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深海之中, 數名男性龍族憑空出現, 正是祖龍的九子。
囚牛望向一直靜候在這裡的一道虛幻人影。
陸壓對外從不說出自己的名字, 自稱是一名與祖龍相識的道友。混沌魔神的真名涉及他們的過去, 容易被天道感應到, 再者也會影響到他對未來的布局。
囚牛看似憨厚老實, 眼底卻閃過精光,“你現在的名聲可不太好,麒麟族不相信你,鳳凰族又被你坑慘了,接下來是要葬送龍族嗎?”
睚眥給了其他兄弟一個眼色,幾個人若有若無地包圍了陸壓。他的性格偏執, 眼睛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十分讚同囚牛的說法:“你若不給出一個交代, 我們九個人可不敢複活父王,到時候驚動天道, 白費這麼大的力氣不說,還可能讓你不知道是什麼的算計成功。”
作為祖龍的直係後代, 他們的血脈駁雜, 卻經曆過龍族氣運最強的時期, 又有富裕的龍族為他們提供修煉資源, 這九人修為最弱的在金仙境界, 最強的已經是大羅金仙初期了。
站在包圍圈中心, 陸壓有些想笑,心如止水也免不了感到滑稽。
隻有一個大羅金仙……就敢包圍他?
放在洪荒大陸上, 相當於一群食物鏈底端的下位者,不知死活地威脅食物鏈頂端的上位者,以為自己的獠牙與爪子可以傷害到對方。
“看來祖龍對你們也不上心啊。”
他低聲說出意味不明的話,要是祖龍在世,定然知道其他混沌魔神的修為。
能活到這個時期的……沒有一個低於準聖境界。
不待這些雜交出來的龍子詢問,陸壓平易近人道:“鳳凰族那一次是意外,況且有鳳凰族為龍族提前試探了天道的反應,你們也應該知道龍族已經犯了天道忌諱——”他把天道針對的對象巧妙地替換了一下,“生活在洪荒,龍族哪有一直防備天道的道理,不給自己找一條後路,龍族遲早是下一個鳳凰族與麒麟族。”
麒麟族對複活之事僅僅躁動了一下,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任誰都知道他們沒底氣。
陸壓試探出麒麟王沒有給麒麟族留下後手後,便不再管麒麟族,專心致誌地蠱惑龍族。
“祖龍就是你們龍族最大的後台……我不信你們不知道,洪荒沒有大羅金仙之後的修煉功法,睚眥,你的修為是大羅金仙初期,難道你希望停留在大羅金仙境界一輩子嗎?”
“祖龍有修煉下去的功法,而且最適合龍族與你們……”
“你們是最有資格繼承龍族的人,祖龍活著,你們才是龍太子,祖龍隕落了,你們就什麼都不是。要不是我專門聯係你們,恐怕你們連四海龍族準備複活祖龍之事都不清楚吧,被龍族排斥在外,處處受限,連一些不該有的流言都出現了。”
“歸墟不受天道管轄,天劫無法落下,祖龍複活的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一旦複活,他在短時間內肯定不能輕易外出……到時候,祖龍豈能放心其他人……”
“你們……就可以替他管理龍族了。”
這些話戳中了九位龍子心底的傷疤。
最多愁善感的八子負屭心底黯然:若是可以,他們哪裡需要複活祖龍。
父王根本不在乎自己有多少兒子,處處留情,按照龍族的領地劃分,祖龍死後,他們至少可以成為一海之主或者是河川之主,結果呢?好地方全被外人刮分了!
最小的螭吻上前一步,冷厲地說道:“你說的不假,但這件事對你有何好處?”
陸壓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心頭升起一絲不悅。
一縷危險的氣息籠罩住九人。
身為長子的囚牛大驚失色,這些人裡修為最強的睚眥冒出冷汗,嘲風、蒲牢、狻猊、贔屭、狴犴、負屭、螭吻也表現不佳。他們生活在大海裡,甚少踏入岸上,即使沒有完全繼承祖龍的血脈,龍族也一直儘心儘力地保護著他們,替他們收拾各種爛攤子。
“算了。”陸壓放下了脾氣,平淡道:“你們防備我也好,坐井觀天也好,我與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境界的人,你們隻需要知道——”
他的眼眸微睜,眼底浮現的凶煞之意硬生生威懾住了九個暴虐的龍子。
赤金色的瞳孔視眾生為螻蟻。
“能與我交談的是祖龍,你們算什麼東西。”
青年並不刺耳的嗓音,忽然變成了沉悶的低吼聲,震動海水,海洋的律動也隨之改變,每個字都仿佛有著改天換地的力量。
沒過多久,他們就“商談”好了,送走了較為滿意的陸壓。
原地。
睚眥無語地看向自己唯一信服的大哥:“囚牛,你至於這麼慫嗎?”
囚牛回了一句:“你不也慫了!”
嘲風覺得事不關己,挑唆道:“失敗,倒黴的是龍族,成功,得到好處的是我們。”
蒲牢最喜歡發表意見,此時卻用洪鐘般的聲音問道:“那人的聲音怎麼如此怪異,我聽著就發虛,我們龍族的吼聲都沒有那麼恐怖吧。”
狻猊安靜地站在他身邊,淡淡道:“我們是龍子。”
不是野獸!
有烏龜血統的霸下左顧右盼,精神十足:“聽了半天,就這麼說定了?”
負屭與螭吻一臉無所謂,最後幾個人看向沒有發表意見的七子狴犴。狴犴的看法一向最為公正,不偏不倚,反而能從一頭霧水中冷靜地判斷出兄弟們的去路。
半晌,狴犴吐氣:“打不過人家,認了吧。”
這不是慫,是從心。
龍族很重要嗎?隻要祖龍複活,再創造一個龍族也不是什麼難事。
……
龍族最近很低調。
這一點,生活在大海裡的海族與附近陸地上的生靈最清楚了。
最喜歡奇珍異寶和各族美人的龍族,在鳳凰族歸順於妖族後,不僅約束族人不再興風作浪,還一改平時作威作福的習慣,善待各族,拉近關係,甚至許配出好幾位貌美如花的龍女,也不怕她們順手給對方戴綠帽子。
在上古時期,血脈越純正,龍女們的作風就越開放,把繼承自老祖宗的愛好當作榮耀,隻要不生下那些歪瓜裂棗般的孩子,她們依舊是高貴又血統純淨的龍女。
出於這個原因,白澤最近過得很滋潤。
不甘心與那些血脈低劣的海族結為道侶的龍女們,開始過上喪失“尊嚴”前最後的狂歡生活。白澤的根腳不低,外表又拿得出手,不像是那些化形後都奇奇怪怪的蝦兵蟹將,很快就遮掩身份成為了不少龍女的入幕之賓,隨意出入龍宮都沒有人管。
他躺在一個龍女的床榻上,看著雲被下香肩半露,嫵媚高貴的龍女,感覺自己腎虛了。
差點忘了,龍女在某方麵根本不遜於蛇族啊!
“敖……”卡殼了一下,白澤在對方翻臉前記起了龍女的名字,“敖繾,我該走了,你們西海龍宮的人一看見我就滿臉嫌棄,我怕我下次進不來了。”
龍女對他的床上能力很滿意,捏了捏對方白嫩的臉頰。
“隻要你願意,留下來服侍我怎麼樣?”
“這怎麼行!”
白澤頓時變臉,又樂嗬嗬地說道,“我這麼做,是陷公主於不利啊。”
這一聲“公主”喊得龍女心裡愉快,臉上也露出笑容,“我算是什麼公主啊,還不是被父王隨手丟出去當一枚拉攏人的棋子。”她難得放鬆下來,吐露怨氣,“四海以東海為首,東海龍宮的那些小丫頭才稱得上公主呢,一個個傲氣得眼睛都往天上看。”
白澤心中一動,故作疑惑:“天上?”
敖繾冷笑道:“不就是妖族嗎?他們不敢得罪妖族,又想要保留顏麵,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妖族的先天神祇結為道侶,這樣不僅能夠維持立場,還可以隨時翻臉。”
“你也是妖族的吧。”她貼到白澤的耳朵上,戲謔地說道。
“公主,我沒有在你麵前隱瞞過啊。”白澤求饒,“我是因愛慕公主而來。”
敖繾瞪他一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爬上了多少個賤人的床。”隨後,她又好奇道,“你在天庭的地位如何?如果地位很高的話,要不要和我結為道侶?”
她可不想和一個海族的章魚精生活。
“道侶……”白澤假裝為難,“其實、我已經有道侶了。”
敖繾不信道:“哪個種族?什麼修為?有何後台?”
這三個問題接連拋出,堪稱與彆人結為道侶前必問的問題,白澤自然是沒有道侶的,更不想招惹一個有無數入幕之賓的龍女:“是一位妖族的先天神祇,修為很高,大羅金仙……我有點怕她,她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喜歡她,所以我可以經常下界玩。”
敖繾自我代入一位高傲的女修,頗為理解:“原來是這樣啊,倒是一位厲害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