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諜影(41)(大姨媽造訪, 肚子疼, 撐不住了,所以沒捉蟲。)
打算跟四爺混的桐桐,在第二天就被安排去見郝智。
四爺不能去, 這是最基本的, 郝智約桐桐談, 在他看來, 那談的一定是機密的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妖狐跟個男人保持著這樣那樣的關係,但都不會認為妖狐會公私不分,什麼事情都跟男人說。當然了,這也與四爺一直孜孜不倦的叫人以為他從來都不能替妖狐拿主意有關。就跟這次一樣, 隻想辦法跟桐桐見個麵,他就收了這麼大筆的錢。這釋放出來的信息就是,他說服妖狐很不容易,特彆不容易。那反之,可見能影響妖狐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有這個前提在, 那妖狐的形象一項都是公私分明的。
所以, 四爺也不適合跟著去。
郝智將地方選在了一個戲園子。戲園子上麵也有閣樓, 隻是通往閣樓上的樓梯是活動的,人上去了撤了梯子,很少知道上麵還彆有洞天。
林雨桐看了給的地方,他很懷疑這是郝智那些人潛伏在七十六號給他自己留出來的安全屋。鬨中求藏身, 說起來,確實是一個比較安全的方向。而且, 他上下用的一定不是樓梯。有些身手的,借助一根繩子便可上下自由。
白天的戲園子,那也是個熱鬨的地方。光是演員就能把這裡弄的嘈雜不堪。這裡各唱各的,跟上台演戲的還不一樣,那至少是隻聽一個人唱,這……好家夥,幾個號人在這裡咿咿呀呀的,誰受的了這個。
林雨桐在外麵看了一眼,就沒從正麵進了。太惹眼了!
再說了,這裡藏人可能,但真在這種地方說話,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這種時候她大概明白幾分意思了。郝智這是帶著幾分考量的意思吧!
她從翻身進了一家縮著門的老房子,這家裡確實長時間沒人。從這家的閣樓裡翻出去,上了房頂。果然,在戲院的房頂上看到了一處平台,她又順著房頂攀爬了上去,上了戲院的房頂。這房頂按說不會有平台的,但有些樓是帶著天窗的,天窗的上麵會蓋上一個遮雨棚。這個平台看上去就像是個遮雨棚。麵積大小也就十平大小的樣子。而且這個地方因著建築的原因,是個視覺死角。
林雨桐跳了上去,才看見坐在小板凳上喝茶的郝智,“林特派員果然守時。”他抬腕看了一下時間,“請坐,我泡了茶,您嘗嘗。”
林雨桐沒坐,也沒看他的茶,隻問說:“好玩嗎?”找這麼一個見麵的地方,好玩嗎?
郝智雙手將茶敬過去:“您聽我解釋!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又何必定下這麼個地方。真不是您想的那樣想考校您!您說說,我這麼大費周章的……”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的,“就為一見麵得罪人嗎?”
“哦?”林雨桐倒是饒有興致,“軍tong站堂堂的副站長,你到底在怕什麼?這滬上還有你好怕的人?”
“以前我以為不會有!”郝智苦笑,“但是從昨晚開始發現,我還是會害怕的。”
害怕四爺?
不該呀!全程她都聽了呀。
郝智揉了揉腦袋:“我在外麵有個女人,這件事我做的很隱秘。但是昨晚,她失蹤了。”
“許是去朋友家打牌還沒回來?”至於這麼神經緊張嗎?
“不是!就是在家裡,然後失蹤了。”郝智看林同意,“失蹤的還不止她一個,好幾個跟我有些瓜葛的人,都失蹤了。我覺得,有人在查我!”
“哦!”林同意心裡驚訝,但麵上沒表示出來,隻淡淡的應了一聲,表示你說的這個事情,我聽見了。她知道,郝智應該是懷疑她的。
但是她……真挺冤枉的。昨晚她沒乾綁票的事,就是偷聽了而已。然後跟四爺回去洗熱水澡乾點沒羞沒臊的事,再沒乾彆的。
她現在也在好奇,到底是誰對郝智出手了。
不過此時,不承認不否認不辯解,叫郝智以為是她下的手,好似是個不錯的談判籌碼。
果然,這一聲‘哦’叫郝智的心直接調掉冰窟窿裡了,“錢通答應給您的,我能加倍給您。”
林雨桐輕笑一聲:“郝站長,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我妖狐出手是為了錢?那你說,殺了那麼多的rb人,出生入死的,這黨國該給我多少才能抵得過?自打出道以來,你聽誰說過我妖狐收了誰不該收的錢,乾了什麼不該乾的昧心事了?”
可你挾持了我的女人,我的下屬也未必就見得光明。
這戶郝智隻敢在心裡想想,卻不敢這麼懟林雨桐。當然了,她也能辯解說,她的最終目標是自己,除了自己這一害,那她做的就是對的。過程什麼的壓根就不重要。
易地而處,自己也會這麼做。乾這一行的,不這麼做的少。他沒法在這上麵糾結,就隻道:“那您就以為錢通那麼乾淨嗎?”
如今哪還有什麼乾淨的,不過是一丘之貉而已。
林雨桐看他:“不乾淨的很多,但我隻知道,這次的目標總得定下一個人來。上麵需要有個人來出來負責,這個人不是你,便是錢通。但顯然,以錢通跟上層的關係,他們不會希望報上去的是錢通。那對不住了,隻能是你。這個道理就這麼簡單。你找金處長,隻為見我一麵。看在金處長的麵子上,我你也見了。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一直是個坦誠的人,我願意給你說真話。所以,除非錢通犯了什麼絕對不能縱容的錯,否則,這個提上去的腦袋隻能是你的。而且,我也聽到風聲了,金處長那邊,人頭好像也有你一個。雖然金處長會為你周旋,但若是錢通跟我敲定下你,那向來陸參謀那邊一定願意少往上交一個人頭,你一個人頂兩個人用,兩邊加起來,說實話,你在劫難逃。話我說的夠明白的吧!”
郝智蒼涼一笑,“隻是覺得該有個腦袋來頂事,然後我就得死?當年潛伏的時候……”
“潛伏的時候你有功。”林雨桐就道,“但是,當年你的很多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嗎?”
“什麼意思?”郝智問道。
林雨桐冷笑,今早起來,門縫裡被塞了一個檔案袋。裡麵是一些舊檔案裡抽出來的記錄。從記錄上看,郝智這過去可實在是不怎麼光彩的。這些年來,他的每一個上司,都各種的死了。有意外死的,有暴露之後被人暗殺的,有據說是為了掩護他自殺的,迄今為止,唯一活著的直接上司就是錢通了。他這種級彆的潛伏,那都是單線聯係的。八年裡,他的上司死了六個。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我也是乾這一行的,我太知道怎麼保存自己了。”林雨桐就道,“他們每一個死的應該都有些冤枉。這些人裡可能有主動掩護你選擇自殺的,但更多的……你沒有給他們任何選擇,然後就讓他們殉國了……”
“是!”郝智冷冷的看著林雨桐,“那種情況下,潛伏在七十六號是多艱難的一件事你知道嗎?我得到的情報,有時候能救一個師團。跟這些比起來,那點犧牲算什麼呢?我的任務就是潛伏下去,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當年,老板也是為我這麼布置任務的。我錯了嗎?沒有!我知道,我當年做這個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將來的有一天,我翻舊賬。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但是我不後悔,再叫我選擇一次,我還會這麼做。犧牲他們,保全更有價值的我。而我為黨國提供更有價值的回報。”
“迄今為止,還沒人說要找後賬。”林雨桐隻是證實一下,這匿名給她送檔案的人,他給提供的信息的準確性而已。看郝智的表情,應該是真的。她輕笑一聲,“其實這事是死無對證的事,你完全可以說是對方主動為掩護你而死的。咬死了這一點,誰都不能耐你何?但是你沒有,你坦然承認了你做過的事……看來,這些年,心裡也不好過吧。”
郝智抬頭看著天,太陽光叫他的眼睛微微眯著,“我沒有一天是能睡的安穩的。所以,我發誓,我要對我每一個兄弟負責。過去的事情不能再做了。所以,對我能護住的人,我從來都不遺餘力。這也就是為什麼錢通他做了站長,我手下的八成人,都沒有轉到他的麾下的原因。剩下的兩成因為各種原因背叛了,聽那邊的話,但也不敢不聽我的話。所以,錢通他其實是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你是他借來的刀!用來清除異己的刀。”
“所以呢?”林雨桐看他,“我不能為刀嗎?”
“是!砍我比較容易,你當然會選擇容易的一個。可要是我,我寧願再乾一票大的。”郝智看林雨桐,“你也知道,我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隻要能達到我的目的。”
“你這是威脅我?”林雨桐看他,“我若是不跟你合作,你要跟我翻臉,想試試我的斤兩?”
“如果活都活不成了,我為什麼不敢奮力一搏?許是這一搏就叫我有了生路了呢?”郝智咧嘴一笑,“但錢通他就不敢。他沒有這份破釜沉舟的勇氣。當年我在最危險的地方,他卻隱藏在最安全的所在,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跑了。結果混到最後,他卻在我之上。何其不公!”說著,他就看向林雨桐,“林特派員,我知道,事到如今,求人依然無用了。我所求的不過是十天的時間。這十天裡,不管發生什麼,都希望你要插手。上麵要一個人頭,這個人頭是我的還是錢通的,十天後自見分曉。你們這本就是個無功無過的差事,那為什麼要來沾惹是非。我保證,隻要您不摻和,該給您的一分都不會少。不管將來我是活著,還是死了。要是我活著,我得巴結著您。不管怎麼說,這次您是幫了我了。要是我死了,我留著錢做什麼呢,自然還是您的。”說著,他就遞了已經一把鑰匙過去,“這是您現在住的酒店的一間客房鑰匙,客房裡我叫人放了點東西,您要是答應我的提議,這東西您帶走。要是您不答應我的提議,東西您還放在原位上,我的人會知道的。我等到今晚十二點,希望您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郝智此人確實不一樣,林雨桐沒想到,他求的不過是叫自己兩不相幫。
如今看,這確實是一個比較好的立場。
她伸手將要是接過來塞進口袋裡,朝對方擺擺手,然後從平台上跳下去,再從平台下的天窗進了戲樓的閣樓。從閣樓下去是雜物房。從雜物房出去,是戲院的後院。穿過後院,從後門出去,穿過巷子,直接上了鐺鐺車,這就徹底的彙入人群裡了。
郝智準備的東西還真是動人,林雨桐打開箱子叫四爺看,半箱子金條,半箱子美元。
四爺看桐桐哪垂涎的表情:“動心了?”
視錢財如糞土的勁兒呢?
人窮誌短嘛,“這錢能要嗎?”真挺想要的。
四爺不理她,該怎麼用她心裡早有譜了。
‘啪’的一聲將箱子給合上,林雨桐咬牙給王曼麗打電話:“你回酒店一趟,跟你說點事。”
王曼麗的家境不錯,可饒是如此,還是還眼前的大手筆晃了眼睛,“這?收的誰的?孫三壽?”
林雨桐搖頭:“郝智。”
“郝智?”王曼麗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給你送錢乾什麼?”
“他在外麵養的女人,還有據說很重要的屬下昨晚失蹤了。”林雨桐看王曼麗,眼神的意思是:你懂的!
他覺得是咱們乾的?
有沒有搞錯,我好端端的,玩秘密逮捕那一套乾嘛!
“可問題是,他的人怎麼就不見了。”林雨桐攤手,“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人家不信,人家非認為是咱們乾的,這不,錢都給送來了。意思就一個,隻要袖手旁觀就行。錢要是收下,那就意味著咱們要袖手旁觀。這一收下,也就意味著,那些人得給人家放回去。”
王曼麗慢慢的明白這個意思了:“他以為咱們在查他給上麵交差,於是秘密的抓捕了可能知道他的老底子的一些人。於是,找你來賄賂了。一方麵,想要回他的人,另一方麵,叫咱們袖手旁觀的意思,就是他會給咱們一個人,叫咱們拿這個人去交差。”
林雨桐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袖手旁觀無所謂,咱們跟誰都不算有交情,誰的人頭於咱們而言差彆不大。”王曼麗看著這錢,“但是吧,現在尷尬的是,人不在咱們的手裡。想要收下人家這錢,就得先幫人家找人,是這個意思嗎?”
林雨桐又點頭,“所以說,這個郝智聰明呢。”
“這錢要是不收,怕這小子狗急跳牆。畢竟他是地頭蛇,真要全力反撲,咱們會很麻煩。”王曼麗又這麼補充了一句。
正解。
要不是如此,自己何必伸手接他手裡的鑰匙呢。
王曼麗咋舌:“問題是咱們還沒法解釋人不在咱們手裡的事。要不然他就知道是另外的人要查他,幾方都針對他,他就覺得逃出生天的機會渺茫,行事越發無所顧忌。”
都對!
林雨桐指著箱子,“這錢屬於不要不行,他丟的人咱們還不得不去幫他去找。好玩了吧!”
好玩了!
“時間呢!”王曼麗就問。
“今晚十二點之前。”林雨桐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md!
王曼麗罵了一聲,這就被人家套路上了,“你有懷疑的人沒?”
林雨桐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徐媛。第二,錢通。你覺得會是誰?”
錢通可以排除,兩人老對頭了,要是能靠這種方式逼得郝智低頭,他早這麼乾了,能等到現在。可是,“徐媛……怎麼會是徐媛?”
其實徐媛為什麼這麼乾,怎麼乾成的,林雨桐自己也不知道。隻能問王曼麗:“她人呢?”
王曼麗看林雨桐:“我一直以為她跟著你呢。”
所以,就是不見人了唄。
林雨桐隻道:“我隻知道她昨晚去威脅郝智了……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