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椰樹高近三十米, 綠色的椰果懸掛在樹頂, 擠擠挨挨,目測至少有二三十個。
公羚羊停在樹下, 葉安跳到地上,繞著椰樹走過一圈,發現沒有合適的工具,想爬上這麼高的樹很不容易。變異後的椰樹樹皮上長滿棱刺, 尖端鋒利無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就這樣爬上去,不知會多出多少道傷口。
沒法爬上去, 就隻能想辦法把樹弄倒。
椰果能吃, 樹乾和枝葉也能搭建庇護所。身處陌生環境, 沒有任何防護,在夜晚很不安全。
葉安抄起被羚羊角折斷的短刀,一手抓住刀柄,一手按住刀背,鎖定一個位置,從上至下切削椰樹的樹皮。
樹皮十分堅韌,葉安連續切了數下, 才在上麵割開一個豁口。白色的樹漿從刀口流出, 漫過長有棱刺的樹皮,蜿蜒成一條條細流,散發出清甜的味道。
不確定是否能吃,葉安沒有去碰, 任由樹漿沿著樹乾流淌。羚羊群卻變得興奮起來,公羚羊最先走上前,用舌頭卷走滴落的樹漿,表達出喜悅的情緒。
“可以吃?”葉安看向公羚羊,通過彼此之間的聯係,確認樹漿可以入口,才側身讓到一邊,任由羚羊群上前舔食。
樹漿流得差不多,葉安繼續切削樹皮。
短刀被棱刺卡住,葉安小心避開棱刺尖端,用手抓住樹皮邊緣,開始向下撕扯,幾下之後,硬是把一塊近一米長,兩個拳頭寬的樹皮扯了下來。
樹皮很有份量,入手沉甸甸地。葉安試著彎折幾下,觸感很像是未經硝製的獸皮。內層流淌白色的樹漿,被陽光曝曬開始變得粘稠,外層遍布棱刺,摸上去相當紮手。
白色的樹乾出現在麵前,樹漿流淌得更多,清甜的氣息彌漫,羚羊群愈發興奮,葉安也打開隨身的木筒,將流淌下的樹漿接滿,送到鼻子下聞了聞,才重新將木塞塞好。
這是遇到鈴蘭後生成的習慣。
凡是不確定的變異植物,葉安都喜歡聞一聞,依照鈴蘭的說法,最容易辨彆植物是否有毒的就是氣味。
變異後的有毒植物都會帶有奇特的味道,大部分極具刺激性,會讓人本能的感覺不舒服。
葉安將木筒係在腰間,用魚筋一圈圈纏到手上,彎曲幾下手指,確定厚度差不多,旋即攥緊拳頭,手臂向後,鼓足氣力,向袒露在空氣中的樹乾猛砸下去。
拳頭砸向樹乾,破開表層硬殼,竟像是砸到堆積的泡沫,輕而易舉陷了進去。
葉安收回手臂,再看被砸中的地方,樹乾中心現出一個拳印,邊緣處十分光滑,中心處的顏色比外層更深,流淌出更多樹漿,應該是變異椰樹生成的樹芯。
變異椰樹的樹乾十分堅硬,不亞於同等體積的青石。葉安能輕而易舉砸穿,足見他現在的力氣有多大。
葉安起初沒意識到這點,直至抽出短刀,試著將更多樹皮切下來,刀鋒滑過樹乾表層,簡直像是劃在鐵皮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氣又發生變化。
舉起拳頭看了看,活動幾下手指,關節發出哢吧聲響,葉安攥緊手指,這次用上更多的力氣,轟擊在樹乾中心。
一拳接著一拳,破碎的樹芯伴著樹漿飛濺,布滿葉安的手臂和肩膀。
樹芯落在地上,四周的變異羚羊迅速圍上來,包括小羚羊在內,奮力爭搶難得的食物。
旱季中,穩定的水源不容易尋找,可食用的植物更是不多。變異羚羊可以吃肉,但絕大多數時間,它們仍習慣吃草和樹葉。
樹漿和樹芯帶著清甜味,富含營養,很得羚羊的喜歡。為爭奪一小塊樹芯,它們不惜向彼此呲牙,連公羚羊也不例外。
葉安用拳頭將樹乾砸得中空,解開綁在手上的魚筋,發現關節和手背有些紅腫。用魚筋纏著時不覺得,突然間鬆開,立刻傳來一陣脹痛。
手指輕輕壓下去,青腫處會現出一個凹坑,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仍是痛得他直吸冷氣。用力甩兩下手,沒辦法解除疼痛,僅僅是習慣使然。
葉安小心避開棱刺,按住被掏空一截的樹乾,用力向一側推動,示意羚羊和自己一同用力。
“推倒這棵樹,裡麵的樹芯都是你們的。”葉安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白色的樹乾,傳遞自己的思維,使對方能完全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羚羊群對食物的渴望占據上風,不需要葉安再三表示,也不需要公羚羊召集,紛紛走上前,按照葉安的指引,低頭用角撞了上去。
五六頭羚羊來回撞了數次,才將椰樹撞得傾斜,葉安持續發力,伴著吱嘎聲,高大的椰樹轟然栽倒,砸落在灌木叢內,掀起大片碎裂的枝條和砂礫。
葉安遵守承諾,將破裂的樹皮撕開,砸開樹乾堅硬的表層,把裡麵白色的樹芯留給羚羊。
大塊樹芯-暴-露-在空氣中,樹漿味道愈發誘人,葉安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點送進嘴裡,比不上他曾吃過的變異葡萄,像是甘蔗汁,卻不會齁嗓子,滋味甘甜又能解渴。可惜他沒有合適的工具,否則可以多儲存一下。
羚羊聚到一起,將頭埋入葉安砸開的缺口,大口啃咬清甜的樹芯。
葉安走向樹冠,將青色的椰子一顆顆砍下來,先前向四周滾落的也如數撿拾回來,堆到一起,加起來足有三十多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