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感情問題(1 / 2)

“我這裡有人可以治療,不需要你找人。我隻是想和你確認一件事, 這很可能也是我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坦誠回答嗎?”

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那個端著蛋糕蹲在自己麵前的男巫, 表情異乎尋常的理智冷靜。

格林德沃臉色微僵, 收起了嘻嘻哈哈的不正經表情,沉默片刻, 站起身, 將手裡的蛋糕盤一丟,精致的金紅色小碟子和上麵的蛋糕“嗖”地飛回到了餐桌上, 發出輕輕的一聲“哢”。

蛋糕沒有歪斜半分, 盤子穩穩留在了餐桌最邊緣的位置———— 一半懸空,感覺再多一分就會掉到地上。由此可見對魔力的精準控製度, 尤其是格林德沃用的還是無杖魔法。

這是一個“身體虛弱”, “堪比啞炮”的人根本做不到的。

鄧布利多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對於對方的行為表示完全不驚訝。

“瞧, 阿不思。我還能用魔法,之前說我身體虛弱到快死了都是想騙你現身的話。這是你想要問的問題嗎?”格林德沃笑得人畜無害。

“不。”鄧布利多否認的平淡而冷漠,“我不要問這個。我隻是想問你, 五十年了。聖徒仍然未被解散, 甚至紮根更深,覆蓋麵更廣,這…...是你授意的嗎?”

格林德沃的表情看起來似笑非笑, 嘴角輕微上揚出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如果我說他們隻是比較年就念舊, 舍不得他們的主子, 又恰好生了些孩子, 孩子們又恰好都比較爭氣,你相信嗎?”

鄧布利多麵容沉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瞧,阿不思。我想說的,你不相信。你相信的,就是你腦子裡的那些。何必再問我呢?”

“我隻想聽你的回答,不回避地回答,你隻需要說,是還是不是……你……隻要說了我就相信。”鄧布利多輕聲說。

格林德沃筆直地站在那裡,冬日正午的陽光短暫而格外強烈,它們夾帶著空氣中的微塵爭先恐後地透過鄧布利多戈德裡克山穀房子裡的小窗戶照射進來,外麵一棵常青樹伴著北風來來回回的搖擺,將晃動的光影投射在老魔王蒼老但輪廓依然鮮明的臉上。

格林德沃在明明暗暗的光線中顯得更加難以捉摸。

“是我。”

鄧布利多緩緩地閉住了眼睛,就好似那陽光反射到對方的淺色頭發上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為什麼?”

半晌,老巫師喃喃問道。

“你不懂嗎?阿不思?作為一個把自己關在紐蒙迦德的老魔王,他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早在幾十年前就化為一抔煙塵了。”

鄧布利多眼神一凜抓住了不同的重點:“什麼意思,什麼叫把自己關在紐蒙迦德?”

格林德沃轉過身來,那隻沒有變色的亮藍色眼眸出神地望著躺在椅子上的老巫師,似乎想從歲月的留痕下摸索著找到曾經的一些影子。

這位過去乃至現在都讓人聞風喪膽的老人內心忍不住慨歎:阿不思這個家夥看著可比自己要蒼老多了......可是,又有誰能想到現在這個每說一句話腦子裡要過三遍以上,眼底深處總閃爍著審視的機敏的老頭年輕時曾經是那樣的溫和無害,充滿天分、熱情與…...可愛。

“阿不思,我實話實說,你是否應該也表現出一點誠意?”

鄧布利多蹙起眉,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格林德沃麵前,他總能立刻顯露出自己最直白、真實的情緒,他幾乎是立刻警惕地問道:“什麼誠意?”

格林德沃看起來很放鬆,他伸出手指撫摸了一下窗台上的一株小盆栽,“看在多年……的份上。你讓我留在這裡。”

鄧布利多揚起眉,故意冷笑:“紐蒙迦德已經沒了,你想在哪裡我又何嘗能限製住?畢竟我自己也不確定,打敗過你一次,下一次是否我還能有這樣的好運。”

“既然你自己也說你不能限製,那就讓我留在你身邊。”

格林德沃說話異常利落乾脆,手起刀落,一句話把冷笑中的老校長腰斬在了躺椅上,鄧布利多的手上一秒還故作悠閒地捋著胡子,現在卻支棱著胳膊,無言以對。

“你隻要答應我,我就都告訴你,或者說把我手裡的都給你。”

格林德沃語氣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輕,但是分量卻極重,每一個字從聲帶震顫著發出,通過空氣傳遞,砸到了鄧布利多的耳朵裡。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阿不思。我們其實從來都沒有過本質意義上的分歧。我曾經以為我們一起走到巫師頂端,我們共享榮耀,再一起帶著全巫師走到世界的頂端————告知每一個種族,“巫師”的優越性......這是一直是我的使命與追求。可是……當我把巫師帶入頂端時,你卻不見了…...甚至還要討伐我?這不符合我們的約定,也不符合我一開始所說的“最大的利益’。阿不思,我們都老了,當然,或許你比我老得更快了些…...但這不重要。‘不如重新來過’這樣的話說出來難免感到過於輕慢......但是,拋開那一切,我由衷地希望你能重新界定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此刻正好有一束金色的暖光落在了格林德沃的頭上,就像是舞台上的射燈總追隨著主角的身影,鄧布利多一晃神,仿佛回到了自己以為要忘記的青蔥歲月。

同樣是戈德裡克山穀,同樣是這樣的冬日午後,同樣是這個人。年輕而富有才氣,英俊逼人,比太陽更耀眼的淺金色頭發,比天空更迷人的亮藍色雙眸。他就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裡,給自己講著那些聽起來傻兮兮又難掩雄心壯誌的話。

“我們被賦予能力,這能力賦予我們統治的權利,我們爭取統治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時光倒流,少年是否還是曾經的那個?【注】

“是”或者“不是”,答案都不重要了。

格林德沃也許偷換概念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話————這是他的專長,他擅長抓住你的痛點,讓你疼讓你欲罷不能,讓你跟著他一起凝視深淵。鄧布利多曾經差點跟著他一起邁入那個深淵,懸崖勒馬,卻沒有能伸手把對方一起拽住。

但時光又給了兩個人一個機會,深淵邊默立的老人開始思考,曾經那個狠狠墜落的人,是不是還能被自己拉住手?

當年他害怕了,他怕自己不夠堅定,抓不住他,反被他一把拽進去......但是現在呢?

即便活了百歲,有些事情,鄧布利多依然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句格林德沃說的對————他們都老了。

鄧布利多眼角有些許的鬆動,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本人回複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格林德沃顯然並不在意,他抽回輕撫盆栽的手,轉身走到了鄧布利多麵前,再次蹲下,仿若手捧玫瑰和鑽戒的虔誠新郎,滿目的真實的柔情和溫柔。

“其實我曾暗自發誓,隻要你肯帶我離開紐蒙迦德。我就都聽你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無論你信還是不信。”

說著,這位臉龐和皺巴巴的老人粲然一笑,差點晃花了白胡子老校長的眼睛。

鄧布利多不自在地摘下自己的半月形眼鏡,嗬了口氣,在長袍的衣襟上蹭了蹭。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