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兩口喝完旺仔牛奶，打開電腦裡的分析文件，手裡的手機點開微博上的墜馬視頻，對比著給顧景和看。
馬癲狂的前幾秒，呂一哲抓著韁繩的手按過馬背，隨後馬嘶鳴發狂，呂一哲立馬被顛簸摔落。
一切發生太快，他的小動作很難被人注意到。
然，今天天氣好，豔陽高照，如果定睛仔細地去看，馬癲狂前，馬背上有過一抹很細微的，轉瞬即逝的銀光。
要不是文件裡那張被高清放大的動圖，顧景和覺得自己再多看幾遍都很難注意到視頻裡的這個小細節。
“經調查，應該是釘子，前天有個劇組在那片搭過台，可能有釘子遺落，和馬背上傷口的對比度很高。”
落在地上偶然撿到的釘子嗎？
顧景和沉著臉，真不知該不該誇呂一哲一句“真會隨機應變”，馬具上動手腳沒得逞，直接紮馬。
他這個時候去回想，才注意到，當時老大在換馬具的時候，呂一哲的表情是有點奇怪的，臉色很白。
當時隻覺得呂一哲是因為一直練不好馬，心裡害怕馬戲，所以很怕馬具有問題。現在想來，他當時可能隻是怕周琮發現了什麼，怕被拆穿。
呂一哲昨晚見過王利，今天害他墜馬，墜馬事件不過半個小時喜提熱搜，接著又是他如何敬業的熱搜，王利趕到醫院後還很遺憾地問他“就這點擦傷？”，下午又和呂一哲談妥了簽約的事。
早在展立行說是王利要簽呂一哲，蔣帥又說今天熱搜很有王利風格的時候，顧景和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現在他將所有的事細細捋了一遍，差不多將那猜測坐實了，心裡一陣惡心。
周琮見他皺起了眉，很不高興的樣子，替他開了一盒旺仔牛奶遞給他。
“呂一哲和你的經紀人，有問題。”
顧景和接過奶，吸了一口，冷淡地哼了一聲，“環星都快辦不下去了，也真是難為他拚了命去配合王利。”
幾口吸完牛奶，顧景和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道：“老大，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吧？”
周琮當然沒有異議，立馬把手機遞給他。
顧景和微微笑了一下，拿著手機去外麵打電話。
一邊往外走，一邊退出微博，忽然瞥見了一條新的熱搜——#顧景和與周琮#
點進去一看，微博裡花式扯他和老大的關係，什麼校友啊，竹馬啊，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周琮曾經為了保護他，脖子受傷，至今留有疤痕……
營銷號是王利經常找的那幾家，遣詞造句都有一股迷之王利風格。
顧景和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瞬間降到冰點——為了艸熱度，王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敢拉他老大下水！
一些比較重要的手機號，顧景和都是會背的，免得手機不在身邊的時候沒法聯係。
打了王利的電話，很快被接通，顧景和開門見山。
“王哥，你又買熱搜了？”
對麵的王利沒有意料到是顧景和的電話，愣了一下，才顯得有些尷尬，支支吾吾應了一下。
“周琮兩次因為你上熱搜了，多好的熱度，不蹭白不蹭，我心裡有數，不會過度消費的。”
顧景和聽著，素來溫和的臉色，一黑再黑。
“是嗎？那王哥覺得讓藝人墜馬，然後賣慘圈粉炒熱度，算不算過度消費？”
雖然是個問句，但是顧景和的語氣不再像以往一樣和氣溫柔，反而又冷又生硬，讓習慣了他和和氣氣的王利呆滯了一瞬，相當的不適應。
通話仿佛斷了一般，沒有人再說話，顧景和隻聽到對麵經紀人的呼吸聲稍稍急促了一些，仿佛著急上了。
“小顧啊！這事我可以解釋。你是我的藝人，真的受了傷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承認，我急，環星不景氣，我想讓你快點火起來，想方設法給你找話題炒熱度，但是你在那封閉性的節目裡，能有什麼話題？”
叨叨叨說完一長串，王利深呼吸，繼續：“我也是為你好啊！隻是讓呂一哲給你找點小危險，哪怕是吊威亞勒出淤青也行，炒個熱度固個粉，誰知道他那麼莽撞，在馬上動手腳！好在這次誰都沒出大事，熱度又成功炒了，皆大歡喜。”
和顧景和心裡推測的差不離，王利為了炒熱度，已經瘋了，呂一哲為了往上爬，也瘋了。
平時賣賣小慘，不牽連彆人，無傷大雅，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不僅去蹭彆人的熱度，胡編亂造拉無辜的人一起炒，甚至枉顧藝人安全，顧景和不僅無法忍受，還萬分惡心。
“好，王利，你被炒了，皆大歡喜。”顧景和冷淡地道。
對麵的王利又懵了一下，“什麼？你在說什麼小顧？！”
顧景和沒再回應，隻道：“換經紀人還是解約，我會自己和環星交涉。以後帶了新藝人，願你對他善良。”
說著，掛了電話，不想再聽王利的一字半句。
背靠著牆，顧景和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想不知道展立行他們什麼時候能拿下環星。
要是能早日拿下環星，他自己入了股，就沒有那麼多糟心事，可以安安心心拍拍戲了吧？
在門外收拾好心情，顧景和端起笑容，進了屋，把手機還給了周琮。
“經紀人害你？”周琮皺眉問。
酒店的隔音不好，周琮沒有刻意去聽，但還是聽到了顧景和的幾句話，猜出了個大概。
周琮負責節目組的墜馬事件，顧景和沒有瞞他，把王利和呂一哲的勾當說給他聽了。
周老大聽了臉色難看，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你的經紀公司落魄成這樣了？經紀人手段這麼低俗？”
“環星現狀是不太好，不過能這麼糟踐藝人的經紀人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顧景和冷淡地說著，又去老大的牛奶箱子裡摸了盒奶出來，然後看看老大，眼神詢問他給不給喝。
周琮麵色稍緩，點點頭，問：“那個呂一哲，你準備怎麼辦？”
顧景和插吸管的手一頓，眼神微微冷漠了一些，“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容易不是理由，害人就該承擔後果。”
插入吸管，慢悠悠地吸著牛奶，顧景和心裡當然還是有些氣悶的。
他自己是很願意幫助朋友的，隻要自己有能力，絕不會吝嗇助力，所以他無法理解這種背叛，更無法理解明明害了他，為什麼還能對他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