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裡斯,
展信佳。
開學那天我在走廊叫你,你怎麼不回應?你是不是還在和家裡置氣?看起來你暑假過得還不錯。我想霍格沃茲寄信你應該能收到了吧?
你永遠的,
雷爾。”
“西裡斯,
展信佳。
我收到了貓頭鷹退回來的金庫鑰匙,和上一封信。
是不是你那裡不方便收信。沒事,我還是會跟你保持貓頭鷹。
對了,父親今天去參加那位大人的聚會了。
父親說他是能帶領斯萊特林恢複榮光的人,如果斯萊特林不再像現在這樣良莠不齊,也許你就會回家了吧!
你永遠的,
雷爾。”
“西裡斯:
展信佳。
媽媽不允許我們談論你,但是我覺得她就是在氣頭上。
你不要太難過,先在你的朋友家住幾天,等她消火了你再回來。
我將我的金庫鑰匙給你寄過去了,因為聽說媽媽凍結了你的穹頂。
我讓克利切每天都打掃你的房間,我猜你這次也是離家出走幾天而已,等你回來。
你永遠的,
雷爾。”
信是倒著放的,小天狼星拆開的第一封就是自己弟弟的絕筆。
一封一封地打開,小天狼星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他覺得雷爾寫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釘子,釘在自己的肉上,血肉分離。
他不太記得心平氣和地和雷爾麵對麵說話是什麼時候了。
隻記得好像突然在某一個時間點,自己曾經瘦小不起眼的弟弟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長高了,有棱角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雷爾長得像媽媽,還擁有典型的布萊克家族特色——黑發灰眸。
他長得比較秀氣陰柔,小時候一群人一起玩時,身邊的夥伴還曾經笑過,說小天狼星身後總跟著一條小尾巴,就像個小妹妹。
小時候,上學前小天狼星喜歡玩的遊戲雷爾總是有點怕,比如去後街的破房子捉迷藏、去地下室捉食屍鬼……小小的跟在他身後,拽著自己的衣角,不肯離開又眼淚汪汪嚇得不行。
那時候小天狼星嫌麻煩,經常找理由把弟弟獨自留在家,自己出去招貓逗狗、上房揭瓦。
然後回家前,有時良心發現記得給弟弟帶一把蜜蜂公爵的糖——媽媽沃爾布加總是不讓他們多吃這些。但是阿爾法德叔叔對他多有偏愛,偷偷給他塞加隆。
然後…...然後他就上學了,去了格蘭芬多,成功地邁出了自己想要的人生的第一步。
當時全家都炸了,假期回家隻有雷爾還跟在自己身後和自己說話,趁父母不在時,雷爾還會湊在自己身邊問霍格沃茲是什麼樣子的。
自己當時正跟詹姆斯一見如故,詹姆斯的天分和性格十分對自己的胃口,再看自己顯得過分害羞軟弱的弟弟,兩廂一對比……
那時自己怎麼說的?
“雷爾,你應該像個男子漢一樣,自己做決定,彆總問這個問那個,要有擔當!”
雷爾抬頭,睜圓灰色的眼睛,臉頰上還有這白嫩的嬰兒肥,奶聲奶氣地問:“西裡斯,什麼是擔當,”
那時小天狼星也隻不過是個11歲的小男孩,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支吾了一下,抬高下巴說:“擔當是要自己體會的,你長大了,就懂了。”
雷爾終於長大了,也終於懂了,然後……
世界上就沒有了雷爾。
其實真正沒有擔當的是自己吧......
他從小天分頗高,家裡人對他寄予厚望,母親沃爾布加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天天把“西裡斯會複興布萊克家族的榮光”這句掛在嘴邊。
他那時還沒有理解什麼是布萊克家族的榮光,就已經對這句話聽煩了。
腦子裡反複告訴自己,不論布萊克家族的榮光是什麼鬼,他都不要!離得越遠越好。
布萊克家族的人都很偏執,流著布萊克血的人都無法避免這個在血液裡傳承的家族特質。
母親沃爾布加和父親奧萊恩偏執地堅信布萊克家族的高貴純血,雷爾偏執地維護著這個家和他的哥哥——小天狼星自己。
自己又何嘗不偏執呢?
偏執地想逃離布萊克。
雷爾本可以做一個無所事事的貴族小少爺,不需要多大的能力,不需要多好的成績,上麵有自己繼承家業,就像是父親的弟弟西格納斯·布萊克一樣,長大後找個漂亮姑娘生幾個孩子。
(西格納斯·布萊克——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的舅舅。三姐妹的爸爸)
可是自己在家裡最艱難時離開了,丟下了一切。
他記得一次在和食死徒混戰時,在一個屋子的後院遇到了踟躕不前、穿著食死徒衣服的雷爾。即便全副武裝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弟弟的魔杖,當時他說了什麼?
“嗬,還沒畢業就迫不及待地跪下去舔人家的袍角?你們布萊克都讓我感覺惡心。”
雷爾的臉覆蓋在麵具後,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那好像是他們最後一次說話。
他單方麵的對話。
......
小天狼星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麵前的石壁。走在這條路上的雷爾是什麼心情?
他小時後膽子那麼小,衣櫃裡的食屍鬼都能把他嚇哭,這麼黑的山洞,他不怕嗎?
他就這樣從容赴死……
甚至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大家隻是以為,布萊克家族的小兒子,不起眼的那個——雷古勒斯·布萊克 突然消失了。
......
“就是這裡。”鄧布利多沉身說。
克利切自從進了這個山洞,就像是按了靜音鍵,偶爾發出一聲低低地抽泣。
雷爾就是在這裡割破了手臂,將高貴而純粹的布萊克血液撒在上麵的吧……小天狼星一想到這個石壁上曾經吸收了雷爾不知道多少血液,就十分暴躁。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向斯內普伸了伸手。
小天狼星就看到了斯內普單手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一個空間袋,然後取出了一隻雞。
一隻活生生的公雞。
正準備說“要放血我來!”的大黑狗默默閉住了嘴。
“回來要好好感謝海格,補償他一籠小雞。”
鄧布利多校長盯著手裡“不省雞事”的大公雞,輕聲感慨道。
“事實上,麥克萊恩先生已經這麼做了,他給了海格一籠子墨西哥噴火雞的雞苗。”
斯內普乾巴巴地說,其中一隻手還牢牢地攬著胸前的小鼓包。
在場幾個人已經腦補出霍格沃茲幾個月後滿草坪飛奔著噴火雞的熱鬨場景。
“哦嗬嗬嗬,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回去提醒我給斯萊特林加30分,加分原因…...為學校養殖業做貢獻怎麼樣?”
鄧布利多眨眨眼睛說。
斯內普微微勾了勾唇角,沒有拒絕。
鄧布利多轉過身,給昏迷的雞割了一個口子,將滾燙的血液灑在了石壁上。
石壁就像是一塊海綿,慢慢地吸收了上麵的所有血液,一滴不剩。鄧布利多又不得不再割了一個更深的傷口,源源不斷的血液灑在石壁上,石壁就像是永遠不夠似的,一直在吸收。
幾分鐘後,終於“喝飽”的石壁慢慢裂開,露出了真正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