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本來就比他的快兩分鐘。這是特意調整的。表快了不誤事,這是我的習慣。”
所以,也就是說,他們倆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一樣的。如果天黑是八點左右的話,從剛才那點時間到現在也就是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那麼,兩人手表上的時間應該是正確的。
烏金眼裡就有幾分若有所思:“為什麼你們會不受影響?”
四爺給出一個答案:“許是我們身上的符籙多。”
也有這個可能。
但林雨桐知道,絕對不是這個原因。問題一定是出在自己和四爺本身的身份上。
本來是想按照趙基石指的方向走的,但這次趙基石不確定了,“還是你們定吧。按照你們的想法走,我們緊跟著。”
林雨桐則是跟著四爺,聽四爺的,四爺說往哪邊就往哪邊。
四爺卻道:“走哪邊都是一樣的。該叫咱們遇到的,總會遇到。”他還是順著趙基石選的方向,率先邁步走了過去。
腳下是黑的,四周是黑的。燈光打上去,照亮的隻有腳下。
如此,一直往前,林雨桐盯著表,看著時間到了八點三十二分,這就證明,走過了十分鐘了。她就問:“要換個方向嗎?”
“不用!”這一聲不是四爺的聲音,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聲音。這個聲音有點陌生,但肯定是聽過的。
誰啊?
正思量呢,就覺得震顫了一下,跟四爺的手不由的鬆開,然後眼前猛的就亮了起來。
這是哪裡?
“歡迎你回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乾練的女人,她帶著熱情的笑,對著林雨桐伸手,“我扶你出來。”
是了!這裡是高明。
公司給配備的人。
林雨桐收回手,冷冽的看她:“我要回去。”
“您的父母一直很擔心您,您的媽媽一直在照看您的身體,幾乎是要睡在公司了。”高明說著,就又把手伸過來,“你要是這麼走了,可就是放棄了……以後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有沒有機會,不是你說了算。我的路我自己走。”林雨桐閉上了眼睛,狠心恨恨的摁了摁紐,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四爺一把扶住了:“怎麼了?看著點腳下。”說著,他還蹭了蹭地上,平整整的,並沒有磕絆的地方。“是哪不舒服?要不舒服就說出來?”四爺拉住她,站住腳。
林雨桐悄悄的拉他,卻先扭臉看後麵的三個:“你們都好嗎?”
這一問,這三個人卻都不言語。
四爺察覺出了異樣,從桐桐手裡拿了手電筒,朝三個人臉上照過去。這三個人臉上,出現了完全不同的表情。
這是各自陷入了迷障。不用問,剛才桐桐也是被晃了一下。
確實如同四爺想的一樣,這三個人遭遇的完全不同。
烏金一臉的笑意坐在屋裡,此時,媽媽在廚房做飯,爸爸不時的傳來一聲咳嗽聲,雖瞧著清瘦但身體也還尚可。然後媽媽喊著,“老烏,去屋裡歇著。彆在外麵晃悠了,也彆去街口下棋了。天氣預報說有雨,再給淋了。飯馬上好了。”於是,天就真的下起了雨,陰沉沉的。爸爸進來將爐子捅開了,說這老房子不好,太潮。爐子起來,火一起,屋裡就暖和了起來。廚房裡的香味飄出來,媽媽端著飯菜進了堂屋,一邊絮叨著說不知道擦桌子,一邊在他起身要出廚房端飯的時候阻止他,“可著我一個人淋雨得了。”
屋裡暖洋洋的,這是他一直向往的。這頓飯吃的他舒服極了,感覺這一輩子都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結果筷子放下了,他想起來了,自己不是被困住了嗎?怎麼就看見爸爸媽媽了。其實他對於父母完全沒有印象,隻是在照片上看見過而已。怎麼在這裡就看見了呢?是了!是了!是幻覺。
他得走!他得離開!他不能被自己給困住。
卻不想,媽媽先說話了:“自己要按時吃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好。彆太累!你爺爺的話要聽,也彆全聽。很多事情你爺爺覺得要緊,我跟你爸倒是沒這樣的執念,隻想著你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能長命百歲就好。其他的……不在意。”
爸爸輕咳一聲,隨後抬手推了他一把,說了一聲:“去吧!”
這一推,他來不及說話,就一個恍惚的醒過神來,然後大汗淋漓的看向林雨桐:“這陣法不是一般人布置的。咱們得趕緊離開!”
林雨桐看他:“怎麼不一般?”
“這叫搜神術!”烏金搖頭,一臉的惶恐,“我不知道這搜神到底是怎麼一個搜神,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把心裡最深的牽絆給勾出來……應該是這樣差不多,但我現在覺得,應該不全是這樣。它除了勾出執念,怕是還能通過咱們的自己的肉身,搜到至親的神魂也不一定。我……我就見到我的父母了……他們沒叫我陷在裡麵,而是推了我一把……”
林雨桐皺眉,然後看先四爺,在問:你感知到了嗎?
四爺卻輕輕搖頭,這所謂的搜神術,並沒有影響到他。而看桐桐的樣子,她怕是被影響了,但又很快的清醒那一類。
林雨桐點頭,也確實是如此。當然了,搜神搜不到,也許是父母和高明這些人都是活著的人,牽掛是他們,自然是搜不到的,所以,自己看到的就隻是幻鏡。自己不沉迷進去,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便是要想辦法離開,也得等趙基石和邱毅從幻鏡中自己醒來。
三個人就這麼圍著兩個人,趙基石的臉上大汗淋漓,喘氣粗重,他甚至是伸著胳膊,像是在拚命的拽著什麼,又有些力不從心一般。而另一邊的邱毅,隻一個人默默的流淚,臉上的表情悲愴,像是陷入某種情緒之中。
“得叫醒他們?”烏金道:“若是像我父母這般的,也還罷了……若是遇到了……隻怕一個不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四爺緊緊的抓了桐桐的手,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的手攥在一起,然後同時伸出另一隻手,搖了搖趙基石。
趙基石正在追逃犯,這個逃犯是他警校畢業參加工作之後抓捕的第一個犯人,是個詐騙犯,一直潛逃沒有歸案。他是無意中撞到的,哪裡肯放過。兩人就上演了一出跟電影上演的差不多性質的警匪片。不過最後是,犯人跑了荒廢了工地上,失足往下掉,他抓住了對方的腳,可對方還是不停的撲騰,最後的結果是,他沒抓住,對方掉下去了,然後摔的麵目全非。
不管因為什麼,哪怕最後判定自己沒有過錯,可心裡還是過不去這個坎。他曾經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如果自己再有經驗一點,一定不會叫犯人就這麼死了的。
可現在的情景卻如同當年重演,這個犯人還是這般的讓人討厭就是不肯束手就擒,還滿臉都是惡劣的挑釁,不停的跑啊跑啊。他得抓住他,得將他繩之以法,緊跟著,就見這犯人就那麼直直的往樓下掉,他一下子撲了過去,就跟當年一樣,他又抓住了他的腳,然後在心裡說,這次一定得抓住。可對方回頭便笑,笑的有些瘮人,然後就見這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翻過來,伸手就拉著自己往下跳,他的眼睛看的見,工地的下麵是插在地上的鋼棍,這要掉下去,還不得被穿透了。眼看要掉下去了,那鋼棍都要戳到眼睛了,突然,這個世界一瞬間像是轟塌了一樣,所有的東西都不見的。他的胳膊被兩隻手拉扯著,很安全很安全。
然後他猛的睜開眼,四周黑漆漆的,隻有幾雙關切的眼睛,急切的看著他。
他渾身汗濕了,艱難的說了一句:“沒事……沒事……”
沒事了!
烏金扶住他,然後看著這兩人又同時去搖邱毅,緊跟著,邱毅像是夢遊歸來,‘嗯?’了一聲之後,才抹了一把臉,一屁股坐在地上平複他自己的心情去了。
烏金就忍不住問:“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邱毅艱難的搖頭:“……我媽媽……彆問我為什麼知道那是我媽,我就是知道那是我媽……她罵我……說我是喪門星……是討命鬼……要不是懷了我,她也不至於死了……”
他是他媽難產生下的,他媽媽都去了,他才生出來。
隻簡單的說了那麼一句,他就不想再詳細說了。其實,話說的又豈止是那麼一些?誰不幻想母愛,可真真見到了媽媽,想過去說說這些年的委屈,可得來的,是謾罵,是責打,是一聲聲的叫自己去死,還她的命。那一刻,他真的絕望了。親媽遞過來的那把刀,他都放在脖子上了,可這個當口,兩隻手推翻了那個世界,自己又硬生生的被拉回來了。
他不說,但是烏金還是問了:“她向你索命?”
邱毅點頭。
烏金就什麼也不問了,以邱毅的性格,肯定會答應的。然後他又問趙基石:“你呢?有人要你的命嗎?”
趙基石隻點了點頭,算是給了答案。
烏金心有餘悸:“幸虧……彆以為幻境就不殺人,你們若是在幻境裡死了,隻怕這輩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然後,他用驚奇的眼光看四爺和林雨桐:“你們……”
“我們得趕緊想辦法了。”林雨桐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這裡步步都是凶險。”
可是四處沒路啊!
任誰放在一個像是無垠的空間裡,都會瘋的。
四爺拉了林雨桐:“幻境,你得想,這就是幻境。打從咱們動了符籙開始,看到的就都是幻境。那麼你想想,好好想想,咱們是在哪?”
“難道就在防空洞的上麵,壓根就沒動地方?”林雨桐這麼問,“可是不對呀,王不易在外麵,我對他另有安排,他要是發現了,不會不管的!”
“那就不是防空洞的上麵。”烏金連忙道:“我們可能是真掉到哪裡了……”
可要是掉的話,能掉到哪裡呢?
那邊一直沒說話的趙基石突然說了一句:“手電筒借我一下,我看看……”
看什麼?
林雨桐把手電筒遞給對方,結果趙基石誰也不照,就照他自己,“我剛才追逃犯的時候,發現我褲腿上不少白灰,可是當時的地點是在老舊的廢棄工地上,白灰早就成石灰塊了,怎麼會有粉末?”
手電打在褲腿上,果真是沾著白灰,還不少。
趙基石把其他幾個人身上都照了一遍,並不見白灰的痕跡:“這就怪了,怎麼就我沾著呢?在哪沾的?”
“我大概齊明白了!”林雨桐嗬的笑了一聲,“剛才那個漩渦一起,幾個人往一堆湊。眼看要摔倒了,是誰第一個有意識的撲過來,墊在最下麵的?”
之前慌亂,一切好像都理所當然。可實際上,是趙基石,是他第一個先倒下,倒在了最下麵的。他比除了林雨桐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敏捷,可倒的卻比烏金還早。潛意識了,他是個保護者。他是警察,他得保護大家。這是他的職業習慣。
那是不是說,先倒下的,就沾上了石灰。
這說明,他一定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趙基石就有點懂了:“咱們怕是撞到了一塊像是井蓋的東西,從一邊撞擊之後就會有個空隙,人從這個縫隙裡掉下來,但是井蓋不會掉,它會翻轉一下再恢複原位。所以,咱們的人掉下來了,外麵的人要是不注意,都會以為咱們是全體消失了。可我沒覺得疼……”趙基石摸了摸身上,“也沒有受傷,這說明咱們腳下確實是個坑,沒到防空洞那麼深,但卻能遮擋住人那麼個深度。”
這麼一說,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就看向上麵。
沒錯,既然不疼,這個坑就不會深。隻看四周像是無邊無際,可是頭頂呢?
林雨桐拍了拍邱毅:“你蹲下!”
邱毅直接蹲下去:“踩我肩膀上?”
不會那麼高,“我踩你的膝蓋就行。”
踩上去,伸手往上夠,果然就摸到了東西,她伸手敲了敲,空洞洞的,使勁往上或是往下拉一點,卻都紋絲不動。
她先下去,跟四爺商量:“這個坑肯定是布下陣法了。”要不然一個小小的坑洞怎麼可能無邊無垠。這就跟自己設陣的道理是一樣的。剛才被換陣迷了眼,這會子,倒是不難了。
她估算了一下,然後朝左走三步又朝斜後方四十五度退一步半,伸手再地上摸索,果然,叫她給摸出個東西出來。
拿出來看看,是一塊朱紅色的玉玨,跟血裡浸泡過一樣。
這東西剛一拿出來,林雨桐就聽到一個聲音,那人在喊:“通了通了……挖通了……哈哈哈……胖子,你服不服,看這是不是挖通了……”
有人?
不可能!這個坑裡有空氣,可坑的下麵怕是空氣稀薄的很吧。
那……就不是人!
林雨桐想起了那些被單獨關押的男鬼們。是他們嗎?
她這麼不動,趙基石就先問:“怎麼了?那個地方沒東西嗎?還是你沒找見?要幫忙嗎?”
林雨桐還沒說話,就聽到另一邊的‘人’喊:“噓!你們聽,有人呐!這裡有人呐!”
另一個比較年輕的痞痞的聲音反駁道:“誰說一定是人?是人還是鬼你分的清?”
“廢話!是鬼能聽不見咱們說話嗎?這會子肯定是人,壓根就不知道咱們在這裡。”
林雨桐:“……彆廢話了,我聽得見你們了。這裡有聽得見鬼說話的人,過來吧!”
然後兩邊都詭異的靜默了。
好半晌之後,林雨桐又聽到兩邊同時響起的驚叫聲:
“鬼啊——”
“人啊——”
林雨桐:“……”她也分不清是鬼把人嚇著了,還是人把鬼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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