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國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老三真是……江湖都忘了白門,他何苦再撲騰進去……倒是連累你了。學校的事我幫你處理,你要注意安全。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安全重要。記住,莫強求。”
林雨桐應了,便直接把電話掛了。
上了車,被拉來的王不易不滿,“你們白門丟了人,我就不跟著了。”
這老貨,越來越會罵人了。什麼白門丟了人……是!確實是把人給弄丟了,且把人給丟到家了!
但這次的事絕對不是單純的白門的事。
王不易氣不順,接著挑撥:“你們師門裡誰最厲害,你厲害還是你大師兄厲害,你三師兄都丟了,你大師兄怎麼不去?”
汪國華沒有幾年是恢複不過來的,你挑撥也沒用。
她懶的再聽他絮叨,再怎麼不願意,該乾活還得乾活。林雨桐和四爺是生麵孔,便是烏金也一樣。見烏金躺在最後一排躺著,她就道:“要是實在身體扛不住,就彆去了。”
“黑門也不是沒人了。”烏金哼哼著,“去肯定是要去的。要是真有心,申請一下,給咱們弄一輛房車也行啊。”
林雨桐閉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去了。她一會子得跟四爺換著開車。帶著兩個老弱病殘就是這點不方便,沒人幫著打雜,啥事都得自己動手。
鐘南山距離西平市不遠,出了城區,上了高速,也就是一個來小時的事。可這個點出城,車還是挺多的,這裡一堵那裡一堵的,等到了出城區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出了城區,林雨桐就要自己開,四爺不讓:“你睡你的。到了地方你比我有用。”
可林雨桐哪裡真敢睡,後麵兩個睡的呼呼的,林雨桐陪著四爺低聲說著話。晚上高速路上的車不多,而且,來往的貨車比汽車多。這個時候正是水果陸續成熟的時間,來往的拉水果的大小貨車就不斷。
林雨桐正跟四爺說來過鐘南的事,“那時候跟我爸過來旅遊的,他們單位組織的,那時候的路都是土疙瘩路,坐那種大客車,顛的我吐了一路,我記得原來這一線,都是種瓜的……”說著,手就指過去。
緊跟著,她的視線就凝住了。明明看著是果園的,這會子成了瓜地。瓜地邊上,一個姑娘脖子上搭著毛巾,揮手叫停車呢。
林雨桐沒說話,假裝沒看見,啥也沒跟四爺說,車直接給開了過去。
四爺見她正說呢,卻不言語了,就扭臉看她:“又看見什麼了?”
嗬嗬!
“所以啊,你安心閉眼睡你的。”眼不見心不煩。啥都能看見,可未必是好事。
反正路不長,但是一路蠻精彩。有乖巧的坐在路邊看熱鬨的,有不甘寂寞站在路邊又唱又叫的,還有極個彆的,心懷惡意,乾脆跑到人家的車頂上坐著兜風的。可真是熱鬨。
八字輕的人遇上一個都得遭殃,稍微受點影響,路上就得出車禍。
一路差不多是忍著沒睜眼的,一直到山腳下。這裡算是旅遊景點,有專門修的山路,但也有山下的村子,人家本來就有小路通往山上的。不能說因為旅遊,不叫村民上山。
沿著景區修的路看到的景色,跟這種小路上去看到的景色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反倒是這些山腳下的村子繁華了起來。農家樂到處都是,晚上快十二點了,已經是燈火璀璨的。
可這程昱在哪呢?
他肯定是奔著鐘南張家去的,但問題是張家住在哪兒?
車上四個人,隻王不易許是知道。車停下來了,王不易還沒醒。林雨桐將人叫醒問他,王不易左右看看,“再往前,走二裡,朝東轉,走小路。那邊有個天師鎮。”
天師鎮?
張家的口氣倒是不小。
再往前,可就是上山路了,一路緩坡往上,也就是二裡路的樣子,朝東果然有一條路。順著這條路開進去,這路是當真不好走,寬的地方能容兩輛車並排通過,窄的地方將將能過去一輛車。
上麵通著鎮子呢,路況怎麼可能這樣?
林雨桐扭臉問王不易:“你確定沒走錯。”
“錯不了。”王不易聚精會神的盯著車前:“有大路通到鎮子沒錯,可從鎮子走,卻到不了張家。能走的隻有這一條道兒。”
四爺一腳刹車,就停住了:“程昱走的是哪條路?”
林雨桐也不知道,她問王不易:“這條路容易迷路嗎?”
“既然進來了,就迷不了了。”王不易指了指身後:“有時候想要拜訪,沒有張家同意,連路口在哪都找不見。”
“那就退出去,去鎮子。”林雨桐坐正了,四爺就一點一點的把車往回倒。王不易‘哎哎哎’了好幾聲,兩人也沒回答。他這才急道:“走鎮子進去根本就過不去!”
真要進不去,天師鎮為啥叫天師鎮,故弄玄虛而已。
退回大路上,奔著天師鎮而去。柏油路很好走,鎮子上也很繁華。找了一家農家樂,車放在人家院子了,幾人隻說出去轉轉,便走著上山。
沒錯,天師鎮在半山腰的位置。這鎮子上,人人都能將幾個關於張家的傳奇故事。也都知道,要到張家去,得過一個**陣。反正不尋張家的話,那這山上隨便進去。可要是硬闖張家,那得在陣裡呆上三天三夜才能出來。很多人曾經都試過,後來鎮上就給那邊豎了牌子——遊客止步。如此才好了很多。
如今,一行人就是要到遊客止步的地方去。
沿著鎮子上的小路一路往上,走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地方。烏金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這地方,是挺邪性。”
林雨桐看了看,目光落在幾塊巨大的山石上。隨即就笑了,山石堆放在那裡的年頭不短了,誰也不會輕易去碰那些東西,但它們就是擺陣用的。隻要石頭不挪動,這個陣法就撤不了。想來這種山石在這一片很多吧。
果然,帶著手電,在邊上找到了一塊牌子,寫著‘石林’二字。
大自然鬼斧神工,這裡確實是大小石頭不少,各成一景。所以,在這個地方擺陣,才叫人不容易看出端倪。這大概是張家某一代的老祖宗擺的吧,能留到現在,也著實不容易。破陣就算了,從這陣裡出去,還不算是太難。
“跟緊我!”林雨桐拉著四爺,看著另外兩個人,“千萬跟緊,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跟丟了。
四爺見她這麼說,就從邊上又撿了幾根棍子,一個拉著一個,都注意點後麵。
這種陣法對林雨桐來說不難,哪怕是夜晚,隻憑著推演,一步一步也就走進去了。
程昱靠在大石頭上,晚上也怕呀。山上誰知道有啥玩意?雖然沒有猛獸,可來條蛇也夠嗆。更何況蚊蟲,那真是滋味難言的很。手機也眼看沒電了,這是唯一能給他壯膽的東西了。看看時間,此刻都已經是夜裡的淩晨一點半了,到底能不能來呀。
正想著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問問,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蹭一下起來,抓了邊上的棍子就拿在手裡,誰知道來的是個啥。
但緊跟著,好似聽到咳嗽聲,一聲兩聲……這個聲音,不就是烏金?
他來了,師叔肯定就來了!
“師叔!”他喊了一聲,“師叔,是你來了嗎?”
林雨桐停下來應了一聲:“站在原地彆動,我馬上來。”
再轉了兩圈,才到地方。果然就看見靠著石頭一身狼狽的程昱。
程昱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師叔你可算來了。嚇死我了。”
“誰讓你一個人進山的,你膽子倒是大。”林雨桐遞了棍子給他,“走,跟著,馬上就出去了。”年齡差距這麼大,小的訓斥大的跟訓斥孩子,大的見了小的倒是真像見了家長。
再繞了也就十來分鐘,眼前霍然開朗。像是到了誰家的後花園:八角的亭子,青石板的小路,蜿蜒的溪水,還有各色不是野生野長的花草。
荒山野嶺,高門大戶,中間隻隔著一條不到兩米寬的小溪。溪水上架著一座木橋,從木橋上過去,推開柴門,就踏上了青石板路。
從這個角度再看,能看見高低起伏的建築,這像是一座三進的院子,但裡麵黑漆漆的,一點燈光都沒有。隻有大門口,掛著兩個氣死風燈。此刻,燈籠掛在宅門前,在風裡搖曳。燈光白慘慘的,瞧著分外不舒服。
程昱低聲問王不易:“這是那個修仙的張家?”
張家最著名的便是笑話,到如今這世道,還抱著修仙一道不撒手,在行內傳為笑談。
可這到了張家的大本營,卻感覺怎麼說呢?這不像是仙氣渺渺,倒像是鬼氣森森。
王不易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我也第一次來。”
林雨桐下意識的就去看兩個人,見兩人眼裡閃過的是懼怕,心裡多少就有點了然。還真就有點信這個張家真就是張道陵的後人,因為這手段確實有些高。
在王不易和程昱眼裡陰森森的鬼宅,可在林雨桐眼裡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當然不止是她,烏金估計也是看的到的。四爺看不到,但四爺在她的掌心裡寫了一個‘吉’字,證明四爺感知的到,這裡是一片吉地,很安全。
林雨桐當然知道很安全,她的眼裡,這裡隱隱的泛著金光。
她沒說話,拉著四爺往前走,等走到大門口,看到的東西驟然一變,紅漆的大門,大大的紅燈籠,將門口照的亮通通一片。院子裡隱隱的傳來說笑聲,細問,還有烤羊肉的味兒。
她抬手敲了門,裡麵靜了一下。
“誰來了?沒提前打招呼呀?”
“許是有人趕了夜路,這種時候敢上這裡來,都是英雄,趕緊開門。”
十來秒之後,門開了,是個三十來歲的挺著啤酒肚的胖子,一身的酒氣,嘴角的油都還沒擦呢。
結果看見門外這麼多人,這人愣了愣:“誰啊?瞧著麵生。你們找誰?”
“溫柏成在嗎?”林雨桐朝裡麵掃了一眼,照壁擋著,看不見。當廊下一排排的燈籠,把院子裡照的燈火通明。
“溫……找溫先生的?”這人朝裡喊,“溫先生,你的朋友。”
裡麵還沒說話呢,程昱就喊:“師父,是我!”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隨著話音,人也從照壁後閃了出來。看見林雨桐還愣了愣:“小師妹?你怎麼來了?”
“你鬨失蹤,程昱找不著你。好容易找來了,結果在山裡迷路了,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他不找我能找誰?”林雨桐上下打量他:“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他一個小輩一驚一乍的。”溫柏成說著,裡麵就喊了,“老溫,不管是誰先叫進來,上門都是客。”
溫柏成朝裡麵指了指,“進來吧,都是一些朋友。你也該認認。”
一進去,大門關上,繞過照壁,不大的院子裡坐的滿滿當當,足有三四十人。
男女都有,老少不一。
那坐在最前麵的就喊:“我剛才聽見說誰陷到陣裡去了……”
溫柏成指了指程昱:“我這不爭氣的徒弟。一門心思的賺錢去了,學的那點東西都丟了。”他說話謙虛裡帶著幾分傲然,“這不是把我師妹給驚動了嗎?帶著這小子出來了。”
剛才還吹噓他們的**陣如今沒人破得了,就那一個陣,護了這個宅子三百年。說什麼亦天門凋零,傳承斷了,早不是當年了。說到底,不就是這次想牽頭嗎?
這個話說出來,在座的不管服不服,都沒人吱聲,畢竟,研究這個是真斷的差不多了。
可惜呀,話音才落,就被打臉了。利利索索的,這不是順利的走進來了嗎?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就認真打量林雨桐,他邊上一老者哈哈就笑:“後浪推前浪,咱們是真老了。”
又有人接話:“你這老東西,彆倚老賣老。人家那輩分算下來,可不是後輩。”
這話一出,眾人轟然一笑。
林雨桐跟著一笑:嗯!挺有意思的,這一夥子陣營也很鮮明呀。
正要搭話呢,就聽見四爺低聲道:“看西北角。”
西北角扶著牆趴著個人,像是在嘔吐。不過再細看,就跟眼花了似的,這人在眼裡就變成了雙影,這是……?
林雨桐還沒動,烏金霍開人就跑過去:“快過來幫忙,要不然,就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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