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見狀，沒說什麼，讓對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他猜到兩個弟弟還是吵架了。
“妖聖冥河道人，送上血海珊瑚百枝，業力魂石百枚……恭賀妖皇陛下。”
伴隨著冥河的姍姍來遲，放眼望去，淩霄寶殿上幾乎儘是大羅金仙境界的大能者，網羅了洪荒九成九出名的人，少數拖了後腿的妖帥們默默當自己不存在。
緊接著，對這些送禮的大能者客氣地笑著的帝俊坐直了身體，笑意真實了許多。
坐在他身邊的羲和似有所感，也溫婉地笑了。
“東皇陛下駕到。”
“妖族東皇送上先天連理枝一對，白玉同心結一副，陰陽合巹酒一壺……”
“恭賀陛下與羲和殿下永結同心！”
比起那些臨時準備的賀禮，太一從開始遊曆洪荒時就在尋找合適的禮物，挑挑揀揀了近萬年，最後選擇了這些作為送給哥哥嫂嫂的禮物。
隨後，仙官頓了一下才報出的名字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蓬萊島上清道人，送上海外億年珍珠千斛，靈根仙葩數百，五色祥雲一副……”一條長長的禮單被念了好一會兒才念完，把其他人的賀禮對比得毫無誠意。
不！分明是這個家夥誠意過頭了啊！
跨入淩霄寶殿的兩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下，或是吃驚或是警惕，他們眼前看到的赫然是三清之一的上清通天，對方走在東皇太一身邊，年輕俊美，氣宇軒昂，渾身不染凡塵的氣息比之太清、玉清不遑多讓，還有著一種年輕氣盛的張揚之感。
正是這樣彆具一格又坦蕩磊落的氣質，讓他在名聲響徹洪荒的東皇身邊也沒有黯然失色。
東皇太一是天上耀眼的大日。
那麼，上清通天就是在陽光之下無拘無束的雲朵，無形無相。
他走在太一身邊，毫不掩飾自己與對方談笑風生的親近關係，大跌了所有人的眼睛，第一次明麵上有一位三清牽扯入妖族的因果之中。
“他怎麼敢——他怎麼可以——”
元始難以置信自己前一腳見過的弟弟，後一腳就不客氣地曝光關係。
老子的手倏然放在了元始的手背上，壓製住了對方想要撐桌而起的動作，眼神冷徹地看著自己不複冷靜的二弟：【二弟，你要步他的後塵嗎？】
老子在神識中說出的話，如同冷水一般潑在了元始的頭上。
元始木著臉坐了回去。
不少坐在旁邊的大能者都注意到了另外兩位三清的舉動，暗自琢磨，是不是上清擅自結交妖族，而不是三清的立場都傾向了妖族。
不然的話……妖族太可怕了啊，連盤古嫡裔都折服了。
“蓬萊島。”
元始從牙縫裡擠出通天報出的道場地點，想要把那個見鬼的地方擊沉！
不遠處，通天背後泛起熟悉的涼意，挺直了脊梁。
不就是大哥和二哥嘛！他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要多諒解一下兩個頑固不化的兄長，以後用自己的行為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看著太一去了東皇寶座，通天往三清的席位走來，元始的目光凍得能結冰渣。
成年後體態俊美風流的玄衣青年找空位一坐，手撐在了矮桌上，衣袍遮住了身下盤坐的蒲團，眉宇之間展露的鐘靈俊秀讓那些化形後的模樣不好看的大能者都愣了愣神。
“二哥，你為什麼瞪我啊，我又沒招你惹你。”
“嗬……蓬萊島上清。”
元始譏笑，心底略後悔自己固定為中年人的外表，被通天壓了一籌。
該死的，自己以前不是這麼注重外表的人啊！
“隻要我是上清，我就是三清之一。”通天用這句話堵了回去，記起太一教他的直率和樂觀心態，去迎接自己大哥死氣沉沉的視線。
過去縱然有錯，但是未來會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通天不失尊敬地說道：“大哥，宴會結束後，我請你們去我找的道場一聚。”
“是嗎？”老子冷淡地答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大哥啊。”他的視線掃過通天的腰邊，看見那裡空無一物，“你的青萍劍呢。”
聽著大哥先冷漠後關心的話語，通天忍住沒有笑。
“青萍劍暫時放在太一那裡了。”
“你……”
“大哥，好好看著吧，帝俊與羲和的婚禮據說會得到天道的承認。”
通天轉移話題，揚了揚下巴，對上淩霄寶殿上同樣聽著三清內訌的帝俊的視線。
帝俊下意識的目光微冷，又散去了充滿審視和算計的意味。
到底是一位願意站出來的三清。
通天嗎……
他舉起酒杯，右手握住自己身穿婚服的妻子羲和，他們的衣袍上有著一種特殊又美麗的色澤，由扶桑樹的花碾碎成汁，妖族最擅長製作衣服的羽族在婚服上染色，方有了如今最適合他們的模樣。他又麵朝太一、常羲與三清，懷著未來可能是一家人的複雜心情自飲一杯，揭開天地間第一場婚禮的序幕。
“此乃我與羲和的婚禮，諸位應邀前來，為妖族之幸事！”
“在開宴之前——”
“望諸位見證。”
“我，妖皇帝俊，與月神羲和締結婚契，從此羲和就是妖族共擁的妖後！”
“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此婚無量量劫亦不悔！”
“為天婚！”
縱然巫妖為量劫，縱然未來禍端無窮，妖皇帝俊仍然許下了這樣的承諾。若沒有這樣的承諾，如何稱得上天婚？又如何能引導眾生相信感情的存在？
話音落下。
祥瑞之色遍布九重天，淩霄寶殿上空僅剩下了金銀二色。
海量的功德從天而降。
金燦燦的功德金光灑在妖皇帝俊與妖後羲和身上，兩人相視，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們各自分出了一部分功德，給予了親人，太一與常羲失笑，紛紛接下了兄長或姐姐給予的功德，作為見證者的其他人也得到了微少卻珍貴的功德。
皆大歡喜。
通天握著落在他手心裡的功德金光，烏黑的瞳仁裡閃過狡黠之色。
有天婚就應該有地婚……
太一像是有所感應，往三清的方向看了過去，遠比賓客多的功德金光在他身邊環繞不散。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睫毛根根纖細微顫。
通天莫名被撩到了，想要捂住心臟。
若是能與太一締結地婚，由天道降下功德，二哥就不能搶走這個人了吧？
婚之契，會是他們的心之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