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們衝過冰橋,甩出肩上的繩索。繩索末端連有鋒利的彎鉤, 伴著呼嘯的風聲, 精準掛上船舷。
“砍斷繩子, 不能讓他們上來!”
越來越多的繩鉤飛來, 鉤子尖端楔入木板, 發出連續不斷的鈍響。
馬常的戰船距冰橋更近, 轉瞬的時間,船身一側已經掛滿繩鉤。無論他如何大喊, 如何命令水手們砍斷繩子, 仍躲不開船身被繩索掛住, 獵人們飛速登船的命運。
冰橋無限延伸, 觸及船身外側, 以橋頭為中心,冰霜迅速蔓延,在船身外覆蓋一層冰殼。
冰殼越來越厚, 連船槳都被凍住。
河麵上水浪洶湧,卻始終衝不斷蕭玧腳下的冰柱。
黑衣下擺在風中飛舞,仿佛死神張開雙翼,昭示船上眾人即將到來的命運。
馬常握緊彎刀,奮力砍向近處的繩鉤。繩子裡纏有鋼絲,刀刃砍下去,當即爆閃出數點火花, 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刀沒能成功, 馬常正打算砍第二刀, 對麵忽然飛來三支□□。抬頭望去,是一名倒懸在繩子上的獵人。
獵人手持鐵弩,僅用雙腿鉤住繩索,身體懸掛在半空,隨著冷風搖擺,絲毫不畏懼萬一繩子被砍斷,自己就會落進水裡。
一擊未中,獵人再次拉滿弩弦,重裝駑矢,在搖晃中瞄準目標。
馬常麵容猙獰,不顧飛來的駑矢,全力揮下彎刀。
裡瑞飛速撲過來,用一片鐵板擋住駑矢,實在擋不住,竟抓來一名水手擋在馬常和自己身前。
水手十分強壯,奈何對裡瑞沒有半點防備,被從身後拽住腰帶,踉蹌數步向前撲倒。
撲撲兩聲,黑色的駑矢穿入水手體內。
水手滿臉驚愕,直至劇烈的疼痛傳來,看到身前流出的血,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在刹那之間。
馬常和裡瑞避開駑矢,繼續砍向繩鉤。重傷的水手本該倒地,卻被怒火和仇恨支撐著,不顧對麵的獵人,轉身舉起彎刀,朝裡瑞和馬常砍了過去。
獵人看到這一幕,放低手中的鐵弩,遇到繩子猛烈搖晃,迅速翻過身,握住同伴遞過來的刀鞘,飛身躍上另一條繩索。
就在獵人抓牢的同時,他之前所在的繩索被馬常砍斷。
鐵鉤仍留在船板上,斷開的繩子則從半空垂落,落入水中,被船身周圍的旋渦卷入,很快沉入河底。
重傷的水手失血過多,身上的力氣快速流失,僅靠著怒火和仇恨支撐,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自然不是裡瑞的對手。
身材高大的水手被砍傷脖子,猶帶怒意的臉染滿鮮血。
裡瑞再次揮刀,水手的頭滾落在地,被他一腳踩住,隨即踹進水裡。
無頭的屍體仰天栽倒,發出一聲鈍響。
附近的水手看到這一幕,砍繩索的動作同時一頓,看向裡瑞和馬常的目光發生改變。那不再是敬畏和順從,而是憤怒、質疑,甚至帶著仇恨。
“愣著乾什麼,想死嗎?!”馬常發出怒吼,甩掉砍斷的彎刀,從地上隨便拾起一把,繼續砍向不斷飛來的繩索,以及借繩索登船的獵人。
裡瑞比馬常聰明,直覺也更加敏銳。發現水手們的異樣,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
若是沒有獵人在場,這件事很好解決。問題是蕭玧尚未登船,僅是傑森帶著隊伍衝鋒,他們已經左支右絀,開始支撐不住。
這種情況下惹怒水手,將恨意引到自己身上,簡直是愚蠢至極!
裡瑞很快想清楚關鍵,問題是找到原因,卻沒有解決的辦法。
眼看有部分水手調轉刀鋒,朝自己和馬常圍過來,裡瑞額頭冒汗,握刀的手因用力鼓起青筋。焦急湧上心頭,令他思維變得混亂,愈發想不出對策。
馬常終於察覺到情況不對,但他沒來得及開口,傑森已經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