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洲的寒風吹得白芨身體都快僵了,尤其是他的腿,褲子是找到了,可他不方便穿,要穿就必須停下來。
但他不敢停下來,怕一停下來,就被人抓住了。要是早知道這位天水宗掌門是這樣的,他定是不會上天水宗的。
白芨一路往西南方向逃,本就心慌,隨著周圍環境越來越安靜,他心裡的不安感更強烈了,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飛過的地方又出現在前方的時候。
往常的知春洲雖然也安靜,但也沒有到鴉雀無聲的地步,總是有些聲音的,現在似乎連風聲都停了。
再一次看到飛過的地方,白芨停了下來。他環顧四周,此時天色剛明,一點點褪去藍色,晨曦的光一寸寸地籠罩住知春洲,像一張大網。
他心中不安,當即想先把褲子穿上再說,就算被人弄死,好歹也要衣裳整齊這樣一個體麵的死法吧。
“師兄。”
聲音的響起,讓白芨穿褲子的動作一頓,他立刻回過頭,身後並沒有人,空蕩蕩的,正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摟住了他的腰身。
靈力從對方的手心傳過來,幾乎隻是一瞬,白芨就感覺到身體驟然失力,甚至隻能往下滑。
他坐在了地上,那隻手離開了他的腰,轉而扯走他手裡捏著的褲子。
褲子被拿走,又被人封了靈力,卸了力氣,說不慌,那是不可能的。白芨被握住腳踝時,反應激烈,努力想掙開,可不過是蚍蜉撼樹。
硬是被人伺候著穿了褲子,白芨臉泛著紅,就算再愚笨的人,此時也感覺出不對勁了。
與其說對方跟他是仇人,更像是情人,不過是單方麵的情人。
*
再一次回到知春洲的洞府,被放到那張石床上,白芨的心境比方才逃的時候還要慌亂,方才對方幫他穿褲子,他已經察覺出此事的不對,現在隻能努力往後退。
可這張石床就那麼大,他退又能退哪裡去,他現在彆說施法,連力氣都沒有,像個軟腳蝦。
他眼前的人越來越近,白芨的背已經抵在石牆上,對方身上的冷香籠住了他。自白芨有記憶以來,他隻跟白蘞這般親近過,但他跟白蘞是兄弟,白蘞也沒有把他逼進牆角,封他修為,卸他力氣。
他麵前的這個人跟他今日才見的第一次麵,不僅封他修為,還強行脫他衣服,穿衣時那隻手也不大規矩。
“師兄。”那人輕聲喊他。
白芨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他麵前這個大美人手臂雖然沒流血了,可傷口看起來嚇人得很,被劍劃傷的皮.肉都翻了出來,相鄰的衣料被血染得徹底。
“師兄,你理理我好不好?”那人又說。
白芨看著對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咬了咬牙,“你……你先把傷口處理了,我……我暈血。”
大美人聽到這句話,低頭看了下自己手臂上的傷,眉頭輕擰,隨後他就下了榻,將外袍褪去。白芨看對方背對著自己,又開始嘗試偷偷溜走,他一點點往床外挪,挪到床邊的時候,背對著他的大美人突然回了下頭,嚇得白芨直接僵在原地。
對上那雙深幽晦澀的鳳眸,白芨先是僵住不動,隨後沒出息地挪了回去。
沒多久,大美人就回到床榻旁,他看著縮在角落裡的白芨,欺身過去,將明顯在反抗的人抱了起來。
白芨又被抱起來,心裡又慌又氣,可他用儘力氣掙紮,也沒能下來,最後被對方放到了另外一張床上。
這張床上全是冷香,跟抱他的人身上一個味道。
“師兄衣服臟了,換了吧。”那人低聲說。
白芨察覺到危機,立刻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不換!”
然後再次被脫成白斬雞。
被施了淨身術,又被換了一身衣裳。
這身衣裳不是他的,衣裳上的香氣直白地告訴白芨這件衣服的主人是誰,全程白芨是又氣又惱,還莫名有些羞,他從沒跟人那麼親近過,就是他那位哥哥白蘞,也沒有這般親近。
可他打不過這人。
幫他換衣服的人不一會又黏了過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師兄冷不冷?現在時辰還早,師兄再睡一會吧。”
白芨沒忍住,他認真地說:“我真的不是你師兄,我應該隻是跟你師兄長得有些像。”
大美人聞言,蒼白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師兄,你腿根有一顆小痣。”
白芨:“!!!”
本就紅的臉此時更紅了,他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你剛剛都……脫……了我兩次衣服,看到我……身上……的痣也不奇怪。”
大美人垂了下眸,半響,他起身走向洞府的角落,那裡擺著幾個大箱子。白芨看到對方打開箱子,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逃跑之心又升了起來。
他剛剛力氣回來一些了。
白芨一邊盯著角落裡的人,一邊偷偷摸摸下了榻,可就在他要摸到洞府的門口時,他聽到鎖鏈的聲音,下一瞬,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踝上多了一串冰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