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半明,晨光熹微,知春洲清晨的寒氣不比深夜少多少,更彆提寒潭周圍。
薛丹融長睫一抖,霧氣凝成水珠,從精致白皙的下頜滴落,沒入身下之人的衣領處。他凝目看著對方,因為從寒潭裡出來,他和方潮舟衣裳都濕了。
方潮舟雖束了發,但發尾被潭水弄濕,此時黏在雪白脖頸上,如烏蛇盤踞在上方,黑白交疊,莫名綺麗。他唇很紅,眼角也是紅的。薛丹融伸手理了理方潮舟的頭發,指尖在脖頸間輕輕掃過。
被他碰了脖子的方潮舟縮了下脖子,像是怕癢,隻不過他的手還摟在薛丹融的脖子上。他將對方拉下來後,不一會,又用臉頰去貼對方的臉頰,像是在撒嬌。
薛丹融因為這個小小的動作,耳垂從白色變成了石榴紅色,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撐著身體的手更是捏緊了,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但他沒有動。
而方潮舟抱住薛丹融後,圍著他的香味就更濃了,一絲絲、一縷縷地往他鼻子裡鑽,他眼神越發迷離。唇瓣湊到薛丹融脖頸旁邊,既像是吻,又像是蹭,可過了好一會,薛丹融遲遲沒有動作。
方潮舟似乎等急了,沒了耐心,他反身把薛丹融給摁在了地上,自己坐在上麵。
*
剛渡完雷劫的修士不僅對妖獸來說是一位補藥,對境界低的修士也是一味補藥。
妖獸可以趁渡完雷劫的修士虛弱時,吞下對方,增加修為,而修士則可以通過雙修強行吸收了對方的精元,增加修為。普通雙修對二者都有益,但也有更陰損的法子,就是單方麵的采補。
采補方會隨著結合次數的增加而修為越來越高,直到把對方的修為化為己用,而被采補的那一方則會隨著次數的增加被吸成廢人。
知春洲響了一天一夜的雷劫驚動了整個天水宗,連華黎山也聽到了動靜。
一指峰的長老成鴻義,也就是薛丹融的師父,他這一夜幾乎都沒有睡,自從二十年前的事情發生,他再也沒有收過徒弟。
這些年裡,他這個小徒弟薛丹融修煉速度太快了,快到令人咂舌,比他的師尊鐘離越水當年還要快。
外人感歎薛丹融天資聰慧,可他心知肚明。薛丹融這哪是修煉,根本就是在用命去拚。薛丹融始終對當年的事耿耿於心,薛丹融恨他們,但更恨自己,恨當年修為太低,所以才瘋狂修煉。
他已經少了一個徒弟,不想再少另外一個徒弟了。
見雷聲停了,他就立刻帶人前往知春洲,而在知春洲外,他看到了自己的師尊。
“師尊!”
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年,鐘離越水就閉了關,整整十九年,再也沒有出過華黎山,唯一一次傳訊,也不過是托金翅鳥下來,傳天水宗掌門之位給薛丹融。
成鴻義多少明白了自己這位師尊的意思,師尊大概是不會想再管天下俗事了,連天水宗都不想管了。
被喚為師尊的男人轉過身來,二十年時間彈指一揮間,他的容貌並沒有一點改變。他冷淡地看了眼成鴻義,對於因為他的威壓連跪在地上都跪不穩的弟子,他連眼神都沒有給。
“你來了。”鐘離越水冷聲道。
成鴻義低下頭行了個禮,“弟子恭賀師尊出關,恭喜師尊修為更上……”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鐘離越水神情很冷,“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處理完薛丹融的事情,我就會回華黎山。”
成鴻義頓了一下,“是。”
鐘離越水轉過身,走進了知春洲。
因為鐘離越水現身了,成鴻義看了眼身後跪都跪不穩的弟子,搖了搖頭,“你們先回去。”
說完,他跟上了鐘離越水。
知春洲不大,以他們二人的修為,一下子就判斷出雷劫的地點,尤其是鐘離越水,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寒潭附近。
而一到寒潭附近,鐘離越水的眼神瞬間變了,他盯著寒潭岸邊上的兩人,眼神從震驚到震怒,半響,他才扭過頭看向愣住了的成鴻義。
“出去!”
成鴻義對上鐘離越水的眼神,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不過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頂著對方的滔天怒火,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師尊,那人……那人是潮舟嗎?”
鐘離越水眼神已經很冷了,甚至彌漫著殺氣,“成鴻義,你認為我不會殺你嗎?”
成鴻義聞言不敢再多言,立刻離開了寒潭。他退了幾百丈,等再也聽不到寒潭那邊的動靜,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