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來的時候陳丫丫沒動地方,有些焦躁,問了林雨桐一句,“沒打重吧?”
林雨桐搖頭,“不重,但到底是打到人家了。當然了,她也有不對……她要先征得你的同意再伸手,不就沒事了。每個人的脾性都不一樣,有些有潔癖的人就不喜歡彆人碰觸。她沒有考慮到客人的不同需求,自然有她不妥當的地方。我上去的時候店長正說她呢……”
陳丫丫看起來更焦躁了一些,“小題大做!”
是說那個店長小題大做吧。
林雨桐心裡點頭,知道打了人心裡不安,便是個壞孩子這又能壞到哪裡去。
把律師約到了商場負一層的咖啡廳,時間差不多了,林雨桐才帶著陳丫丫過去。
咖啡廳的生意不好,一半都隔出來賣花了。因此朝店裡麵走越發顯得安靜。她們到的時候律師已經來了,是個很精乾的白骨精女人,叫莊海燕。
人是四爺幫著在查了約的,這個女人一半的精力都在做法律援助。像是青省這樣的地方,很多山區裡還有當年被拐出來的女人,她們需要幫助。還有很多離婚官司裡,為女人爭取權利,屬於那種比較有情懷的一個律師。當年在明珠市呆過,後來可能是因為太耿直了,得罪人了,回來老家在青省發展。
一個照麵,對方就認出林雨桐了,“我師母挺喜歡看你的節目。每天早上七點,做早飯的時候就看。一輩子不會做飯的人,跟著電視學做菜。”
“是我的榮幸。”林雨桐跟她握手,坐下之後,她就先打發陳丫丫,很多東西不是孩子能聽的,“剛才不是沒吃飽嗎?我看她們那個蛋糕不錯,你點一個,坐在空調邊吃去。吃完了我們也就談完了。”
陳丫丫不以為意,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也還真沒興趣聽。不就是想著怎麼安置自己嗎?戶口這東西,隻要遷出來,在幾個月內落戶都行的。再過幾個月她就滿十八了,在小地方買套房,像她這樣的就應該可以直接落後。恐怕這女人是想谘詢那個。
隨便好了!她去點了一個四寸的水果奶油蛋糕,要了三杯果汁,坐在最門口的位置吃她的去了。
林雨桐掃了一眼也沒在意,跟律師她沒隱瞞。原主所有過往她說的很詳細,這些東西藏不住。與其跟誰都閃爍其詞,不如坦誠一些。專業的人員從專業的角度去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說的很快,平鋪直敘,可莊海燕怎麼也沒想到,這般光鮮亮麗的人背後有過這樣的堪稱是淒慘的過往,而她又能夠這般淡然的麵對這些過往。
“您能走到今天,我很欽佩。”莊海燕就道,“但是,你也錯了不少。至少在孩子的事上,你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當年,就該尋求法律援助。”
這個不可否認。
但一個十八歲的母親,帶著一個孩子,怎麼生活?當年的那個林大麗,被痞子帶走之前,沒出過鎮子。她知道什麼是律師?就是知道,她請的起律師嗎?
農村很多地方早年就是那樣的,媳婦要離婚,就拿孩子要挾。離可以,你自己滾蛋,孩子是我們家的,見都彆想見。然後再回頭,孩子就被教的麵目全非。看見母親如同看見仇人,好像母親一定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可事實上,要不是逼的沒法子,有幾個女人真能狠下那樣的心腸來?
所以,才有了那麼多的婚姻,看在孩子的份上,將就吧,將就將就就是一輩子。
“當然了,從法律上來講,你有責任。但從你個人的情感和實際情況來說,又多少能夠理解一些。”被強bao得來的孩子,幾乎毀了她整個人生,現在聽起來依舊叫人唏噓。而且,這個孩子的存在還可能影響她好不容易拚搏出來的一切,她此時能不顧她現在的家庭,她以後的前途名譽,站住來接管這個孩子,應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戶口的事情好辦,莊海燕就道,“這裡麵牽扯到那個劉娥,她如果真的對孩子進行過虐待,這個需要取證……”說著就看了那孩子的方向一眼。
林雨桐趕緊攔了,“這個不急!”她也有顧慮,“很多時候,大人對一些事情能淡然麵對,不在乎所謂的麵子,但是孩子還小怕是無法做到這一點。很多過往她不願意提,也不願意叫人知道,我不想強迫她。我希望在她願意的時候由她來出麵……”
應該的!當事人的意願很重要。
林雨桐又特意問了一下,那邊的鎮子上有沒有孩子被侵|犯的案子。
“為什麼這麼問?”莊海燕皺眉,“您發現……”
林雨桐搖頭,“我家這個孩子應該沒有。你應該看出來了,她像男孩子,性子野得很。一般的成年男人都彆想摁住她。她也比彆的孩子機警……”事實上隻看走路,林雨桐也能看出這孩子是不是**了。現在看著還沒有,至於有沒有彆的一些類似於猥|褻……這個不好說。她把徐成的身份說了,“他是老師,這個事情我本來打算請私家偵探查的。但寧市我不認識什麼人,明珠市的話,他們來都是外地口音。我就想問問莊律師有沒有認識的人,這個費用我出都行。”
莊海燕忙道,“不用那麼麻煩。回頭我找朋友把幫忙,醫院每年都會下鄉為孩子們體檢,學生體檢很多都很敷衍事,這回我找人,借機給孩子們看看,若是此人真是如此,那受害的孩子就不是一個。”
嗯!這個辦法最妥當,光明正大,又不容易打草驚蛇。
“那就拜托了。”林雨桐跟對方握手,“等這邊的事了了,我想邀請您去明珠市。我先生應該會有自己的投資公司,我也得有自己的工作室,我們都需要專業的律師。待遇可以談。”
莊海燕喜歡這麼乾脆利索又坦蕩的人,跟她握手,“樂意之至。”
兩人起身往出走,陳丫丫看見兩人談完了,也就起身,她吃飽了也喝足了。站起來在邊上跟在兩人身後。莊海燕上了車,林雨桐看陳丫丫,“跟莊律師再見。”
在戶口遷出來之前,她不介意做個乖孩子。因此擠出一個表情來,“莊律師再見。”
再見!
今天肯定是走不了的,上了車,找了一家還不錯的酒店。要了標間,登記好了,才進了房間,電話響了,是四爺打來的,“見了律師了?”
“見了!”因著陳丫丫在邊上,林雨桐沒多說,她隻問,“小白明天能到嗎?”
“能!這邊的東西已經開好了,小白今晚的飛機,你回頭把酒店和房間號都給她發過去,她過去直接找你們。”
“親子鑒定中心那邊你預約好了?”
“好了!”
……
陳丫丫聽出來那是給誰打電話的,便沒有興趣聽了,直接進了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也順便摁了馬桶的水箱,眼不見耳不聽心不煩。
林雨桐掛了電話裡麵的人還沒出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沒給這孩子買睡衣。她敲了敲門,“你彆亂跑,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嗯!
陳丫丫靠在洗手池邊上滑動著自己的破手機。
林雨桐一出去才想起那孩子的手機屏幕是碎的,像是用彆人用過的二手手機。買了睡衣,買了手機,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見了手機,陳丫丫就皺眉,“我不需要。”
“現在都用微信。你是不是把微信卸載了?手機內存小就是有那個毛病。再說了,你用我的不是理所當然嗎?乾嘛給我省錢?”
也是!
她更換好手機,這才發現這女人申請加她為好友。再一看頭像,是人家的全家福。她不由的心裡又嗤了一聲。但還是通過了。
林雨桐給轉了一萬塊錢過去,問說:“有銀行卡嗎?”
沒有!我連身份證都沒有,上哪弄銀行卡去?
對了!“我的身份證……”
“明兒還要用,不是還要辦銀行卡嗎?”林雨桐就道,“明天給你。先去洗澡,早點睡。”
睡衣買了三套,一套長袖長褲,一套短袖短褲,還有一條睡裙。
陳丫丫拎了長袖長褲就進去了,林雨桐在後麵喊,“內衣給你買了,交給酒店清洗烘乾去了,一會子就送來,不耽擱明天穿。”
她把淋浴開到最大,把這女人的聲音徹底的隔在衛生間外。
早早的就躺下了,睡不著。這女人倒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呼吸清淺的很。
邊上睡的那人是母親,她小時候常羨慕妮妮,因為妮妮是能被親媽摟在懷裡睡的。
是的!雖然戶口上劉娥是自己的母親,但是自從記事起,她就知道,她沒媽。她媽為了過好日子,出賣了她爸。爸爸為了媽媽殺人,可出事了媽媽不僅自己跑了,還舉報了爸爸。最後扔下自己不管,過她的好日子去了。
曾經她對這些深信不疑。後來當然也知道,這些話不對!可即便不對,這個女人在自己這裡,也絕對不是個好媽媽。就算是曾經有太多的不得已,可是後來……自己去找她,得到的又是什麼呢?除了補償給自己一些錢之外,一絲一毫的感情也不曾給予。
她輕輕的翻身,背過身去,那邊的手機響了,她屏住了呼吸。
林雨桐接起電話,那邊是個小姑娘的聲音,“媽媽!你去哪出差了?什麼時候回來?昨天我回來都沒見到你……你也沒給我打電話……”
“過兩天就回去,你在家要聽話。”
“那你給我買禮物,我上次說的那個手表……給我買嘛!”
“嗯……行……回去我看看……”
林雨桐拿著電話去了衛生間,覺得人家睡覺的時候嘰嘰喳喳的影響彆人。這跟人家睡著沒睡著無關。
結果這一走,陳丫丫卻心道,金文竹才是令她驕傲的女兒,自己算哪個?
虧的今天聽見她介紹自己是她的女兒,心裡還暖了那麼一瞬。
陳丫啊陳丫,醒醒吧,那些過往經曆過一次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