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潮舟長歎一口氣, 隨後他伸出手想把旁邊的少年摟進懷裡——
但沒摟動, 他頓了頓,加大了些力氣, 又摟了摟, 還是沒摟動。
於是, 方潮舟隻能退而求其次,山不就我,我來就山,他主動往前湊了湊, 硬是伸出一隻手去拍對方的背。
“崽啊, 你怎麼那麼慘啊!吸引到的男人基本都有奇怪癖好, 但是長得漂亮又不是你的錯,爸爸相信你, 隻要你認真挑,一定會挑到真心待人的如意郎君。”
薛丹融側過臉,看著拍他背嘗試安撫他的方潮舟, 也伸出手,他隻輕輕一攏, 就把青年攏進了自己的懷裡,“師兄, 師祖打你屁股了?”
方潮舟像是沒察覺到自己跟薛丹融挨得太近了,他聽到對方的話,就忙不迭點了頭。
“打得可痛了,用那麼長的戒尺打, 打完之後還不留痕跡,就是你去告狀都沒地方告的。”他縮回拍薛丹融背的手,給對方比劃打他的戒尺有多長,“雖然他罰了人之後會幫你上藥,可是還是很疼。”
薛丹融眼神愈發晦暗,“師祖還會幫師兄上藥?”
“會啊。”方潮舟剛說,手腕就被扣住了,他愣愣的看了下被抓住的手,又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這一看,倒把自己看癡了。
少年眉心的那顆朱砂痣如火焰,燃燒著,烏眉下那雙鳳眸,宛如工筆一筆一劃細膩畫出,瓊鼻朱唇,麵容雪白。
“師兄怎麼知道宋漣衣是……”像是難以啟齒,薛丹融並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方潮舟不假思索地說,“他跟我坦白的,我也親眼看到了。”他說完又盯著薛丹融看,“崽崽長得真好看。”
薛丹融聽到這句話,左眉往上輕輕挑了一下,那雙素來清冷的眼眸此時看上去竟然有幾分邪氣。
“師兄說的崽崽是我?”
“對啊。”方潮舟說。
少年繼續說:“師兄覺得我哪裡最好看?”
方潮舟盯著薛丹融的臉看了許久,最後一臉糾結地搖了搖頭,“我選不出來,都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嘴巴也好看?”薛丹融輕扯了一下唇角,隨後說出口的話低沉曖昧,像是誘惑,“那師兄想不想親一親?”
的確是誘惑,在這不大的山洞裡,薛丹融仿佛一瞬間變成山靈精怪,還是修成人形許多年的那種,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惑人的,完全沒了之前清冷少年修士的樣子。
被他誘惑的青年明顯怔住了,隻愣愣瞧著,待薛丹融越靠越近,他才像是突然驚醒,猛地扭過頭,“不……我不能……親你。”
薛丹融的視線落在方潮舟的側臉上,烏發下的耳垂若隱若現,泛著紅,如塗了一層脂粉,“為何?是師兄心中早有其他人?還是師兄表麵誇我,實際是嫌我灰容土貌?”
“你怎麼可能醜呢?你要是醜,這世上就沒有好看的人了,是……是……哎,因為我是你沒有血緣關係的親爸爸,我不能親你的。”方潮舟立刻解釋道,隻是他後半句在少年的眼神下,聲音越來越低,“不能親的。”
薛丹融眉頭暗暗一皺,不過很快,他又舒緩了眉頭,把方潮舟又低下去的頭抬了起來,“師兄,我有些事情一直想不通,希望師兄能為我解惑。”
“你問,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方潮舟見對方不提親的事情,明顯開心了一些。
薛丹融長睫微垂,眼有深意,“師兄是不是在知春洲住過?”
方潮舟聞言,麵上閃過猶豫,而就在這時,薛丹融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準確地進了他的耳朵,於是,他麵上的猶豫之色消失了。
“嗯。”
這個答案讓薛丹融沉默了一會,方潮舟見對方不說話,主動出擊,“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快問,快問。”
他反而催促起薛丹融了。
“我可親過師兄?”薛丹融斟酌之後才重新開了口。
方潮舟一聽,就立刻點了點頭,“親了,親了好多次,你還咬我的耳朵和手臂,除了這些,你還幫我……”說到這裡,他臉紅了紅。
“還有什麼?”薛丹融意識到方潮舟的表情不對,追問道。
方潮舟看了下左右,然後附在薛丹融的耳朵邊,嘀咕了一句話。他說完就坐了回去,壓低聲音說:“你不能告訴彆人,誰都不能說,說了,彆人會找我麻煩的。你當初迫不得已,才施以援手,其實我們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的。”
話才落,方潮舟就被捏住了下巴。
少年的唇柔軟,略帶一絲涼意。
方潮舟瞳孔微微放大,看著這張幾乎跟他沒有距離的美人臉,對方的長睫一垂,好像是垂在他的臉上,讓人癢癢的。
薛丹融放開了方潮舟,但眼神還直勾勾地落在對方的唇上,“當初我也是這樣親師兄的嗎?”
方潮舟好像被嚇到了,怔怔地看了薛丹融好一會,才有了反應。他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了頭。一搖頭,少年的頭又低了下來,方潮舟始料未及,不由伸手去推對方,反而被扣住了雙腕。
*
山洞外。
喝完水的褐馬雞慢慢走回了山洞,隻是還沒進去,它就先聽到裡麵的動靜,腳步猛地一頓,兩隻小眼珠左右看了看,過了一會,才悄悄地接近山洞口,把腦袋探了進去。
一探進去,它就抬起翅膀擋住了眼睛,不過擋了沒兩下,它又把翅膀放下來,繼續偷看,不過還沒偷看多久,一雙鳳眸就看了過來。
風眸冰冷,眼有殺氣。
褐馬雞迅速後退了好幾步,見山洞被布下結界,才自言自語地說:“怎麼到處都在交.配?罷了,罷了,我去泡個澡,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薛丹融聽到山洞外的動靜漸漸遠去,才重新轉過頭,看著麵前的青年。青年此時雙頰酡紅如醉,眸子烏黑潤澤,而那張唇此時泛著水光。他看到少年望過來的眼神,抬袖捂住了唇,含糊不清地說。
“不能再親了,再親,我就沒臉當你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