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收拾衣衫時,好似見過這腰封在衣廂中放著的,怎又跑到了他身上。
窗被半掩,直湧向她的微涼夜風刹間消散,青年的目光從榻幾上的玉碗一掃而過,注意到那包酸梅。
溫瓊抿了下唇,主動試探,“夫君這幾日回過府?”
“著手一樁販鹽謀財之案,去了趟渭城碼頭。”
姚宣辭劍眉輕擰著,難得與她提及公務,“此案涉及大量金銀之財,該是有朝官庇護,有些棘手。”
溫瓊若有所思頷首,轉而輕聲道,“對了,今日廿十一,宋禦醫昨日就沒來侯府,府醫開的藥方可再要讓他瞧瞧?”
“不用,宋禦醫忙於宮中事,日後不會再來侯府,府醫照看便足夠。”
姚宣辭將那包酸梅推到她麵前,“可還想吃?”
拿著紙包的那雙修長如玉的手極好看,溫瓊沒接,抬眸直直望著他,“那夫君為何讓府醫換了藥方?”
上一世她小產,沒再喝過宋禦醫開的藥方,也就沒再見過宋禦醫。
這一次她意外暈倒,有孕之事擺在姚宣辭麵前,所以才會換了湯藥,在他的算計中,此刻的溫瓊應該表示疑惑的。
燭火之下,女子那淺色的琥珀瞳眸似是淬著漫天星光,被注視著時戳得人心癢,姚宣辭淡淡垂眸,“我以為,阿瓊是知道的。”
溫瓊心一驚,他還是認定她那日提早醒來了?
不對。
若她知道,也該是從侯夫人那裡知曉府醫撒謊所言的難孕之事。
這許是一番試探。
溫瓊緊繃的肩膀緩緩放鬆,“妾身從婆母那裡聽到了一點,夫君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妾身?”
青年淡笑著未語,隻是輕撚起一粒裹著果霜的梅肉,遞至她嘴邊。
溫瓊下意識咬住那枚酸梅,舌尖卷起。
果霜在口腔中融化,強烈的酸澀感衝擊刺激著味覺,她卻是沉默的看著青年指上那一抹晶亮水光。
青年微微勾起唇似有似無的輕笑,抬手,漫不經心咬住指腹,舌尖輕吮,殘留在指上的一層淺淺的果霜在舌尖化開。
“酸酸的,有些甘甜,怪不得阿瓊喜歡。”
姚宣慢條斯理拿過帕子擦淨,再度捏起一枚酸梅喂到她嘴邊,誘哄,“還吃嗎?”
溫瓊緊抿著唇,他每每不願直言之時,便像逗弄貓兒似的轉移話題。
抬手接過那酸梅塞進口中,她又將他手中的果乾紙包抽走,低聲道,“前兩日府上來了客人,住在主院東側的院子,很是神秘,夫君可有聽聞?”
青年垂下鳳眸,空落落的手掌合起,似是漫不經心,“不曾聽聞。”
他似是回應方才她的問話,“秦氏之言一向半真半假,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坐上主母之位便自視甚高,大概都要忘了自己以往的身份了。”
溫瓊無聲眨了下眼,她第一次聽到姚宣辭對她談及他眼中的侯夫人,帶著毫不遮掩的漠視。
她好像聽誰說過,侯夫人與姚宣辭的母親是閨中好友。
不過看姚宣辭的神色,知道再問下去他隻會漠然垂眸,便識趣兒的沒有追問。
“那她的話,我少聽。”
兩人淺短交談一會兒,溫瓊便覺得乏困,姚宣辭起身去喚人備水。
她褪下外袍,細白的指搭在腰間絲帶上正欲換寢衣,不知怎的又想起青年腰間那墨竹腰封。
沉吟了幾許,她旋身打開衣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