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城門關閉,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但隨著蜂群到來,紮姆及投靠他的勢力大多被困在城主府,城民逐漸接管城內。凡是被抓到的外來商人,以及助紂為虐,幫助紮姆-鎮-壓-城民反抗的城中勢力,均沒有好下場。
蟻群潛入城主府隔日,仆人們定時送上餐食。
由於食材短缺,除了紮姆和他的手下,其餘人能搶到的份額再次縮減,一塊拳頭大的烤肉,至少要四五個人來分。
這樣的分量,彆說是成年男子,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也不可能吃飽。
為了爭搶食物,鬥毆乃至群毆不可避免。
所幸眾人尚存幾分理智,動手時隻用拳頭,沒有使用兵器。如若不然,整個大廳都會被血染紅。
紮姆聽完彙報,沒有親自出麵,隻讓人帶話,如果他們繼續鬨下去,他會親手讓鬨事的人吃到教訓。
這樣的威脅十分有效。
眾人即使心中憤恨,也不敢繼續擴大事端,隻能忍氣吞聲,以免蜂群尚未退去,自己先一步死在紮姆手裡。
商人和護衛不再鬨事,仆人送上來的烤肉和麥餅被一搶而空。連盤子都被舔得乾乾淨淨,不留半點肉汁和食物殘渣。
仆人收走餐具,在大廳中行動時,全都戰戰兢兢,心提到嗓子眼。那些商人和護衛盯著他們的樣子,活像是在看會行走的獵物。
走出大廳,仆人們互相攙扶著,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廚房,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覺得不保險,兩個男仆合力推動木桌,牢牢抵在門前,隨後靠著桌腿坐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色變得煞白。因為許久沒有吃飽,全靠水撐著,胃部一陣陣緊縮,痛苦讓他們冒出冷汗,蜷縮著倒在地上。
“查萬!”
“馬拉!”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其餘人都心知不妙,快速衝上前扶起兩人。
一個略微年長的女仆用力咬牙,抵住內心的恐懼,顫抖著走向儲藏室,準備從裡麵取出食物。即使被發現後自己沒法活命,至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餓死。
儲藏室的鑰匙一直被紮姆的手下掌控,每次準備食物,他都會在廚房裡盯著,不許仆人有半點私藏。
在離開之前,他會給仆人一小塊少得可憐的肉,有時會是兩三個麥餅和幾個發芽的土豆。
依靠這點食物,廚房裡的人才能活到今天。
從兩天前開始,這樣的“施舍”也不再有。仆人們被饑餓和絕望籠罩,想起死去時身上留著牙印的同伴,所有人不寒而栗。
女仆握住門把手,發現門鎖異常牢固,門上還拴著鐵鏈,根本無法打開。
螞蟻可以從門板的縫隙進出,這些人則做不到。要想獲取裡麵的食物,必須設法破壞鐵鏈,打開儲藏室的門。
“用這個。”一個年輕的女仆遞過來一把菜刀。
刀很重,刀刃十分鋒利。
兩人都沒多少力氣,想破壞鐵鏈和門鎖,隻能合力握住刀柄,用力向下砍。
“你們瘋了嗎?!”一個男仆叫嚷道。
“不然呢,看著查萬和馬拉去死嗎?!”女仆轉身怒吼,即使提高聲音,也因為身體虛弱,沒有任何震懾力。
“瘋了,你們瘋了。我不想死,不要和你們一起死!”臉上長滿雀斑的男仆猛然站起身,卻因饑餓摔倒在地上,嘴裡不停喃喃自語。
沒有人理會他。
又有兩個仆人搖搖晃晃走近儲藏室,手裡拿著剁骨頭用的小斧,準備和女仆一起破壞門鎖。
突然,廚房外傳來一陣聲響。
仆人們同時一驚,雀斑男仆也捂住嘴巴,驚恐地和眾人對望。
無論內部產生何種爭執,他們都十分清楚,自己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如果有人被抓住折磨,其他人都跑不掉。
聲音越來越清晰,卻不像是腳步聲,更像是某種障礙物被挪開,或者是門軸推動,牆磚被推動的聲響。
“那裡,在那裡。”雀斑男最靠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隻手捂住嘴,驚恐地望向屋頂,聲音從手指的縫隙間傳出,有些模糊不清。
眾人齊齊抬起頭,屏住呼吸,不確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本能讓他們抓起一切能防禦的東西,連倒地的查萬和馬拉也不例外,全都支撐著坐起來,握緊同伴遞過來的餐刀,警惕地看向頭頂。
又是一陣聲響,屋頂的一塊石板被移開,黑漆漆的通道中傳來幾聲尖銳的鼠鳴。
“地鼠,是地鼠!”
仆人們的神情中仍充滿驚懼,望著出現在洞口的地鼠,卻不自覺舔著嘴唇。
城堡裡的老鼠早被抓得一乾二淨,他們有多久沒吃到新鮮的肉了?五天還是十天?或者時間更久?
地鼠出現之後,並沒如眾人預期的跳到室內,而是從洞口消失。
不等他們感到失望,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眾人眼前。
“法瑞爾?”年長女仆不由得發出驚呼。
她分明記得法瑞爾惹怒了紮姆被全城捉拿,一直沒有消息。她還以為他和獨眼老人一樣死了。
法瑞爾豎起手指,示意眾人噤聲。
在高處俯視眾人,事實上是在確認早已經藏在角落的黑蟻。確認沒有遺落,法瑞爾才從高處放下繩子,順著繩子落到地上,立刻被仆人們圍攏。
“你怎麼來了?這太危險了!”
“你是怎麼穿過蜂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