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喬舒正一門心思看著桌子上的甜點, 想著等一會兒是先吃白糖糕還是先吃蟹黃酥,桌前陡然出現的人臉著實將她嚇了一跳。她愣愣地注視著眼前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的眼睛, 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殿中眾人紛紛朝喬舒望去, 有些心思活絡的甚至在想這被家中寵若珠寶的鎮遠侯府九小姐會不會和親遠嫁,一時之間, 大殿中議論紛紛。喬老太太看著眾人幸災樂禍的八卦麵孔十分不悅的重重地咳了一聲, 議論聲這才散了一些。
“小仙女,我叫塔穆爾, 是羌國的六王子,你叫什麼名字?”塔穆爾眼睛亮晶晶的, 看著喬舒就好像是看見了稀世珍寶一般。
“我、我……”喬舒一抬眼就撞上了那雙透著寒氣的桃花眼, 隻覺得後背一涼。
太皇太後皺了皺眉,心道:這蠻荒之國當真是沒規矩!她剛要開口替喬舒解圍,就見小姑娘伸出白生生的手,撿了塊兒點心遞給麵前的男子, 像哄孩子似的道:“拿去吃罷。”
太皇太後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真是個機靈的丫頭!
塔穆爾看著自己手中的點心,眉開眼笑地咬了一口:“我父王說的沒錯,漂亮姑娘送的東西果真比旁人的好吃!”
齊槊忍無可忍,幾步上前揪著塔穆爾的後脖領子把人提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六王子, 皇上還等著你呢。”他說著,順便將塔穆爾手裡拿著的點心搶了下來,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陰森森地盯著他:“麵見聖上應當注意禮節。”
塔穆爾想著不能給羌國丟臉, 昂首挺胸、乖乖地隨著齊槊往前走去。他想著喬舒那雙明亮如天上星子般的眸子一個沒忍住又掉頭折了回去。
“小仙女, 等我有空了找你玩兒啊!”塔穆爾站在喬舒桌前,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隻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好似被灌滿了香醇的葡萄酒,醉得一塌糊塗。
齊槊聽見自己身後的聲音一愣,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握緊:等沒有人我定要把你打服!
塔穆爾也不等喬舒說話,轉頭幾步走到齊槊身邊小聲問道:“槊王爺,你可認得那小仙女?”
“我……”齊槊忍著想把人踢出去的衝動,怒道:“她有心上人了,你彆想了!”
“有心上人了呀……”塔穆爾那雙如寶石般璀璨的眸子瞬間就黯了黯。
齊槊看著耷拉著腦袋的塔穆爾勾了勾唇角:知難而退吧!還沒等他得意多久,就見身邊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盈盈帶笑:
“不怕!我父王說過,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塔穆爾說罷,一臉單純地看著齊槊:“我父王研究中原文化研究了半輩子,怎麼樣?是不是頗有造詣?誒?王爺您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齊槊一臉陰森,心中咆哮道:彆人當著你麵兒說要挖你牆角,你臉色能好?他抬頭看著似笑非笑的皇兄,心裡更是氣悶不已:我為你拚死拚活地辦事,你還看我笑話?
“塔穆爾見過皇帝陛下。”塔穆爾右手扣在胸前,彎腰行了個羌國的大禮。
齊淵掃了一眼齊槊的臉色就知道自家弟弟是真生氣了,他收起看熱鬨的心思清了清嗓子道:“六王子不必多禮。”
喬舒見眾人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那個六王子和皇上的談話上,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拽了拽自己身邊的白笙小聲道:“沒被那六王子嚇著,差點兒被齊槊嚇著……”
白笙想了想剛剛齊槊黑如鍋底的臉色不禁莞爾:“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齊槊奈何不了彆人的吃癟模樣。”
兩人正聊著齊槊小時候的趣事,大殿突然就靜了下來,白笙本能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兒,抬眼一看,隻見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往這邊看了過來。她拽了拽喬舒的袖子小聲道:“好像、好像是在看你呢……”
“我?”喬舒一臉詫異地抬頭頓時就感覺頭皮一麻。
鎮遠侯府的人看著一臉真誠的塔穆爾齊齊皺著眉毛,就連眼中的擔憂都如出一轍。老侯爺幾次想起身說些什麼,可是他總覺得皇上的眼神不簡單,便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急脾氣。
老爺子是忍住了,可喬家有些小的卻是沒忍住。
“啟稟皇上,臣妹喬舒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兒,自小養在祖母膝下,臣實在是不忍心看著祖母因唯一的孫女遠嫁傷心欲絕,不能安度晚年……”喬沅陵是個急脾氣,不管不顧地站了出來。
喬家其他幾位哥哥見狀也管不得那麼多,紛紛起身跪在殿前懇求道。
喬舒一臉懵逼地看著幾位哥哥,抬頭看向齊槊的目光滿是詢問。
“你也瞧見了,喬小姐家裡人不同意。”齊淵聲音淡淡的,他半垂著眸子掃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喬家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喬老侯爺:到底是年紀大了,連朕讓他出來反對都沒看明白……
“在羌國,父母是無權乾涉子女的婚嫁自由的。”塔穆爾深深覺得被這麼多人當場拒絕麵子有些掛不住,他抿著唇,亮閃閃的眸子有些委屈。在羌國多少姑娘想嫁給他,他一個都沒瞧上,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合心意的想娶回家供著,可人家姑娘還沒說什麼就冒出來這麼一大堆兄長拒絕了,讓他的麵子往哪兒擱?
喬舒餓肚子的時候腦袋不大靈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齊槊,知道如今這個場合他不好說話便自己開了口:“可你現如今踩著大齊的地,總該入鄉隨俗,大齊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