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永遠不會想到，自家三弟是可以養出一門派的小動物的人。甚至在某一個未曾改變過的時間線上，通天收下的眾多弟子把昆侖宮搞得烏煙瘴氣，一塌糊塗，氣得老子與元始無法在昆侖宮待下去了，導致三清成聖後沒多久就分家了。
三清在東海之上安了一個小窩的事情，東海龍宮尚且不知，要是他們知道自己頭頂上將來有三個大佬坐鎮，恐怕要不不知是喜是憂了。
東海龍王早已顧忌不到這些，在龍宮裡來回走動，又坐回位置上歎氣。
他參加過天婚，見證過妖族讓他驚歎的強大，按理來說他不該再動什麼小心思，老老實實地放下驕傲歸順妖族就可以了。但是事實與想法是不一樣的，他比其他龍王更早地發現了一件令他膽戰心驚的事情……歸墟之中，感應不到祖龍大人的氣息了。
他非祖龍大人的直係後代，然而血脈的聯係還是有的，兼之自己鎮守東海，就在歸墟之上，他時不時會派自己的親信送一點物資進入裡麵。
龍族喜愛享受，那些東西也理所當然的被祖龍大人收下了。
他原以為日子能這麼過下去，龍族還能有一條後路，不必像鳳凰族那樣毫無還手之力，結果歸墟那邊突然沒有動靜了？
祖龍大人去了哪裡啊？！
東海龍王滿臉抑鬱，得到希望又被打破希望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如果祖龍大人不在了……那些物資還要送嗎……”
想了想，東海龍王猜到歸墟裡有另一個人待著，而那個人的修為肯定不弱。
算了，繼續送吧。
不求討好這個人，隻求不得罪這個人。
在妖族大勢下彎下了脊梁的東海龍王，已經記不清自己過去跟隨在祖龍身邊目下無塵的模樣了，那個時候的龍族……已經是夢裡才能看到的繁榮了。
洪荒的殘酷之處就在於風水輪流轉，沒有誰可以確保自己是最強的。
幽冥昏暗的歸墟之中。
子虞萎靡地靠在一片堅硬無比的岩石上，隨著岩石漂浮，在他對麵，眉清目秀的綠袍少年也沒有好到哪去，時不時的往嘴裡塞靈根，修複自己的傷勢。
楊眉的臉上浮現出樹皮一樣的痕跡，眨眼間又恢複成白皙的皮膚。
他看向子虞歎道：“沒想到時辰也死了，果然是命數儘了，不斷跳躍時間線，玩弄聖人才可以掌握的東西，讓他失去了逃出死劫的機會。”
子虞哀傷道：“可惜了。”
楊眉嗤笑，又臉色一白，咳出了一口血，“少裝了……有什麼可惜的，他也是踩在我們頭上尋求一條生路，根本沒有為我們考慮過。”
子虞說道：“話雖如此，五行之道、生命之道、陰陽之道、時間之道歸入天道後，洪荒變得更加‘完整’了。”
這種細微的變化唯有他們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天道變強了。
“天道若是再掌握了命運之道，我就很難逃走了。”楊眉看向他，目光幽冷。
“放心吧，我暫時死不了。”子虞心有戚戚，“我的下場是必死無疑，而你至少還可能被種成靈根當擺設，比我的待遇好多了，你是和鴻鈞有私情吧！”
楊眉慘笑：“去你的，抹去靈智當一棵樹叫有私情？”
子虞苦中作樂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當一棵樹至少還‘活著’啊。”
楊眉不想理他，氣得又是一口血在喉嚨裡憋著。
最強的幾個老熟人都死了。
活下來的竟然是他們這兩個攻擊力不強的混沌魔神，說來也是可笑。
“彆忍著啊！”子虞大驚小怪道，“混沌靈根就算掉了品階也是一等一的靈根，你的血給我，我能少養傷一萬年！”
楊眉嗬嗬，直接吸了一口氣，把之前吐的血都給吸回去了。
自己的精華絕不留給彆人！
子虞：“……”不愧是自私自利的混沌魔神之一。
楊眉調理了一番氣息，勉強可以說話不吐血了，“你有什麼對策？”
子虞奇怪道：“你還敢信我？”
楊眉無視他時不時轉移話題的行為：“羅睺和陸壓已經失去了本體，鴻鈞未來同樣會放棄混沌魔神的身份，就剩下我們二人沒有舍棄身軀了，我不信你遲遲沒做出選擇是因為道心，命運法則的掌控者從來都不是和命運對著乾的人。”
如今，洪荒為他們編織的命運就是“死”！
“不想死而已。”子虞滿臉蒼白地笑了，“如果可以活著，我拋棄‘命運’又何妨。”
楊眉的瞳孔緊縮，三千混沌魔神裡就沒有一個敢說放棄自己的道的人！
彆看陸壓那麼瀟灑地轉世重修，那是因為他修煉的是五行之道，三足金烏適合修煉五行之一的火之道，相當於陸壓僅僅是換了個根腳修道罷了。
隨即，楊眉鄙視道：“怪不得你的心境修為一直不高。”
子虞叫苦不迭：“這能怪我？在混沌時期我掌控命運之道，問題是我能掌控你們幾個的命運嗎？能看到比我高一個境界的混沌魔神的命運痕跡就是極限了，到頭來還不是和你們一樣被盤古追殺，壓根沒有用啊！”
楊眉淡漠說道：“我不管，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子虞不甘心對方什麼都沒做，就要從自己口中拿到他思考已久的法子。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楊眉偏偏活下來了。
老樹成精就是百死不枯！
“方法很簡單……找一個勢力庇護我們，讓鴻鈞忌憚就可以了。”
“你什麼時候修煉了做夢之道？”
“呃，時辰沒有和你說過嗎？有聖人幫東皇太一擺平了時間長河下端的證道麻煩，隻要妖族有一人成聖，我們就有了立足之地。”
抵達聖人境界後，就連天道都要給聖人幾分麵子。
子虞的話讓楊眉狐疑不已：“宰了時辰的就是東皇太一，你找他幫忙有用？”
子虞不在意地說道：“那是時辰妨礙了他，又有鴻鈞拿他哥哥的安危當誘餌，我們要是有一個好的投名狀，何愁不能讓東皇太一同意。”他對利益交換習慣至極，“要知道我們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證道，隻是天道不允許我們使用這些方法。”
楊眉深思：“是要加入妖族，幫助妖族奪取洪荒霸主之位嗎？”
“不是。”子虞語出驚人，“是加入巫族，幫助巫族變強，激發劫氣！從而使得東皇太一堂堂正正地戰勝巫族，幫助他兄長奪取洪荒之主的位置！”
楊眉吃驚：“巫族？我可不敢去那邊！而且你說的是幫助妖皇帝俊？”
子虞躊躇後，語速極快地說道：“大劫無法避免，想要成聖就必須曆劫而出，巫妖之爭打得越激烈，巫妖大劫就越有希望度過……不然我們殺了巫族，立馬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巫族這樣的勢力，天道要的是清除累積的因果和業力。”
他的眼中有著命運的詭譎多變，語氣柔和下來。
“妖族隻有一個人有證道的希望。”
“既然東皇太一不想當洪荒之主，讓給了他哥哥，我們自然要幫助妖皇帝俊。”
“我們插手不了東皇成聖的因果，他走的是一己之力證道的路線，但是幫助妖皇證道絕對沒有問題，助人成聖的因果，足以讓妖皇以庇護我們的方式償還。”
“而去巫族的方法很簡單——”
“我們隻要不去不周山下就可以了，沒人規定加入巫族就必須去那裡啊。”
一樣對不周山很慫的子虞鄙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