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身的父皇寄了信過來。
原著裡的師父並沒有給原身那封信,估計是怕原身愧疚吧。
“潮舟?”師父見方潮舟遲遲不語,不由開口喚了一聲。
方潮舟回過神後,立刻把信折好收起,“師父,我能離開天水宗一段時間嗎?我父皇病重,我想回京城看看他。”
他們修仙,理應斬斷跟凡塵俗世一切的聯係,可還沒到連生身父親病重都不能回去看一眼的嚴格地步。
無數出身凡人之家的修士踏上修仙這條路,再見父母便是父母的最後一麵。
師父聽到方潮舟的話,心裡已然明白信中內容,所以他點了點頭,還遞給了方潮舟一個儲物戒,“這是當初為師沒收你的儲物戒,不過裡麵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丟了。”
一旁的荼白聽到他們師徒二人的對話,突然插話道:“方潮舟,鐘離大人要是知道你離開華黎山會生氣的。”
它的聲音讓師父的眼神轉到了它身上,師父皺了皺眉,“師尊那邊自有我來解釋,荼白神獸無須擔心。”
荼白眼睛明顯變得凶惡,方潮舟見狀,連忙彎腰摸了荼白的小腦袋幾下,“荼白,我隻是回去見見我父皇,你總不能連我父皇病重都不讓我離開吧?”
荼白被方潮舟這一摸,眼神瞬間溫順了,隻是它還是不願意,“喵,可是你什麼時候才回來?不會很久吧?你彆走了,凡人生死有命,你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句話讓方潮舟眼神沉了沉,他收回了手,語氣第一次不再溫和,“凡人自然生死有命,所以我才要回去。我還可以活很久,還可以大把的時間去修煉,但凡人沒有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師父,“師父,我們走吧。”
*
當日,方潮舟踏上了去凡間京城的路上,荼白雖還想阻攔,可有方潮舟師父擋著,它也隻能看著方潮舟走,隻是方潮舟走的時候,荼白一直盯著他看,眼神有些陰冷。
方潮舟需要先坐飛船到離京城最近的修真小鎮,然後再禦劍到京城。
大約七八日後,方潮舟抵達了京城城門外。城門守軍看到有修士出現,神情都變得有些凝重,因為凡人聚集的地方靈氣稀少,往往不會有修士過來。
方潮舟看了下在排隊進城的人群,自動走到了隊伍的末尾。隻是他剛站在末尾,排在他前麵的百姓們全部走開了,然後跑到他後麵站著,不過離他很遠。
方潮舟詫異地回頭,想了想,又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麵。
於是,那群百姓又一次如鳥獸一般散開了,然後再聚攏在他的身後,當然,還是保持著很遠的距離。雖然他們隔得很遠,可是方潮舟把他們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啊,是修士!”
“修士會不會吃人啊?”
“聽說他們能長生不老就是吃了很多凡人。”
“妖怪才吃凡人長生不老吧,我聽說他們是天天喝童子尿才長生不老的。”
“真的啊?”
“應該是真的,我隔壁那家的遠方親戚黃老爺就天天喝童子尿,現在五十歲看起來像是三十歲。”
“哇,真厲害!那你說這個修士看起來這麼年輕,是喝了多少?”
“……”
方潮舟:……
他沒了辦法,隻能卑鄙地插隊了。
城門守衛看到方潮舟走近,都捏緊了手裡的武器,為首的將領聲音都有些抖,“閣下為何來此處?”
方潮舟把腰間的金牌扯下遞給了那個將領,溫和道:“我是九皇子方潮舟,現在要進京麵聖。”
這個金牌是原身上天水宗的時候戴在腰間的,上麵刻了一個九字,屬於身份的象征。
守衛們聽到方潮舟自稱當朝九皇子,都有些驚訝。將領看著手裡的金牌,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才說:“九皇子請等等,容屬下先去稟告一聲。”
原身幼時離開,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回來,估計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了,所以方潮舟理解地點點頭,“去吧。”
那個將領拿著方潮舟的金牌轉身進了城門裡,而他一進去,城門就被關上了。現在不能排隊進城的百姓們越發沒了事情做,一直在後麵嘰嘰喳喳討論方潮舟是喝了多少童子尿才那麼年輕,他們後麵還在打賭猜測方潮舟的真實年齡。
聽了一耳朵的童子尿的方潮舟忍不住轉過身,語氣克製地說:“沒喝童子尿,我發誓。”
百姓們聽到他的話,立刻往後退了十幾步,動作之整齊像是提前訓練過的一樣。
“我的天,他跟我們說話了?”
“他聽到我們說話了?”
“聽說修士都是千裡眼順風耳。”
“啊,這麼厲害,那豈不是我隔很遠打個噴嚏,他都能聽到?”
“豈止是打噴嚏啊,你放屁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信,你現在放一個,他保證能聽到。”
“我試試!”
“我也試試!他能聽出是誰放的嗎?”
方潮舟:……
算了,算了。
在百姓們持續的奇異猜測中,城門終於打開了,可出來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一襲深紅色朝服,外披雪白狐裘,跟旁邊僅著春衫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那人走到方潮舟跟前就跪下行了個大禮。
“侄子扈香拜見九皇叔。”
跟在他身後的人烏泱泱跪了一地。
方潮舟從沒被人跪過,嚇了一跳,連忙微微側過身,就去扶對方,“彆客氣,趕緊起吧。”
他握住了對方的手臂,就發現對方身體僵了一下,但那人什麼話都沒說,借著方潮舟的力站了起來,然後抬起臉,對方潮舟淺淺一笑。
來人約莫凡人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豐神俊秀,色若春曉,但他唇色發青,病容明顯,露出來的肌膚下的血管更是隱隱泛著藍。
他看清方潮舟的臉時,眼神閃了一下,隨後唇角的笑意加深。
“九皇叔可回來了,皇爺爺都盼了九皇叔好些日子了。”
話落,他卻偏過頭,抬手捂住了胸口,眉尖似蹙非蹙,唇微微分開,像是極其難受。方潮舟見狀,當即掏了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自稱扈香的青年見到手帕,微微搖了搖頭,“謝謝九皇叔,但我無大礙,隻是早起時有些受涼。”
音剛落,他就聽到方潮舟說。
“那更要拿著手帕了,這裡人多,你若感染風寒,還不注意的話,可能會傳給彆人的。”
扈香:“……”
方潮舟見扈香不接,直接把手帕塞到對方的手裡,“大侄子,趕緊拿著吧。”他以為對方是不好意思收他的手帕,趕忙補了一句,“這手帕值不得多少銀子,就當是皇叔的見麵禮好了,千萬彆客氣啊。”
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