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失禮了。”
瞧瞧，這就是聖人千變萬化的態度。
有的時候不是混沌魔神沒有節操，而是他們把事情看得足夠透徹，為了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放棄一部分節操罷了。
道祖公事公辦道：“此事還未結束，需得諸聖同意。”
平心娘娘難得急切地說道：“道祖，我不同意。”
這不公平！
沒有重生，東皇太一都差點打爆了巫族，重生了還不得提前弄死巫族！
“唰——”
青萍劍直接架在了平心娘娘的脖頸上。
通天教主補客氣地說道：“平心，把你當作聖人對待是給你麵子，不要給臉不要臉。”
平心娘娘開始向祖巫後土轉變，眼中溢出煞氣。
然而第二位聖人，元始天尊的發話徹底打消了她要懟通天的念頭：“平心，雖然你代表地府，但是老師問的是我等弟子，還需請女媧師妹過來一趟。”
平心娘娘握緊手指，黯然退下。
二對一，徹底沒有希望了，巫族在這件事上失去了話語權。
從始至終沒有發表過意見的道德天尊，突然發現自己也被忽略了，有意忽略他的兩個弟弟一直在用目光交流和廝殺，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老子久違地感到一絲複雜，理智地開口說道。
“老師，我反……”
話還沒說完，他從弟子那裡召喚回來的太極圖忽然出現，擋住了衝著他砍來的誅仙劍。
鏗鏘一聲！先天至寶碰撞，爆發出強烈的力量波動。
地府的空間劇烈搖晃一下。
通天教主冷然道：“你反對？”他的聲線危險而沙啞，不複清亮，“老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我這一生沒有真正憎恨過一個人，你是想體會我對你的恨意？還是說，你要反對盤古大神的安排？”
老子沉吟：“聖位可變？”
他問的對象是道祖，道祖回答道：“聖位不變，大劫不變，眾生需曆劫而出。”
老子對三清倒是有信心，不再反對。
搞定了這個家夥，通天教主轉而去看元始天尊，厭惡感頓生，記起了自己的截教就是被對方送去入劫了。
元始天尊也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
通天護短，他同樣護短，闡教不也被截教打得十二金仙淒淒慘慘。
“這件事情，我也……”
“反對”二字卡在了元始天尊的喉嚨裡。
“你說啊。”通天教主冷笑，“有本事說出來，讓我聽一聽你的意見——”他隨後看向道祖，“老師隻說失敗了，太一的真靈會消失，沒有說過我們否定之後，老師會不會把太一的真靈找回來，想必老師會滿足弟子找回真靈的小小請求。”
元始天尊移開視線，落在不言不語的道祖身上，心中微歎一聲。
老師這麼做的可能性很大……
在場不再有人發表意見，通天教主沒有如釋重負，接下來還有三個聖人要來。
女媧、接引、準提……
就讓他來為太一爭取改變命運的機會吧。
虛空之中，女媧身穿九彩霓裳的縹緲倩影甫一出現，便聽到一聲親切的呼喚。
“師妹！”
女媧縱然身為聖人，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然後。
她隻見眼前閃過混沌玄黃色的殘影，額頭仿佛撞到了什麼東西，頭一暈，仙衣散發的光芒也無法為她抵擋突如其來的襲擊。
她雙眼發懵地倒跌了回去。
再次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回到了媧皇宮，坐在家門口被青鸞擔憂地看著。
“通天師兄——！！！”
“這次不需要你，你回去就行了，意見當作沒有吧。”
把女媧砸回去的通天教主握住先天至寶，其他聖人都心神一顫，看清楚了那是沉寂了無數年，在洪荒留下過一段傳說的東皇鐘。
通天教主這麼說完後，誠懇的對道祖說道：“女媧師妹弱不禁風，已經回去休息了。”
道祖平靜地頷首：“嗯。”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師徒二人，話語背後是那份洪荒的殘酷。
沒有力量就沒有話語權。
證道的方式主要有三種，以力證道、斬三屍證道、以功德證道，其中以力證道的聖人最強，斬三屍次之，以功德證道最弱。比起斬三屍證道的三清，以功德證道的女媧無疑是在聖人裡墊底的，根本打不過通天教主。
看著遲遲沒有露麵的西方二聖，通天教主的臉上浮現出略顯玩味的神色。
“接引，準提，還不出來嗎？”
封神大劫中，圍毆過他的就是老子、元始、接引、準提這四個聖人，四聖破誅仙，讓他當時想要拖著所有人一起入劫的想法落了空，心裡著實憋屈。
道祖這裡的一舉一動，坐鎮紫霄宮裡的紫衣道人看得一清二楚。
道祖對他傳音道：【他現在像羅睺。】
天道都需要警告一二了，作為老師的鴻鈞是怎麼把弟子教導成這樣的？
紫衣道人捏著造化玉碟，聽著紫霄宮內鎮壓的魔祖的大笑聲，平靜地說道：“我會好好教導他的，接下來他會在我這裡閉關到他痛改前非為止。”
道祖回答：【善。】
不過，道祖又說了一句：【不要犯三清的前車之鑒。】
關久了容易造反。
紫衣道人輕不可聞道：【這都是誰的錯……】
道祖切斷傳音，即使對結局心知肚明，仍然要走一個過場。
“接引，準提，出來吧。”
得到老師的允許後，藏在虛空裡沒有露頭的兩位聖人總算有了底氣，從兩個方向偷偷出現。
兩個麵黃枯瘦的和尚出現後，沒有立刻看見東皇鐘砸來後鬆了口氣。
可是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誅仙劍陣！”
通天教主用看異端的目光森冷地盯著他們，抬手就是最強的殺陣。
誅仙劍、戮仙劍、絕仙劍、陷仙劍！
四把劍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現，封鎖住二聖所在的空間，不等他們哀嚎“老師，救命！”他們就陷入了誅仙劍陣之中，暫時不能脫困。
通天教主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們受苦，心底壓抑已久的鬱氣才消散了一些。
他朝洞察一切的道祖鞠了一躬。
“老師明鑒。”
“諸聖的意見已經明了，無人反對。”
……
承受著在場所有人的複雜視線的道祖，感知到通天身上醞釀的劫氣沒有那麼濃了後，點了點頭。
拿西方二聖來換自己親傳弟子的好感度，天道認為劃得來。
“善。”
壞事能否變成好事，事在人為。
要是可以再重來一次，他保證不會再讓那道紫霄神雷劈下去，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天道也要思考怎麼彌補後續的問題，讓東皇太一重生的影響降到最低。
於是，道祖對通天教主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李微是何人？”
通天教主不解，當麵承認道：“李微是我。”
道祖極淺地笑了。
很好，這次天道不用給任何人背黑鍋了，也不會導致李微不再出現了。
——因果已定。
與此同時，通天教主恍然感覺到什麼奇怪的變化，嘴唇微動，抬起手想要掐算，又覺得有道祖在，還不如當麵問什麼都知道的道祖。
道祖看出了他的驚異，了然地說道：“曆史已經在改變了，最明顯的就是你的事情。”
通天教主的聲音顫抖起來，“這是……”
道祖答道：“東皇太一的真靈與你神念交感已久，回歸洪荒後，有感而孕。”
通天教主冷漠俊美的麵容上陡然一片空白，眼神發怔，腰邊的青萍劍乾脆興奮地輕鳴一聲，對自己的本體兼主人邀功。
道祖在此刻顯得非常人性化，以長輩的身份說道：“你有聖人後代了。”
感而有孕？
他與太一的……聖人……後代？
通天教主神思混亂，又極其冷靜，恨不得自己找一個地方傻笑。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了。
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曾經的二哥，現在的仇敵——元始天尊用極其震驚的目光看著他，渾身散發的惡意超過了任何一次，仿佛想要扒了他的皮。
“通——天——！！！”
元始天尊誤以為是自己怒吼出來了，眼神恍惚地看去，發現是浮黎道人。
浮黎道人在下方睜大眼睛，玉白的臉上一片緋色的怒氣。
“那是玉清的道侶！”
都怪本體，口口聲聲說自己討厭妖族，實際上還不是庇護了一部分羽族！結果呢，東皇太一的轉世估計把對方的表現看在眼裡了，誤以為對方恨上了妖族，徹底死了心。
這誤會大了啊！
“從今往後，是我的了。”
通天教主即使被這個消息驚得魂飛天外，也可以冷著臉，抱臂而立地回答一句。
太一，我在時間長河的末端等你回來。
等你——
以東皇之名走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