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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薛丹融執意不回天水宗,方潮舟隻能禦劍帶人和兩隻鳥一起去了最近的大城鎮,大城鎮醫館大夫的水平果然要更高超一些,但也跟方潮舟說,開的藥隻能調理薛丹融體內亂竄的真氣,至於能調理到什麼地步,還要看薛丹融自己的造化。
至於薛丹融入魔,大夫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為了方便治病,方潮舟還將醫館旁的小宅子短租了下來。這個醫館很忙,第一回是藥僮幫煎的藥,後麵就是方潮舟自己上手了。
大夫告訴方潮舟,薛丹融一天要喝四次藥。除了喝的藥湯,還有丹藥丸子要服用。這樣高頻率的服藥,才短短一天時間,薛丹融身上就染上了藥味,不過那藥味淡淡的,與他自身的冷香並不相衝。
方潮舟原來沒煎過藥,第一爐藥就被他煎焦了,因為怕誤了喝藥的時辰,方潮舟隻能端著煎焦的藥去薛丹融麵前。
薛丹融知道藥被煎焦了,卻一點不在意,倒是先檢查起方潮舟的手,“師兄煎藥有沒有被燙傷?”
方潮舟搖搖頭,他看著苦味都要溢出來的藥,從儲物戒裡拿出蜜餞,“煎焦了的藥更苦,待會你把蜜餞吃了。”
這儲物戒是薛丹融的,隻是現在放在他這裡。
薛丹融嗯了一聲,就將藥一口喝儘了,喝完他抬眼看著方潮舟,輕聲喊了一句師兄。方潮舟連忙把蜜餞遞過去,可薛丹融沒接,還望著他。
方潮舟明白了,他用潔淨術洗乾淨手後,才撚起一顆蜜餞,遞到薛丹融的唇瓣。如此這般,薛丹融才吃下。
下午的藥,方潮舟吸取了教訓,寸步不離,死盯著火,火太旺或太小都不行,太旺會燒過頭,又把藥煎焦了,太小會耽誤喝藥的時間。
這次他一看藥蓋子動,就迫不及待想把藥端下來,但太心急,連墊手的巾帕都沒拿。握住藥柄的瞬間,方潮舟就感覺到鑽心的疼,但他硬是忍住了疼,輕手輕腳地把煎藥罐子放回去,免得煎藥罐子被他打翻了。
手心燙紅了一圈,方潮舟隻看了一眼,就施了道法術將手心的燙傷變沒,重新拿起巾帕,端起藥罐子,開始倒藥。大夫說喝藥有時辰規定,誤了是大事。
旁邊的褐馬雞看得直吸氣,可是它還沒開口,就發現自己被下了禁言術。
方潮舟端著藥碗從褐馬雞身邊走過,“這事彆說出去。”
他進屋的時候,薛丹融昏睡著。
薛丹融精神不大好,這一天都是醒一陣睡一陣的。被喚醒喝了藥,沒多久又睡了過去。方潮舟喂完了藥,才有時間處理手上的傷。
撤掉障眼法,手心那一圈現出好些小水泡。
大夫給方潮舟處理傷口的時候,方潮舟疼得齜牙咧嘴,大夫見了覺得好笑,“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怕疼?既然怕疼,就應該選我說的第一種藥,那個藥雖然治療慢了些,但溫和許多,沒那麼疼。”
方潮舟吸著氣,“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性解決更好。”他看向大夫,不確定地問,“大夫,你說這藥一上就好的,對嗎?”
大夫點頭,“對,保證立刻就好,所以也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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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夜裡的那一碗藥喝完,薛丹融說想用水沐浴,方潮舟叫褐馬雞過來燒水。褐馬雞噴的火十分好用,就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火候,不過好在還有金翅鳥在,噴的火大了,可以讓金翅鳥吞下一點。
薛丹融的精神還是不大好,沐浴的時候就昏昏欲睡,等沾上枕,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隻是他睡前還不忘握住方潮舟的手,即使雙眼裡儘是疲憊,“師兄不跟我一起睡嗎?”
“你先睡,有些東西還要收拾,我還沒沐浴。”方潮舟說。
薛丹融又問:“那明天我能見到師兄嗎?”
“當然能,好好睡。”方潮舟守著薛丹融睡著了,才起身出去收拾藥罐子那些東西,他今日也累得緊了,沒泡澡,匆匆沐浴完,就上了榻。
他睡在外間,薛丹融睡在裡間,褐馬雞則是睡在他的床尾,而金翅鳥則是比較可憐了,睡在凳子上,方潮舟倒無所謂床上再多一隻鳥,可褐馬雞十分介意。
“我才不跟那隻傻鳥同床共枕。”褐馬雞說。
方潮舟打了個小哈欠,暫時不想管兩隻鳥的愛恨情仇。愛情這種東西,自有自己的緣分,他不去瞎湊合。睡到半夜,他突然聽到裡間有動靜,剛坐起來,就看到有道身影從裡間閃了出來。
薛丹融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他一把抱住了方潮舟,那張雪白穠麗的臉上還殘餘著恐慌,身體更是微微顫抖著。
“我做夢夢到師兄不要我了,丟下我走了。”薛丹融低聲說,聲音裡仍有後怕。他緊緊地摟著方潮舟,仿佛不摟緊了,方潮舟就會消失不見。
這瞬間,方潮舟突然明白薛丹融今日反常的原因。薛丹融極少在他麵前露出這種弱態,可是今日便露出好幾回,因為薛丹融知道攔不住他了。
如果他想回天水宗,薛丹融彆無他法。
所以薛丹融迂回地求他,彆回去,留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為他人愛情付出我的頭發的一天。
對不起大家,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