的足跡。

兩人坐了一段狗拉雪橇,人比狗表現得還要歡快,簡嘉在雪地裡被顛得死去活來,話斷斷碎碎:

“哈士奇哪裡……蠢啊……多聰明啊!”

下來後,杜小冉要拍北冰洋的一角,這裡不凍。洶湧的一片深藍在不遠處,兩人都興奮起來。

但奔到半途,兩人被忽然出現的持槍戰士攔下。

把兩個姑娘嚇壞了。

這裡有軍事基地,不熟悉的遊客經常會誤入基地。不過,掏出護照給對方檢查即可。簡嘉隨身帶了護照,杜小冉卻沒有,壓在行李箱裡。

俄羅斯的戰士不願意放人,簡嘉用俄語亂比劃一陣,無果。隻有回去取護照來領人。

簡嘉往回趕,在白色世界裡看的太久,她覺得眼睛有點難受。儘可能的,去找盯那些枯萎發黑掉的乾草和荊棘,它們在大風中一邊倒。

不覺間,她偏離了主線路,等回神,才發現路上沒了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