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過來?車票都買好了?”大勳皺眉,“不是實習的時候你說留在老家的高中教書嗎?”說著,還小心翼翼的看文心,怕她跑了一般。
文心煩躁的過去接了一杯水,大勳這邊的電話還沒打完,“我也才來幾個月……我現在剛準備簽約一個公司,人家公司說安排住宿……要不然,我之前租的那個地下室還沒退房,完了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直接過去。鎖是密碼鎖,我把密碼發給你。”
三兩句的就掛了電話,大勳朝文心不好意思的笑,“一個同學的電話,以前大學的時候上下鋪。他爸爸是老師,他回去工作好安排……”然後紅著臉笑笑,“我……我是不好在老家找工作,學的音樂這個……高不成低不就……”說著,就指了指長椅,“那個……坐下說話吧。”
他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怎麼的,文心就覺得這副小心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卑微的,怯懦的,好像怕全天下嫌棄一樣。
她到底是坐過去,“我是兼職的,我沒做過經濟人。你的嗓音很好,你要是跟個好經紀人,你能大紅大紫。我不行……我也沒打算在這一行裡乾……”
“那你不乾我也不乾,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覺。”大勳說著就低了頭,“要不是實在沒錢吃飯,我也不會去酒吧唱歌。那個酒吧你也去了,其實很好的,裡麵的客人都很有修養,就是靜靜的聽,感受音樂,要不要……我寧願回老家,種地去……”
“你不乾了你住哪兒?”文心覺得這是個比自己還傻的傻子,“你把你租住的地方都告訴彆人了,連密碼也說了,你有退路嗎?”
“那你就帶我,不能紅就不能紅,能掙一份飯錢就行。我也不煩你……你叫我乾嘛我就乖乖的乾嘛……行嗎?”
“不煩我?”
大勳忙不迭的點頭,“絕對沒事不煩你。”
那就是說自己的時間自由了。不能老是這麼趕,跟趕場子似得。
文心看了他幾眼,“那咱們約法三章,耽誤了你,你不能怪我。咱們之間互惠互利。你能在公司吃一碗安生飯,我呢……時間自由。即便不來公司,你也得給我打掩護。”
好!一言為定。
大勳就拿出手機,“那……加個微信,好聯係。”他紅著臉說這句話,拿著手機卻輸錯了三次開機密碼。
加上了,兩人達成默契。文心找人給安排了單人宿舍,鑰匙給他!他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參觀了,其他的都有什麼政策,那不是有規章製度手冊嗎?自己看去。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安排。
然後發現這個人是真省心,就這麼一放,愣是接近一個月,她沒去公司,他也沒煩她。
丫丫也等了一個月,以為徐培林怎麼也該找來了,結果沒有。她這一個月,多是關注家裡人對外公眾都知道的一些賬號。
像是金教授的,看下麵的評論留言有沒有特彆的。
然後非著名主持人的,這邊的評論實在是太多了,一時之間她想刷完也不可能。沒法子,她給小白打了個電話,小白如今把很多事情都放手給常欣負責了,丫丫這邊一問,她還當出什麼事了,又特意問了常欣,結果說沒大事。
不外乎是繼女後媽著一些話。隻要是後媽,就少不了被人這麼念叨。當然了,這些話題逐漸被取代了,因為繼女成年了嘛。大家更關注的是繼女的繼承權。都是些先吃蘿卜淡操心的話。
也沒什麼特彆的。
小白給丫丫回複了一下,問她是不是聽說了什麼事。
丫丫怎麼說?她是覺得徐培林肯定不知道怎麼聯係自己,那麼關注那些對外的平台,應該算是一種捷徑。可這並沒有動靜,這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自己把人想的太壞了,人家來就隻是因為大城市工作的機會比較多,發展機會也多,所以才來的。
要是這樣,自己未免太緊張了些。父親犯罪,兒子必須得是罪犯嗎?就像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不也是罪犯,難道自己就一定事壞人?
她看著電腦上整理了一半的案卷,揪在一起的心一點一點放鬆了下來。
等周末回家的時候媽媽說起常欣細致了查微博留言的事,然後問她是不是有事不好說?
她抬起頭,對上媽媽的眸子,轉臉見父親也放下手機看過來,她第一次坦然的迎著他們的眼睛,“就是老家那邊有消息,說徐成的兒子奔著這邊來了。我之前擔心他在外麵胡說八道……這都一個來月了,也沒見怎麼著,就問問。不過想想,許是我想多了。”
是這個事呀!
四爺就道:“你平時的軌跡就那麼幾個地方,大部分都在學校。在學校也是教室、宿舍、圖書館三點一線……”
是!有了自己住的地方,圖書館也都是白天沒課的時候去。晚上很少過去了,都是借了書之後晚上自己在教職工宿舍那邊看。總的來說,她還!還是不喜歡夜晚。一到晚上就不願意出門。
四爺也覺得這個孩子是真省心,“再就是見莊律師,也都是周末在家裡見。莊律師跟我們談完了工作,你找時間跟她談,再不懂的,都是電話聯係的,對吧?”
對!
說著丫丫又報備一聲,“之後周末我會抽時間先接觸一些找莊律師做法律援助的當事人……”
四爺給了個地址,“一般尋求法律援助,家境都不算好的。在比較高檔的地方約見,對方會不自在。這個地址,距離咱們家比較近。騎單車過去也就兩站路,派出所的旁邊,有個門臉不大的小飯館。回頭叫小海帶你去,那是他老部隊的班長複員之後開的館子……”
以前為了孩子的戶口他跑過派出所,這地方他知道。
這邊沒事的話,小海晚上也會過去幫忙出夜市。
“在學校很安全。在路上有保鏢跟著,在家裡就更安全。彆管是見誰,在可以放心的地方,周圍都是放心的人……沒事,試著去接觸看看。”
丫丫若有所思,這是不是在說,當你不能用合法的途徑將這人一把摁死的時候,可以想辦法去掌控這個人。
可掌控彆人,這是多難的事?她從來不知道還可以這樣去解決問題。
四爺就發現丫丫這孩子的悟性特彆好。剛才桐桐的話就算是跟文華說,她未必能這麼想,未必回這麼想。要是說給文心聽,你就是說一萬遍,她也是情風過耳,半點不往心裡去。要是換成文竹的話,她會直接告訴你,沒飯吃活不下去了就能當壞人了?
說起來五個孩子,文心能把好壞分清楚就行了,文華的執念很深,她一個勁兒的直衝著她自己的執念而去,心裡沒彆的念頭。文竹的性子,耿直了些,雖年紀小,但大事上她拿不了。
文韜這孩子哪裡都好,但就是一點,他太溫和了。這樣的人要掌事,非有一尊霹靂菩薩鎮著不行。
他還想著,是不是以後文韜找媳婦能找一厲害些的,但顯然這是看機緣的事。若是人家談的不是那一款的,你還能棒打鴛鴦?但現在丫丫露出來的這點悟性!性,四爺覺得眼前一亮,這不是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但顯然,要是把丫丫往這方麵培養,在一定程度上,又失了一種平衡。
在外人看來,丫丫和文韜都是桐桐的生的,看起來像是把文華和文心排擠出去了。要維係幾個孩子之間的關係,就不能留有一絲叫人挑起嫌棄的機會和可能。那麼就得把文華往回引導。
文華的長處在哪裡呢?她善於隱忍,善於交際。如果說丫丫能成為鎮山的護法,文華就是伸出去的觸角。
因此,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四爺就通知文華和丫丫,“以後再忙,周末抽半天去公司。”總得試著接觸和了解。
丫丫愣住了,文華也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丫丫先打破了沉默,“我學的專業跟公司一點關係都沒有。”
啊?
丫丫看文華,文華攤手,她不覺得爸爸叫丫丫去有什麼關係,她隻是不明白,“爸,叫我去媽那邊我都能理解,可叫我去您那邊,說實話公司那些東西,我更是一竅不通。”
“你去廣告部先熟悉熟悉。一周隻半天,隻看不說話。”不是商量,是通知。
文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是第一次發現,丫丫管爸爸叫父親。她強壓下心裡的局促不安,看林雨桐,“那我是去您那邊嗎?”
其實之前並沒有這樣的安排。
但顯然,四爺安排了丫丫和文華,三個孩子一般的對待,就不能不對文心有所安排。
林雨桐點頭,“之前聽說你做經紀人了?”
其實扔下藝人壓根就沒管。但這話不敢這麼說的,她就道,“我先叫她熟悉一個月的公司,然後我也趁機學學怎麼去做經紀人。這還沒正式開始,算不上的。”
“願意學就行。”林雨桐就道,“一周也抽半點時間,去工作室那邊。你姐主要是演戲,對經營沒興趣……”
那是說工作室那邊將來會給自己嗎?
文心就趕緊看文竹。
文竹白眼翻她,“看我乾嘛?我也沒興趣!你們最好都能賺錢,然後我想乾嘛就乾嘛,永遠有用不完的錢。”
文心這才帶著幾分忐忑,又看丫丫,“那個!個……大姐,我行嗎?”
“行!”丫丫言簡意賅,隻這一個字,便不再言語了。
四爺的考慮是為了孩子以後鋪路,可丫丫和文華卻嚇壞了。以為是大人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然後提前安排後路。
丫丫就想起之前兩人在學校說的話,金教授說:假如我跟你媽真有個什麼事,我們能依靠的除了你和文華,還有誰?
因此,二樓隻剩下文華和丫丫了。
文華敲響了丫丫的門,“大姐,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咱們不知道。”
丫丫搖頭,“我沒聽媽說過什麼?”她咬牙道,“還是認識的人太少了,想打聽都沒地方打聽去。”
打聽?
丫丫以為文華找麻雙明,如今自家這邊跟麻家牽扯的最深,兩家在一條船上。麻雙明也比較叫人放心,文華跟他接觸多,試著探探口風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