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才發現他可能排錯隊伍了,難怪這邊排隊的寥寥無幾,測試也都那麼簡單,原來這邊是選契約寵的。
“抱歉,我可能排錯隊伍了,我以為這邊也是選弟子的。”白芨想把手裡的牌子還給對方,“我可以不報名了嗎?”
女修聞言,並不生氣,“沒事,可能是第一關的餘師弟沒跟你說清楚,害得你耽誤那麼多時間,你本來是想去參加外門弟子的選拔嗎?”
白芨說:“嗯。”
女修抬頭看了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你再過去排隊怕是已經過了時辰。這樣吧,我送你出去,你明日再去排隊參加外門弟子的選拔。”她看了下白芨遞過來的牌子,“這牌子你不用急著還給我,說不定你日後會改了主意。現在同修士簽訂契約的妖修是越來越多了,雖簽的是主寵契約,可若你選了個好主人,修煉會事半功倍。”
白芨在對方的勸說下還是留下了牌子,不過他已經下定主意不去當什麼契約寵。他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蘑菇精,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他是不會給彆人當寵物的,萬一那什麼主人要吃他的蘑菇,那他是給還是不給?反正不能簽契約。
翌日,白芨依舊去排隊,這次他領到的牌子居然從昨天的七千三百號變成了一萬零一號。
這競爭果然大。
他往妖修的那條隊伍看了下,那邊的隊伍排隊的人寥寥無幾,都數得清,而他這條隊伍烏泱泱的,一眼都望不到頭。
白芨歎了口氣,隻能老老實實重新排隊。今日隊伍挪動的速度比昨日還要慢,等到申時,還沒有排到他。他實在無聊,便到處看,而這一看,他就看到了離他十幾丈遠的樹林裡有人。
確切說,他是看到了樹上有張人臉。
白芨瞥到那張臉時,就迅速轉過了頭。
他剛剛是不是看錯了?他好像見到他哥哥白蘞了。
白蘞怎麼會追到這裡?
白芨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帷帽,等心跳沒那麼急促後,才又往那邊看了一眼,這次他沒看到臉,但看到那棵樹的樹身被藤蔓纏住了。
是白蘞。
他真的追到這裡了。
白芨看了下還沒排到他的隊伍,不由猶豫了,之前他沒走前,白蘞就夜夜坐在他床上了,現在他逃到天水宗這裡,白蘞明明行動不便,卻還是追了過來,看來吃他的決心很堅定了。
這次若是被捉到,他估計隻能給自己哥哥當營養品了。
想到這裡,白芨看了下手裡的排隊號碼,又拿出昨日收到的牌子。昨日那個女修跟他說,若他改變主意,就將這個牌子給第一關的餘康軒。
他現在還待在外麵,被白蘞捉住的可能性極大,白蘞雖然虛弱,那一身藤蔓厲害得很。以前有一次他出門了,不知怎麼的,有隻妖獸摸去了他們的宅子,想吞了白蘞。
他回去的時候,看到一地的血,還以為白蘞死了,急忙忙找了一圈,才發現白蘞坐在荷葉上,正在吃妖獸的內丹,他身上的藤蔓覆蓋了整片湖,密密麻麻,令人發毛。
那妖獸是活活被白蘞的藤蔓纏死的,死後隻剩下了皮毛,五臟六腑都沒了,全被白蘞吃掉了。
他還記得當他找到白蘞時,白蘞的嘴唇和下巴全是妖獸的血。白蘞像是沒注意到,隻是啃著手裡的內丹,他幾口就把內丹啃完了,又將手指上的血跡一點點舔乾淨。
白蘞舔手指時,神情看上去好像是在舔什麼極其美味的東西,可那上麵隻有妖獸的血。
不行,他不能被白蘞拿去進補。
想到這裡,他看向另外一條隊伍,此時那條隊伍已經沒人在排了,若是他現在過去,便可以直接進到天水宗裡麵。
要不他先混進天水宗,然後在最後一關的測試裡表現得好吃懶做,無所事事,在裡麵待夠七日?
那時候白蘞可能就不在外麵等他了,白蘞也許會認為他是被天水宗選中了。
白芨想好後,立刻拿著昨日的牌子走向了另外一條隊伍,把牌子遞給了餘康軒,“你好,我昨天過來報了名,通過前麵三關後我放棄了,我想問問,我現在改主意了,還可以參加最後一關的測試嗎?”
餘康軒的神情似乎有些驚喜,“可以,那你去傳送點吧,有人接你的。”
“謝謝。”白芨走向了傳送點,在走進去之前,他往之前看到白蘞的那顆樹那邊偷偷看了一眼。這一看,他又看到了白蘞的臉,白蘞似乎也看到他了。
他馬上扭開了頭,加快腳步走進了傳送點。他被傳送到昨日那個女修那裡,女修看到他,眼神並不意外,還送他進傳送點,在傳送前,她跟白芨介紹了下裡麵的情況。
“裡麵的妖修很多,雖然我們是嚴禁裡麵發生互相殘殺的情況,但你自己還是要多多注意。”
白芨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個……我想問問,如果我這七天沒被人選中呢?”
“那隻能非常抱歉了,我們會送你離開,不過不管選中與否,我們都會送一瓶強身健體的丹藥,當是補償。”
白芨聽了這話,放心多了,隻要他表現夠差,肯定不會有修士看上他。
第四關的測試地點是一個幻境,湖光山色,流水桃花。他被送進去之後,看到湖邊有一排房子。他走過去,發現有的房間外麵掛了“有客”的牌子,有的則沒有掛。
沒掛應該就是空屋子。
白芨想了想,挑了末尾的一間空屋子住了進去。裡麵的擺設雖不說華麗,但都是齊全的,不過白芨還是把被褥那些私密的用品全部換成了自己的。換好後,他看到屏風後備了熱水,就想沐浴,但突然,他想到女修說這七日都有人觀察他們。
可是有熱水卻不沐浴,總覺得身上不乾淨。白芨站在浴桶旁邊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沐浴。他先設了一道結界,又把自己變成了一朵大蘑菇,泡在了浴桶裡。
他在浴桶裡浮浮沉沉,先洗了蘑菇傘麵,又洗蘑菇根,最後美滋滋地在水裡麵泡著,這水居然不會冷,一直是這個熱度。
白芨泡得有點想睡覺了,就把旁邊的巾帕吸了過來,牢牢貼在自己的蘑菇傘麵上,開始在浴桶裡睡覺。
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了,而第二天就沒有那麼清淨了,白芨聽到了外麵的喧鬨聲,打開窗看了一眼。
原來有人在鬥法,意外的是鬥法的一方正好是白芨見過的那兩個狼妖。
跟他們鬥法的,白芨不認識,他不感興趣地看了一眼,就又把窗戶關上了。
讓這些妖修去爭吧,他就在這裡安安心心住七天,住完就可以離開了,但白芨這個想法在當天夜裡就破碎了。
當晚深夜,他被一聲怒吼聲驚醒,隨後周圍全是亂糟糟的聲音,他本以為是旁邊的妖修又打了起來,等聽到爪子重拍他的門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不是。
他犯蠢了,第四關的測試在幻境,天水宗的修士肯定會弄出一些幻獸來攻擊他們,看看他們的反應。
拍門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重,白芨都聽到了木頭碎裂的聲音。眼見外麵的幻獸要闖進來了,他當機立斷對自己施了一道隱身術。
凶狠的幻獸衝進來後,沒看到白芨,明顯頓了一下,隨後喘著粗氣在房間轉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白芨的身影,最後隻能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第三天來的幻獸明顯比第二天來得要聰明一些,它嗅到了白芨的氣味,撲了過來,白芨轉身避過,幻獸又撲了過來,不過也被白芨躲開了,幾個輪回下來,幻獸齜牙咧嘴,似乎憤怒到極點,恨不得咬斷白芨的脖子。
白芨見狀,怕被咬,隻好給對方施了一道定身術,定住後,他就扯著對方的尾巴,把那隻大幻獸拖了出去。
幻獸被拖出去沒多久,就在原地消失了。
第四天夜裡,來了一群幻獸,起碼有四五隻,白芨隻能跟它們玩東躲西藏,它們進房,他就翻窗出去,來回幾次,就出現了落單的幻獸,他就用法術把對方變成自己的模樣。
進來的四五隻幻獸武力值不同,智商也有所不同,智商低的看到被白芨變了法術的幻獸,當即就衝了上去,扭打成一塊。
比起其他房間打得哐哐當當,這間房更像是貓捉老鼠。
……
第七天稍微有些不一樣了,白芨住的房間消失了,周圍的房間他進不去,跟他有一樣困惱的,還有八、九個妖修。
白芨想了下,估計那八、九個妖獸跟他一樣,都是最後一天了。
他們站在外麵的空地上,互相之間都站得很遠。
白芨嫌站著太累,就找了塊石頭坐下了,也不知道這最後一天的考驗是什麼,不過很快,站著的妖修就打了起來,這一打,有個妖修就注意到了白芨。
那個妖修走到白芨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下白芨,他生得強壯,跟一麵牆似的,神情傲慢地看著身材有些纖瘦的白芨,“你要跟我打嗎?”
白芨看著對方要從衣服鼓出來的肌肉,果斷搖了搖頭,“不打。”
“不打,那我怎麼贏?”妖修說。
白芨想了下,“那我們假裝打一下吧。”
他話音剛落,那個妖修一拳就揮了過來,白芨想著認輸,也沒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疼。
妖修打完,哼了一聲,“我熊九講究公平,你現在可以打回來了。”
白芨沒想到這位熊九對人如此友善,說假打就假打,這樣輕飄飄地打了他一下,他念著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原則,站起身,也輕飄飄地回了一拳。
隻聽見“砰——”的一聲,熊九仰麵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