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明看她跟村民倒是聊得很歡快的模樣很不得勁再想到她跟自己說話連骨帶刺的模樣,他很難不懷疑,她是不是因為對自己心懷怨氣,所以跟自己說話才那樣。
也或者,是這孩子在鄉野裡被養歪了,雖然長得好,但骨子裡恐怕還都是鄉野的習氣,粗俗直白。
這,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掰得正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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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向軍的車開得很快,但也連續開了八個多小時才到原州城。
林窈以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了,這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地方,一路上看風景看得目不暇接,不時還會問上許多的問題,然後還要林建明講一講一路的民俗風情,各個地方百姓的生計什麼的,林建明品性如何且不說,但的確還算博學,尤其林窈問得還都是這一路相關的,所以林建明都能說上一些來,韓向軍倒是專注開車,很少插話。
中午午飯的時候,車停了下來,幾個人都下車透一透氣。
他們休息的地方不遠處一棵大樹下麵有一對年輕情侶,行為舉止頗為親密。
林窈側頭帶著笑意看了他們一會兒。
那邊那兩人注意也到了這邊的人,看到林窈看他們,姑娘就有些不好意思,林窈就衝她笑了一下,那姑娘看到林窈的笑就是一愣,隨即便也衝林窈笑了出來。
林建明看到林窈和那邊的互動皺了皺眉。
他覺得她也太不避忌了些。
畢竟她才十七歲,還是個姑娘家。
可這事他也不好說。
偏偏林窈光看著人家還不夠,還突然站了起來,跟林建明和韓向軍說了一聲就走了過去,然後跟那邊那對青年男女說了什麼,還把在路上摘的一束野菊送給了他們才回來。
等她回來林建明忍不住問她道:“窈窈,你剛剛過去跟他們說什麼?”
這一路上話說得多了,林窈跟林建明也熟悉了些,聽他問了,也沒瞞他,就道:“我把野菊送給了他們,祝他們以後幸福美滿。”
林建明:
這丫頭沒毛病吧?
真是時不時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讓人窒息。
林建明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道:“窈窈,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還小,這種鄉野之人,有傷風化的行為,看見了不繞道而行,也要當作看不見,劃清界線才是正確的做法。”
林窈愕然。
她平時是很少生氣,很少說什麼攻擊性的語言的她自己覺得哈。
但這會兒她覺得林建明侮辱了她的天職,所以她就不能不好好反駁了。
她抿了抿唇,然後看著林建明道:“仁者見仁,淫者見淫,我看見他們,隻看到了兩情相悅的美好,還有他們兩人眼中的真摯,你的世界到底有多陰暗,才在這麼好的風景之下,見到這麼淳樸自然的真情,隻能看到什麼有傷風化啊?你這樣的人,真是”
真是一點光彩都沒有。
還劃清界線就跟當年你老婆跟你離婚劃清界線一樣嗎?
不過她還是個善良的妖,不會特意去揭彆人跟她不相關的短。
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林建明又給氣得麵紅耳赤的樣子,走到了韓向軍的身邊坐下,將手上還剩下的野菊遞給他,道,“韓叔叔,送給你。”
韓向軍側頭看了一眼那束野菊花,略頓了片刻,就伸手接了過去,道:“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用不著沮喪。”
林窈笑了出來,眼睛裡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她低聲道:“我才沒有沮喪,我隻是不想跟他說話了我坐到你身邊來,他肯定就不會再用那種又是惱怒又是說教的口吻來說一堆他的道理了我真想不通”
想不通她阿媽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人。
她深呼了一口氣,又問韓向軍道,“韓叔叔,你跟我說說我親爸和親媽是什麼樣子的唄?”
能讓這個人愛屋及烏,對自己這麼好,肯定不是林建明這樣的人吧?
兩人說著話,完全忽略了後麵的林建明。
而此時的林建明看著林窈的背影,那句“淫者見淫”還在腦子裡“轟隆隆”震著你見過一個小姑娘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嗎?
可韓向軍竟然還偏袒著她!
他既惱怒,又從心底深處覺得的無力,這會兒他真是生出一種恨不得把林窈塞回周家村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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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向軍兩個月前受過重傷,連續開車,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林窈卻察覺到了他氣息的變化,中間給他遞了好幾次花茶。
韓向軍一開始沒在意,但喝了兩次就察覺不對了。
因為每次喝完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身體好像就立即好了許多,連傷口處隱隱的疼痛感都止了。
一次以為是茶的提神作用也就罷了,幾次之後韓向軍就問她道:“裡麵加了什麼嗎?”
“桃花,”
林窈道,“還有山上的野參花,加了蜂蜜,補氣鎮神的,放心好了,一定有益無害的。”
還加了她的血,就一丁點。
想想他帶著傷一個人開了接近十個小時的車過來接她,一兩天的時間就把她的情況摸的那麼清楚,跟林建明這個便宜大伯相比明顯更實在,也沒有半點想要左右她,操控她的意思另外這個人好像是她做人之後,算是最能聽得懂她話,理解她的人了,所以她掙紮了一下,就放了一點血給他她不能總放血,會出大問題的。
韓向軍聽了她的回答也沒再繼續問什麼,繼續開車。
晚上快八點的時候終於到了農學院家屬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