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給她的那個電話號碼是誰的號碼,但是,他讓她記住,說那是救命用的時候,她就給記牢了。
對了!不能用家裡的電話,得想辦法把跟著她的尾巴甩掉,然後再找彆的電話去打。
於是,她儘量維持著笑臉,將信封接過來,都沒叫那個徐小姐進門,就一把將門給關上了。
可這關上門了,卻知道外麵有人盯著,她也不懂怎麼樣才算是把人甩了。
怎麼辦呢?
她叫了家裡的傭人,傭人是從老家帶出來的,很可靠,“你穿著我的衣服,用頭巾把臉圍起來,然後叫黃包車,去百貨公司,去電影院,去哪裡都行,到處轉悠去。”
傭人不敢不聽,收拾了就出門了。她利索的換了傭人的衣服,然後挎著籃子出門,遇到第一個公用電話就趕緊過去,打了電話。
緊挨著戲園子的一處小小的民宅裡,電話猛地響了起來。
正在甩著水袖的女人身形一頓,回頭一臉複雜的看著正在響的電話,它到底是響起來。
一……二……三………………
三聲之後,等了足足有一分鐘,沒有等來第四聲。
水仙慢慢的脫掉戲服,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她換下身上的戲服,換上自己最精美的旗袍,然後給自己的臉上上了妝容,最後將首飾盒裡的東西都倒出來,從下麵的暗格裡取出個極小的瓶子。
瓶子裡裝著是一種藥,吃下去,三秒便死,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這是年前那段時間,他過來跟她約定好的。當年的事趙敬堂知道了,自己被人盯著,她早已經成了彆人拿捏他的把柄了。這些年……過的這麼人不人貴不貴的,她也厭煩了。
雖然一次一次僥幸的想著,他不至於讓我去死。但這不是等來了嗎?
電話響三聲,自我了斷。
電話響四聲,馬上撤離。
電話是響了三聲的,一直一直的也沒有等來第四聲。這就是要她自我了斷的。
手攥著瓶子,有點抖。她得躺到床上去,然後才能吃下這個藥,要不然死相也太難看了。
坐在床沿上,猛地拔開塞子,門就在這麼一瞬間被人強力的給撞開了。她的手再一抖,藥全灑在地上了。
撞開門的是那個小武生,小武生身後跟著的是俞敏傑。
為什麼小武生能及時出現?那是因為有人告訴小武生,隻要能看著眼角有紅痣的女人不死,並且叫俞敏傑帶走她,那麼,死的就會是俞敏傑!俞敏傑死了,他就解脫了。
此時,他緊張的看著水仙灑落在地上的藥,他急忙衝了過去,一把將藥瓶打遠,連散落的藥粉也吹的遠遠的:“……你瘋了?!”怎麼真的尋死呢?
俞敏傑站在門口冷笑:“你說帶我來看個東西,就是看她?她是你的心上人?雖然長的不錯,可看那年紀,都能當你娘了。”他搖搖頭:“我不在乎你喜歡誰,是喜歡小妹子,還是這樣的大嬸子,隻要你跟我好,好兩年,我放你回來,讓你跟你的老情人雙宿雙飛。”
小武生拉著水仙怕她去尋死:“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她就更得死了。你要帶我走,除非也帶她走。要不然,我那裡也不去。”說著,他一把將地上的瓷瓶給抓起來,“藥還有,你要再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還挺有骨氣的!
俞敏傑冷笑一聲,“成!那就走。要走一起走!”
水仙看看小武生,這孩子平時悶不聲響的,今兒不知道是怎麼了。她低聲哄道:“你放手,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能救你……”他以為,隻要俞敏傑死了,他跟她就都能活。
正說著話呢,外麵徹底的亂起來,還響起了qiang聲。小武生嚇了一跳,手一抖,瓷瓶就掉了,骨碌碌滾到床底下去了。
水仙蹭的一下起身,從床頭摸出qiang,抬手就指向她自己。小武生撲過去拽著非不讓,這麼爭來扯去,‘砰’的一聲,qiang聲響了,水仙手裡的qiang掉了,手腕上的鮮血直流。然後俞敏慧和徐媛帶著人一起就走了進來。
小武生一看這樣,嚇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水仙無奈的看了這孩子一眼,一狠心,張嘴就朝舌頭狠狠的咬去。俞敏慧三兩步過去,一qiang托砸在水仙的脖子後麵,將人給打暈了。這才冷哼一聲,看向俞敏傑:“你在這裡乾什麼?”
俞敏傑急著往出跑,這個真刀真qiang的殺人,他沒乾過,就是見都沒見過。遇到這樣的事,他早躲了。如今一看這陣仗,他知道要壞,“沒乾……沒乾什麼……我這就走……”
“走?”徐媛看了俞敏慧一眼:“你不會真放你哥哥走吧!他可不是一個無關的看熱鬨的人。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如今在zhong 統任職。”說著,就又低頭看小武生,“這個……”
俞敏慧見過小武生,她厭惡的扭開視線,一點都不想叫那麼多彆人都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什麼成色,跟這個小武生的事,她瞞著都來不及,怎麼會帶過去叫大家審問呢。況且,這真的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重要的是這個水仙。至於俞敏傑,他應該就是恰逢其會,隻不過被中tong的身份給害了。自己這個哥哥呀,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來給他弄這麼一個身份是對他的一個保護,誰知道他能耐的真就把自己玩進去了。
徐媛提出來了,她還真就不能這麼糊裡糊塗的給放了:“帶走!”
沒多少功夫,人就被帶到了站裡。
林雨桐的頭發還沒乾呢,就被通知去審訊室。
出來的時候披散著頭發跟吳先齋走了個麵對麵。不管怎麼看,吳先齋明顯的都帶著幾分緊張。想來剛才帶著人進來的時候,吳先齋在窗戶上看見了。
林雨桐佯作不知,慢了一步跟在吳先齋的後麵,邱香山和周一本卻好似知道吳先齋這次要完蛋,壓根就不管什麼尊卑,大啦啦的走在吳先齋的前麵,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人,這會子還一唱一和的。
“這個徐小姐手段很麻溜嘛。”
“跟那個俞小姐配合的也默契。”
“這倆到底是什麼人呀?”
“瞧著胡專員對她們都挺客氣。”
“這把人抓到了,咱們好歹也就能解放了。”
“可不是,在辦公室裡跟坐牢似得。”
……
吳先齋全程黑著臉,一步一步跟著朝前走。還是那間審訊室,一腳跨進去,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因為站在審訊室裡的女人,眼角雖然有那麼一刻紅痣,但這並不是水仙。
難道她們並沒有抓到水仙,而是找到了一個跟水仙有些相似的女人。
難不成剛才在窗口看錯了?也許吧!
這一刻,他的心安穩了下來,穩穩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他這一瞬間的變化,林雨桐看在了眼裡。她跟著坐過去,不由的看向有些局促的女人。這個女人長的也還漂亮,但眼裡明顯有些倉惶和無措,她的手無意識的不停的攪著脖子上的圍巾,而且,還時不時的扯一扯衣服,整一整領口。給人的感覺,這身衣服都不像是她的。況且,她的注意力多在她自己身上,可對吳先齋,連一眼都沒多看。
那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並不認識吳先齋。
她根本就不是四爺所說的那個女人。
是俞敏慧和徐媛找錯人了?還是有意識的找錯了人?
就算是找錯了,可當時如果看不出不對,那麼此刻,也該看出不對了吧。
為何這兩人都隻在她們的位子上,對這個女人的違和視而不見?
緊跟著,她便明白了:這兩人又怎麼會不知道人不對?她們明顯是要弄個假的先試試歐陽白。
你不是說你跟這個女人有夫妻之實嗎?你不是說她是工黨,也叫你加入工黨嗎?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你總不會連你心心念念的艾憐都認錯了吧。
如果認錯了,那什麼都不要問了,必然是歐陽白說謊了。
想來,這一定是俞敏慧的主意。她了解歐陽白,因此,她對歐陽白之前的供詞,心有疑慮。
這叫林雨桐的心不由的提起來了,歐陽白一旦認下這是那個莫須有的艾憐,那麼,之前所有的安排就都前功儘棄了。
她這邊想著,那邊俞敏慧盯著林雨桐看,在林雨桐看過去的時候,她還莫測的笑了一下,好像在說,你最好彆做小動作,我可盯著你呢。
林雨桐白眼翻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胡木蘭和鐘懷生來的遲了一些,多看了站在中間的那個女人一眼,不過卻沒提出什麼異議,而是吩咐跟在後麵的許麗和冷子秋,“你倆去把金站長和歐陽白帶過來。”
到了地方,冷子秋奔著歐陽白那邊去,她說許麗:“你去請那位金站長,我跟他一起執行過任務,算是熟人,我避嫌,”
許麗不以為意,“你也太小心了。”
“小心沒大錯。”冷子秋說著,就叫人開門,她直接進了歐陽白被關的禁閉室,然後站在坐著的歐陽白跟前,居高臨下,以一種威脅的姿態低聲道:“放聰明點,看人要看仔細了再認,要會看眼色,明白嗎?”
歐陽白愣愣的,“明白……明白……吧?”
蠢蛋!
冷子秋還要再說,隔壁的門已經響了,想來是人出來了,正上鎖呢。她一把拉起歐陽白:“利索點,磨磨蹭蹭的。”說著,又繼續推搡他。
但歐陽白清晰的感覺到,那推搡過程中,對方的手指劃在他的背上,像是在寫字。
這是個什麼字?
‘假’嗎?
什麼是假的?
等看到站在中間那個女人,然後看著那個女人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假的。
一時間,他腦子有些懵,滿腦子都是:我的同誌這麼多嗎?
這一懵,那女人就道跟前了,叫了一聲:“歐陽!”然後就伸手拉他。
被拉住了他醒過神來了,一把將人推開:“你誰啊?”他盯著她的臉看:“我不認識你。”
俞敏慧就道:“你不是說艾憐眼角長著紅痣嗎?那看來是我們找錯了,你也沒告訴我們,艾憐哪個眼睛的哪個眼角長了紅痣呀。你看,這不是找錯了嗎?怪白費功夫的。你跟我們說清楚,我們找的時候也好找呀。另外,她身上還有什麼彆的特征沒有……你不是想找到她嗎?你說的越是詳細,我們才越是好找呀。”
可歐陽白並不知道哪個眼角長著紅痣,水仙這個人深居簡出,而且劉海遮住半拉子眼睛,四爺安排的人,也隻打聽到她長了一顆紅痣,但具體的哪個眼睛,眼睛的什麼位置,卻說的不甚清楚。本來還要打探的,這不是事情趕事情到了眼跟前了嗎?到了如今,隻能看隨機應變的能力了!
可如今被問住了,又在這麼多女人麵前,該怎麼跟他提醒。
人人都注意著歐陽白,歐陽白看著俞敏慧,林雨桐剛才起身去給四爺搬凳子,剛好走到了俞敏慧的身後,她搬著凳子,手指在椅背上動了幾下。
歐陽白看懂了她傳遞的消息,那意思是:保護。
保護什麼?
不!應該是保護誰!
對!自己應該保護心心念念的艾憐才對!
於是,他搖搖頭,對著俞敏慧使勁的搖頭:“我不能告訴你!你會害了艾憐的。我留在你身邊沒關係,但是……我的過去我希望你不要追究了。饒了艾憐吧!我不會說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林雨桐隱晦的露出幾分笑意,這個答案完美。她搬著凳子過去,路過冷子秋的時候朝她看了一眼表示感謝。就在剛才,她朝歐陽白傳遞消息的時候,冷子秋微微的動了動,剛好擋住包括胡木蘭等其他人的視線,完美的幫她打了掩護。
凳子給四爺坐了,林雨桐歸位。
其他人還以為能出什麼變故呢,卻沒想到歐陽白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可細想,又在理。男人保護女人,需要理由嗎?
俞敏慧麵色一變,卻又無可奈何。胡木蘭抬手,一個狼狽的手腕受傷的女人被帶了進來,她的眼角,也有一顆紅痣。她一進來,吳先齋眼睛就不由的一眯。
胡木蘭指作不見,還是先問歐陽白:“這個女人……認識嗎?”
歐陽白知道,這個女人應該就是真的。但正因為是真的,他才不能馬上說認識,他沉默了片刻,緊跟著就搖頭:“不……我不認識……從來沒見過……”說著,還將臉扭向一邊。
林雨桐的心瞬間就放下了:對!就該這麼答!
做戲嘛,就該做全套的。,新m.. .. ,,,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