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躺在水塔寨,跟個活死人似的。人在,魂呢?
四爺是想問,他是四處遊蕩去了,還是跟咱們倆一樣,去了彆的時空了?
隱約的明白了四爺的意思之後,她額頭上的汗便下來了。
是啊!什麼樣的高科技能監視人的魂魄,看她有沒有將不該講的秘密講出來?這不是高科技,這是一種巫,一種咒!
這是陰陽玄術的範疇。
那麼就是說,公司的幕後,是有這些人參與的。
她閉上眼睛,細細的回想當年入職公司的事。大學畢業,隨便投了簡曆。大學畢業生找工作,那還不是滿世界的撒網。投完了都不知道自己投出去多少,都投給誰了。然後就有同城的,坐車的話離家也不算是很遠的一家公司,很快就打電話了,預約麵試。然後很順利的就留下了!但是年輕,不懂江湖險惡,說簽合同就簽合同。簽了合同才知道是這麼一家公司!說實話,害怕嗎?也害怕過吧。但是好奇心和好強的性格,還有對未來財富的期許,自己就踏上了這條路。
其實,那時候的大學生就開始不值錢了。再小的公司,那投遞簡曆的都多的看不過來。也是那時候粗心,真的記不住當時給這個公司投遞簡曆了沒有。但不管如何,人家不會漫天撒網的選人,自己也不會那麼順利的,直接就被選定了。一定還是自己身上有特彆之處。
難道自己本身就有術士的特製?
想到了這裡,她就看四爺,兩人的眼神一交彙,她便明白,四爺也是這麼想的。
對 !對的!這才對的上!
林雨桐的麵色複雜起來,怪不得自打自己來了,其實有用的東西一點沒有學到。在白門如此,在方老那裡也如此。
白門或者說亦天門裡的某些人,有貓膩,有陰謀!
而方老那邊也未必就無辜。他們是一定是知道什麼,然後在拿自己和四爺——作餌!
“咱們可都是老江湖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差一點就被算計進來了。
四爺倒是想的開:“太過匪夷所思,誰敢那麼去想。”
林雨桐麵色複雜,往下再往深的想:如果這些人通過這樣的辦法,把人的生魂送出去,帶了彆的科技或是寶貝回來了,那麼這些東西再利用之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呢?這種實驗,能把人送出去,是不是也想著能不能再把不屬於這裡的生魂給引回來。
說不得自己回不去不是因為機械故障這樣的原因,更有可能從一開始這就是個謊言,他們壓根就沒有能力做到收放自如。
研發飛機都得需要多少年了,這得飛的出去收的回來安全著陸,豈是容易的?
自己作為實驗品,飛出去收回來,再飛出去再飛回來。如此再三的時候,卻發現飛出去卻收不回來了。
但自己想跟他們徹底的撕開,也不容易。因為生魂,被動過手腳了。一定是某種咒術或者其他……這麼想的話,是不是四爺能被自己帶著不停的輪回,跟他們動的手腳有關呢?
如果‘員工’帶回來的技術不能叫他們滿足,他們必然是會想著,彆處的生魂帶回來,用處可能會更大呢?所以,四爺應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跟自己綁定的!
想到這裡,她的麵色就更加複雜,“許是我害了你。”該入輪回的人,卻跟著自己流亡於浩瀚時空。
四爺便笑:“有些東西,得講機緣。無情任是再高明的術法也帶不回人來,若是有情,術法都是多餘的。”
林雨桐苦笑了一下,這是這輩子聽到的最動人的情話了。
兩人誰都不把話往透的說,但大致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這個局從哪裡破,現在還無從得知。但這個案子,這失蹤的屍體,還有本身就成為白衣的這個身份,應該是大有便利的。
怕忍不住說出來,林雨桐就另外挑起了話題:“屍體在哪放著被偷了?”
“省一院。”四爺說著就看桐桐,“大概你得問問那個劉大夫注意到了沒?”
省一院,太平間!
這倒是很有意思了!
那裡有劉大夫,還有那個看著太平間的大叔,這屍體,五具,是怎麼丟的?
林雨桐就說:“我懷疑這五個是自願的!”
應該是!那邊張家的組織的大會不去開,卻躲在一邊開小會。很有些奇怪!
兩人直奔醫院,秦雙他們正在調醫院的視頻。林雨桐就問說:“太平間看門的大爺呢?”
秦雙愣了一下:“說是大爺辭職了,這好是好幾天的事了。說是年齡大了,乾不動了。”
“知道姓名和家庭住址聯係方式嗎?”林雨桐又急切的問了一句,醫院後勤的工作人員就道:“人家辭職了,他的資料就抽了,然後擱在碎紙機裡直接給碎了。”
碎了?
“他的工資怎麼領?”一般都是銀行卡了。從銀行總能查出信息的。
這人就點頭:“那個肯定還在,但這……還不到上班時間,財會科那邊也沒人值班呀。”
那就隻能等了。
秦雙就說:“該查的我們查,整理好之後送過去。二位也一晚上沒睡了,回去休息休息。”
也隻好先這樣。
開車回去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但行人還不算多,正好是大家起床的那個時間。
車從建大這邊的岔路口進去,路過大門,再走兩百米,拐進去就是小院。林雨桐也沒打盹,就是靠著車窗想事呢,車一拐彎,她扭頭看了車窗外一眼,才想說一聲‘到了’,結果話沒出口就換成了:“停一下。”
早起的門衛和清潔們圍在一起,地上卻躺著個人。林雨桐沒看清楚是誰,但是那雙鞋還她覺得眼熟。鞋挺個性的,是那種厚底子鞋,看著粗粗笨笨的,三十七碼的腳,穿上那鞋感覺得有三十九不止。她記得昨晚要出門的時候,她穿鞋穆安也穿鞋,穿的就是這雙鞋。
走過去,霍開人,不是穆安還能是誰?
門衛喊著:“彆動,叫了救護車了。”
林雨桐將人扶起來:“我是她同學,我送她去醫院。”說著,就不由分說的將人扶起來,直接上了車。車再路上轉了兩圈又轉回來,沒去醫院,直接帶到辦公室這邊。
烏金才睡下,就被林雨桐給叫起來:“趕緊給看看。”
平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嘴唇烏青,烏金‘咦’了一聲,緊跟著號脈,“怎麼像是生魂離體……”
話音才落下,穆安就蹭的一下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圍了一圈的人。
林雨桐的眉頭皺起來:“你……還好嗎?”說什麼也是跟自己私聊了那麼久的人了,怎麼看自己的眼神那麼陌生呢?
穆安看著林雨桐點頭:“……好……挺好的……”她說著話,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嘀咕了一聲:“我說話……我真的說話了……”
這一句,林雨桐聽的清清楚楚。她狐疑的問:“怎麼暈倒在學校門口了?”
“啊?”穆安捂住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要送你去醫院嗎?”林雨桐看她,“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她說著就起身,抬腳一走踉蹌了一下,然後嘗試著先邁出一隻腳再邁出一隻腳,跟孩子學走路似的,“我有點暈,慢慢適應一下。”
王嬸正好推車餐車過來,林雨桐招呼穆安吃飯:“你想吃什麼,讓王嬸給你盛飯。”
結果這個穆安每樣都要了一點,閉著眼睛對著飯聞,這一圈都聽過穆安的事,因此一個個的心裡都有數了,不免就盯著她看。被看的警醒了,才抓筷子,抓筷子那姿勢,跟孩子吃飯用筷子似的,看著彆扭。
林雨桐放下筷子:“穆安呢?”
這姑娘驚了一下:“我就是穆安呀!”
“你不是!你之前還爬了我宿舍衛生間的頂……”林雨桐看她,“告訴我,她怎麼了?”
穆安將手裡的筷子也放下,把玩著頭發:“我也不知道……我平時都在安神符裡待著。隻有我倆的時候我才出來玩。一進安神符,就跟外麵隔絕了,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城府,不經常跟人接觸的姑娘,她說謊話的可能性極低。
“吃完飯我送你去學校。”她隻能這麼說。要是沒猜錯,這個穆安又跟著自己出來了,可在校門口應該是遭遇了不測。
林雨桐現在沒時間想那個穆安去了哪裡,不外是又多了一個試驗品而已。她現在想的是,自己到底屬於哪種情況。
自己來了,回到了從前。那本來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去哪了呢?以前不敢想的問題,現在想想,她不由的冷汗又下來了,是自己殺了自己嗎?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的湧過來,穆安還是趙基石去送的。
她磨磨蹭蹭的一頓早飯沒吃完,那邊秦雙卻來了,送來了一段影像,還有看門大爺的資料。
影像是昨晚十二點零四分的,負三層的電梯門口出現了五個人。這個五個人戴著墨鏡,看角度應該是從太平間的方向出來。走路看著有些僵硬,但是穿戴很整齊。他們上了電梯,沒人摁電梯,電梯卻在負二層停了。負二層的電梯門口停著一輛麵包車。沒錯,負二層是停車場。車進車出的,很正常。監控沒拍到麵包車的車牌號,那五個人一出來,麵包車的車門就打開了,五個依次進去然後關門。畫麵再轉,就到了停車場的出口。出去是要交費的,但是沒有,那個欄杆是扶起來的,車直接就開出去了。然後彙入車流,影像就完了。
五個隻有軀殼的人自行離開,湘西的趕屍人就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眼前這個雪球越滾越大,自願參與的人牽扯的很多。像是穆安的師叔,他是茅山派,是死者之一。之前懷疑這些人是願意跟對方合作的,所以他們的死是他們自己預期好的。如今,又多出個湘西趕屍一門。知道的就這兩門,那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太平間看門的了。資料上顯示,這個人叫李青,就住在醫院的家屬院。可等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李青不是那個看門大叔。人家還有些不耐煩,“我兒子媳婦都是醫院的,給我找了個工作。每月一千多塊錢,但我家這條件,我也不可能真乾。反正就是看門嘛,誰看不是看。花錢雇了個拾荒的,管住不管吃,一個月給五百。現在是五百,以前也沒那麼多。反正我漲工資也給他漲工資,也沒虧待了他。他都替我乾了好些年了。”
好吧!這種情況確實是有。彆說個看太平間的,便是學校的老師,還有雇個大學生替她上課,她隻拿工資。然後再用低廉的工資請低廉的勞動力。誰管這個?
兩人一直現金交易,五百塊錢順手就給了,要什麼銀行卡。
所以,他對這個雇傭來的人知道的真心不多,“我都是老黃老黃的叫……哦!對了,有一回我去給他送工資,聽見他跟人打電話,聲音很大,火氣也很大,說什麼‘你當我黃老五是被嚇大的’……我就聽了個這個,那時候還含糊呢,說這個人不會是犯了事藏到我這裡的吧……現在看來是真的,你們都找上門來了……難不成真犯了事了?”
黃老五!
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黃五。
原來他是黃門的人!
林雨桐撒腿就往出跑,邱毅要跟,四爺拉住了:“在車裡等著吧,她有點事。”
要找到黃五,隻能問劉大夫。
劉大夫翻著厚厚的醫典,是林雨桐之前送來的最近新校正版的。看見林雨桐來了都不舍得放下:“你跑的氣喘籲籲的,肯定有事。”
“劉大夫,黃五呢?”林雨桐看著他:“我得找到他,他很危險!”
五門裡,青衫和赤袍當年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追蹤不到魂魄。黑門裡,黑四的長輩,上一代的黑衿,其實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見了。白三作為白衣,人雖然活著,但卻跟活死人沒差彆,他的生魂也不見了蹤影。唯一差的就是黃門,黃門的黃袂,隻差他五色便聚齊了。
五色聚,改天意!
這是亦天門弟子都知道的一句話!
若是天意全由某一個人來更改,這得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為什麼亦天門傳承斷了,那是因為天道和人心都不能容。方老看似對自己很親近,可從不說叫自己學什麼的話。亦天門其實是被防備的。程世明當年要不是殺了白三,他也彆想有官方的身份。
從古至今,亦天門這樣的,朝廷都不會容的。
可程世明除掉了白三,以白衣的身份有了官方的認可。這未嘗不是官方想給亦天門裡楔上一顆釘子。可程世明其實從頭到尾,都藏著一顆禍心。
他本就是再生人!他知道那條路是走的通的。要是沒記錯,方淑媛當時說,程世明是在海難的時候救了孩子而重生回來的。當年的海難死了多少人呢?死的都是什麼人?這個早已經不可查了。但他這種要術士命的法子,估計是還是受了當年海難的啟發。這個法子有沒用不知道,或許,他隻是想萬無一失。他本就是戰亂年代的人,死這點人在他看來或許真不是個事。
之前他受傷了沒錯,不能跟人動手也沒錯。可哪怕傷的再重,影響再生輪回嗎?
不會!說不定還有助益。
把這一串一串的全串起來,她敢篤定,程世明現在缺的便是黃門。
劉大夫被問了一句,好似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歎了一口氣:“人啊,這欲|望沒有窮儘的時候。做你們這一行的,用這樣的方式追求另一種境界上的長壽……科學家裡,也有一些瘋狂的,做各種有違人倫的實驗的,也是追求長壽……其實,都是著相了。”她問林雨桐,“我算是長生嗎?”
另一種意義上,算是!
看吧!其實想要長生很容易的: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那麼,該給你的總會給你的。
她收起了感慨,說了一句:“黃老五……是我的鄰居。”
什麼意思?
劉大夫低頭翻書:“彆去我家,我家也沒啥人了。去我的墓地看看吧,他住我東邊。”
活人住陰宅呀?!
這又是太平間,又是陰宅,怪不得沒被程世明給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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