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羲和, 太一碰到了麻煩, 可能在記憶方麵產生了混淆, 你先彆去見他。”帝俊一回到妖皇宮就叮囑了羲和, 不待羲和詢問原因,他踏入自己平時推演天機的地方,背影匆匆, 卻讓熟悉他的羲和看出了一份沉重。
妖族定下“時間”的大喜事沒過去幾天,羲和就碰到了丈夫心事重重,丈夫的弟弟記憶出錯的情況, 想要不感到憂愁都不可能。好在她不是依附男性的修道者,心思一轉, 便定下心坐在妖皇宮裡哪也不去, 專心養育自己腹內的十二個女兒。
外界發生的事情就交給帝俊去處理, 她隻需要讓孩子們順利誕生, 繼承洪荒十二個月份的氣運與功德就可以了。
妖族不缺人手, 這才是妖後端坐妖皇宮,不去亂插手的底氣。
羲和溫柔地對自己腹中胎兒說道。
“出生後,記得為你們的父皇分擔壓力, 彆讓他太辛苦了。”
妖族可沒有男孩繼承家業, 女孩充當花瓶的風俗,在這個弱肉強食、全靠實力和背景說話的洪荒世界, 太陰玉兔根腳的妖族公主們注定了不會是弱者!
妖皇和東皇對後代有一個共同的態度,值得羲和認可。
那邊是——
用實力換取所有人的尊重!
相比起隻有一個孩子的太一,帝俊必須為自己的眾多子嗣考慮一二, 如果太一告訴他的未來訊息都是好消息,他半點緊張也不會有,問題是太一居然當著他這個哥哥的麵說了一遍巫妖大劫的經過,小金烏們十不存一?!
帝俊一開始不信,自己和羲和的實力豈能護不住後代,就算要隕落也得是他這個當父皇的死在兒子前麵。然而太一說殺死小金烏的是巫族的大巫後羿,這就不禁讓他心驚肉跳,記起了太一當初盯著一個大巫說出的話。
【哥哥,殺了他!!!】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能夠讓習慣了以力服人的太一,放棄大能者的顏麵,暴露出猙獰的殺意,這必然隱藏著他這個兄長不知道的一段過去。
帝俊坐在混元河洛大陣的正中央,手持河圖洛書,仰天沉思。
周天星鬥在上方以特有的規律運轉,璀璨而空靈,眾生的喜怒哀樂,皆與它們無關,就算是他這個可以號令周天星鬥的妖皇,也僅僅是暫時的掌控者,而不是真正的周天星鬥之主,億萬星辰臣服的對象。
“能夠讓我感應不到孩子出事,一點挽救的機會都沒有的可能……”
“隻有劫氣了。”
他的手指泛起寒氣,使三足金烏也感到冷意。
眾所周知,劫氣蒙蔽雙眼,亂其心神,要怎樣濃鬱的劫氣才能讓未來步入準聖境界的妖皇帝俊完全失去對血脈至親的感應?
帝俊沉重地吐出了結論。
“量劫。”
在巫妖為爭奪洪荒氣運明爭暗鬥的時刻,新一輪量劫到來。
此劫名為——巫妖。
不再需要太一提醒他什麼,帝俊苦笑連連,枉自己擅長推演天機,看得透洪荒的局勢,竟然連最要命的事情都一無所覺。
太一,這就是你隱瞞我這麼久的秘密嗎?
確實驚悚啊。
“為兄在你麵前高興這麼久,卻沒有看出你的擔憂,實在不該。”帝俊再自信不會重蹈覆轍,太一吐露的未來與龍鳳大劫的慘烈結局也給了他一個警鐘:若無萬全的準備,巫妖的下場恐怕就是同歸於儘了。
“不對啊,巫族是怎麼和妖族抗衡這麼久的?”
帝俊又陷入費解之中。
東皇太一述說了妖族的大事小事,唯獨沒有說出關於鴻鈞證道的事情,大能者尚能夠被稱呼名字就產生感應,到以身合道的聖人級彆自然更加恐怖。
他不說,僅僅是……不想讓夢中的兄長知道洪荒之上還有這樣的人。
無知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不論身處何方,東皇太一在失去了親人後都想拚儘全力保護他們,即便這樣的保護並非是他們想要的,還會被帝俊反對,可難道他就做錯了嗎?沒有。東皇太一是妖族的至強者,隻要他活著一天,他就是妖族的保護者。
在沒有發現這場意外之前,除非妖皇帝俊實力等同、或者超越東皇太一,就等著一輩子被他的弟弟瞞在鼓裡了。
終於發現了弟弟秘密的帝俊,卻半點也開心不起來。
“十日當空?”
“引發洪荒的生靈塗炭?”
“誇父逐日,後羿射日,十隻小金烏就活下來一個陸壓?”
一句句太一告訴他的話,從帝俊的嘴裡磨著牙說出來:“那些小崽子敢這麼做,我就讓他們拉一輩子的太陽星!看他們還有沒有這個惹事的精力!”
在太古天庭居住,已經學會收斂力量的十位太子們不約而同打了個抖。
他們仿佛預感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東皇宮的主人歸來後,通天就拉著東皇太一把認識的經過統統說了一遍,經過他的口說出來的話全部美化三分,聽得東皇太一懷疑人生。
【說好的道友呢?】
【我看錯你了,通天,你這麼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浮黎就這麼被趕走了……?】
東皇太一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一切的起因就是那場突然起來的懷孕……”
“對啊。”通天滿臉坦然和自信,一把年紀照樣可以充當年輕人,他自認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在一起是順其自然的結果!
“我為什麼會懷孕?”東皇太一感覺如夢似幻。
“不清楚。”通天聳肩,“在你有了東君之前,我和你不是很熟悉,後來太一和我說過,這是神念相交帶來的感而有孕,小部分因果在青萍劍上,大部分因果在我身上,應該是你碰巧接觸過未來的我造成的結果。”
東皇太一聽得出通天沒有說謊,關於時空的事情總是奧秘的。
隻是與對李微充滿好感的“自己”不一樣,東皇太一以客觀的立場接收了這份消息之後,金瞳半闔,劃過一縷不怎麼相信的意味。
這場水到渠成的感情,最大的破綻就在於通天自己身上。
【我從未與他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