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這個詞對他而言太過陌生,在他不到30年的人生閱曆裡,可以有宿舍、可以有房子還可以有辦公室。
但唯獨沒有家。
也許很小的時候,自己曾經擁有過。
但是那也是非常模糊的記憶了,之後的經曆都太過痛苦沉重,前麵的暖色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小火星,稍微亮一下就被洶湧冰冷的海水撲滅。
“院長,一會兒您和我住一層,我房間的旁邊有一間房間,已經給您收拾好了。”
西瑞爾這時湊了過來,手上端著一碟覆盆子冰淇淋,拿勺子小口地抿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我好像,沒有說要留宿,麥克萊恩先生。”斯內普聽見自己平靜的回答。
“這麼晚了,我明天還想和您探討魔藥。”
大概是冰淇淋太好吃了,西瑞爾嘴角兩邊各吃出了兩抹粉色的小胡子,嘴裡黏黏糊糊地回答。
斯內普摸著手上溫熱的茶杯,看著裡麵深琥珀色的透明液體,身旁是很沒有規矩坐在扶手上的小巨怪,巨大的客廳被一種帶有聖誕特色的輕音樂環繞,突然感覺西裝褲下露出的腳踝一陣麻酥酥地癢。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胖乎乎的橘貓倒勾著尾巴蹭過了他的腳踝。
胖貓不怕人,仰著腦袋順著斯內普的褲腳往上抻了抻,一聲極為細膩的“喵~”從它的喉嚨裡擠了出來。
“老包在求抱。”西瑞爾噴笑著說。
黑發黑眸的男巫瞪著眼睛,他覺得大概是小巨怪吃多了腦子有點不好使,竟然會對自己隱晦地提出抱貓的無理請求。
“嘿!斯內普小友,我家的老包可是不輕易對人示好!”
林老爺子端著自己的寶貝紫砂茶壺路過,中氣十足地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然後停了下來一臉欣賞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本想直接無視,將這件小插曲視作結束的斯內普被迫僵在了沙發上,和笑眯眯的老爺子大眼瞪小眼了起來。
“……”
林老爺子笑著看了看地上的老包,又抬頭看了眼端著茶杯麵無表情的黑發後生,滿臉寫滿了一句話:“我家貓主子在求抱你怎麼還坐在那裡不動”。
斯內普內心一陣無語。磨磨蹭蹭地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彎下腰的瞬間覺得自己的脊背在“哢哢”作響。
就好像一起跟著“哢哢”作響的還有自己威嚴的形象。
下一秒,身邊的小巨怪突然快自己一步有了動作,男孩放下自己的甜點盤,靈巧地從沙發扶手上跳了下來,蹲下身,雙手抓抱起了肥嘟嘟的橘貓,一手攬肚子,一手托屁股,遞到了斯內普的麵前。
“你可以撓撓老包的下巴,它喜歡這樣。”西瑞爾笑眯眯地說。
“……”
屋裡的聊天聲暫歇,音樂正在兩首曲子的交替階段,前麵那首軟綿綿膩乎乎的聖誕頌歌已經接近尾聲。
斯內普突然覺得屋裡所有生物的眼睛都盯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似乎自己不做點什麼,就會被這樣盯到聖誕假期結束。
男巫屈了屈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最後認命一般地緩緩抬起來,然後用右手食指的側麵輕輕地蹭了蹭橘貓毛乎乎的下巴。
橘貓發出了“呼嚕嚕”地聲音,眯起了眼睛。
下一首歌曲正好開始,是一首輕快明亮的小曲兒,節奏有些跳躍,但不惹人討厭。
林老爺子端著茶壺直接從斯內普身邊走過,笑嗬嗬地去找自己的親家公下棋,屋子裡聊天的聲音又上來了,西瑞爾也將心滿意足的老包放回了地麵。
老包順著兩人的腳麵一溜煙地跑走,揮一揮貓尾巴,隻留下一撮貓毛。
斯內普感覺自己就像是完成了一項不得了的儀式,重新坐直,再緩緩靠向沙發後背。
......
斯內普早上從床上醒來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舒適的溫度,淺色的帷幔,白色的家具和落地窗,身下的床墊軟硬適中,磨毛的床上用品正接觸著自己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膚......
黑發男巫將手背搭在臉上,再次閉了閉眼睛,終於理清思路,他在麥克萊恩莊園過聖誕節。
摸出枕頭下麵的魔杖,看了眼時間:9:30。要不是魔法不會出錯,斯內普打死都不會相信自己一覺睡到了現在。
男巫赤腳走下了床,站在落地窗前拉開了遮光窗簾,窗戶外的景色一覽無餘。
(作話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