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2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9296 字 3個月前

到飯點時,陳清焰從辦公室出來,兩人就在附近吃的綿陽米粉,熱氣騰騰的。而外麵,雪沒化儘,一到晚上又凍的結實乾硬,堆在樹下。

“你說想看骨科器械,我怕嚇到你。”他提起這個話頭,“刀、剪、鉗子這些,你確定想看?”

簡嘉看著他因為辣椒而越發流汗顯白的俊臉,忍不住笑,撇下嘴:“你又不能吃辣,逞什麼能?”

說著,挪了凳子,坐他身邊。陳清焰劃拉著手機,把一些存圖翻出來:

螺絲刀、大長針,還有,那是什麼!鑽頭嗎?

簡嘉麵露難色:“你每次給人家做手術,就用這些啊?這些,是醫生用的東西呀?”

和她想象的差距有點大了。

陳清焰則用一種專業的語氣,和她解釋脊柱手術的常識。簡嘉聽的頭皮炸,他冷靜從容,科普到位,但這讓簡嘉完全喪失了對他手術台那些事兒的興趣。

她覺得害怕。

可這頓飯卻又充滿著一種奇特的愉悅氛圍,玻璃上被蒸汽覆蓋。簡嘉伸出手,在上麵惡作劇畫了一個又一個冒煙的便便。旁邊,陳清焰似笑非笑看著她。

外麵是裹緊衣服前行的人們,雪後新晴,南城總是乾冷乾冷的。

出來後,陳清焰一直緊緊牽住她的手,儘管隔著手套。

“今天是20號。”簡嘉停下來,站在他麵前低頭說。

“我知道,我把需要我說出來的事實講清楚,就會出來。”陳清焰托起她下巴,“那天也是冬至,意思是,北半球白晝最短,但過了那天夜會開始慢慢縮短。”

兩人眸子相對,誰也沒避開。

“你說,夜晚也會做夢嗎?”簡嘉忽然問,陳清焰笑了,他笑的時候總帶點兒漫不經心的味道,“會,不過夜晚總在夢想著白晝。有人天生就是白晝,有人天生是黑夜,拚湊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天一夜24小時。”

醫生的歪理真多。不過,你是焰火,簡嘉想。

“你為什麼叫陳清焰?”簡嘉又問他,她想到哪兒就扯到哪兒。

“你為什麼叫簡嘉?”陳清焰學起她,頭一偏,模仿她小女孩式的爛漫又無聊。

簡嘉立刻伸手打了他,笑著跑開。

陳清焰幾步追上她,把人帶回公寓,徹底胡鬨夠了,再回的103。他主動提出的要值夜班。

半夜,簡嘉輕手輕腳從病房出來,她受不了打呼嚕的另一位病患。呼啦啦一長串,忽然停頓,簡嘉緊張地要死,正在想這個阿姨難道是……但又突然峰回路轉,一下泄出來,還拐了幾個彎。

在走廊裡,卻看到陳清焰朝這來,兩人便去樓梯間那竊竊私語。

簡嘉趴在他懷裡,不知不覺,親吻糾纏起來,直到嘴唇被吸吮得產生破皮的錯覺。

喘息聲裡,陳清焰的狂熱讓她有點心悸,但又放任自己被男人在寂靜寒冷的冬夜裡這樣愛著。

兩人從身體到靈魂無一不需要彼此的放肆愛撫。

第二天,氣溫持續走低,風很大。陳清焰在和老師交流年會出來後,意外地見到沈秋秋。

她突然出現在103。

陳清焰淡淡的,維持著基本禮節:“找我有事?”

“我聽說,你明天要出庭作證?”沈秋秋穿著羽絨服,她看起來,樸素了許多,情緒看起來,似乎也是正常人。

因為,她一開口,陳清焰感覺的到這是清晰的思路。

“你想說什麼,直說,我時間很緊。”陳清焰完全沒有跟她打太極的意思,他很直接。

沈秋秋諷刺地笑了,她隻塗了口紅,氣色還可以:“你做證人,就沒辦法旁聽了。錯過你前女友的精彩人生多可惜,我勸你,要是做證人的話,免了。”

看來思路可以算做格外清晰。

陳清焰冷淡地看著她,他厭惡彆人插手自己的事,也不屑一顧。

“對不起,我很忙,我跟你也沒什麼可談的,抱歉。”

“你去沒用,陳醫生,去了是自取其辱。我看在你救過我爸爸的份上,好心來提醒你,畢竟,我爸睡過的破鞋你當寶貝十年。你這麼清高的男人,承受不了這個結果的。”沈秋秋態度忽轉,竟變得十分友好,她笑眯眯看著陳清焰。

昨晚,她很偶然地在米粉店外,看到陳清焰和簡嘉兩人在一片熱氣裡坐著吃東西。他依舊遙不可及。但是,簡嘉除了比她漂亮,哪裡又比她強?

陳清焰沒有動怒,他隻是冷漠地看著對方。

“知道嗎?我聽我媽說,周滌非十四歲就墮.胎,B超單子留著告我爸。真可笑,她十四歲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睡,也敢告我爸?陳醫生,她十四的時候,是跟你睡的嗎?就是不知道她跟你睡後是不是也要寫份睡後感?她為你墮過幾回胎?”

沈秋秋把陳清焰當被毯,此刻,不停地朝上麵射擊窟窿。

開庭在即,網上又一陣新的喧囂。整個南城,都在關注著這場牽涉一中名師和女學生的十幾年前的案件。

陳清焰出庭,本來就是頂著巨大壓力。

他出乎沈秋秋的判斷,這個男人的心理素質有極為冷硬的一麵,百毒不侵。

陳清焰依舊冷冷清清,沒情緒波動。他心裡有波濤,但他習慣於冷麵上不顯。不為彆的,十四歲的周滌非到底發生了什麼,無疑是黑色風暴。奇怪的是,他想到妞妞,然後長成了周滌非的模樣。

“如果你今天是來挑釁的,想給我施加壓力,你可以走了。沈秋秋,你今天來這一趟更暴露你的虛弱,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爸爸做了什麼。不能承受後果的,可能說的是你自己。”

他的話,猶如開路錐在進釘點處刺穿骨皮質進入沈秋秋的脊柱。

沈秋秋咬緊牙,她沒動,兩隻本來有點吊梢的細長眼睛變得刻毒:“陳清焰,彆給臉不要臉,我勸過你了。周滌非就是個女表子,等明天,你去了她們也贏不了這個案子。而且,整個南城都會知道,陳部長的獨生子愛女表子如癡如醉,真感人。”

她的話和寒風混在一起,說不清哪個更刺骨。

“哦,對了,你愛的要死的女表子,據說有抑鬱症。我希望她快點死,對了,她要是真死了我們家會賞她個花圈,上麵不寫彆的,就寫:女表子永垂不朽,賤人舉世無雙。替我傳個話,有抑鬱症就趕緊去死,她不死,怎麼證明自己是抑鬱症患者呢?”

陳清焰不打女人,否則,真的會揍眼前的人。這個時候,他覺得世界上有簡嘉,他能被那樣的女孩子愛,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沈秋秋微微一笑,是種難言的扭曲的優雅,她始終語調不高。隨後,她把包往上一提,轉身走掉。

沈秋秋有點遺憾的是,許遙那個傻.逼進去了。否則,她在的話這件事還可以煽動出更有趣的波浪來。她不能再利用一個走完流程就要進監獄服刑的傻.逼了。

當然,她也知道許遙自以為聰明。許遠車的槍,是她很早就無意間發現的。她記得,許遠當時一臉的淡定無癢。後來,她匿名發信息告訴許遙:

你哥哥車裡有槍,真羨慕你,有槍想乾掉誰就乾掉誰,帥氣。

故事的大結局必須有許遠和周滌非,不過,捎帶著陳清焰和簡嘉也很好。沈秋秋抬頭看看南城的天,難得蔚藍,難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