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抱著西瑞爾跪倒在地, 周圍的人自發給他們騰出來一片空地,正被打得節節敗退的食死徒見自家萬能的黑魔王輕而易舉擊潰了對方的人, 不由得更加亢奮,紛紛舉起魔杖大肆破壞歡呼。
西弗勒斯覺得自己似乎喪失了五感。他抱著懷裡昏厥過去的小伴侶,不知道該怎麼辦,整個人遊離在了時空之外。
————“靈魂撕裂的感覺怎麼樣?…...不過我可不會給他做魂器……”
————“叛徒——叛徒————”
————“靈魂......撕裂......沒有魂器......撕裂......”
伏地魔猶如夢魘的話還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盤旋。
————“啊————!”西瑞爾撕心裂肺的慘叫就像是一把刀,淩遲著西弗勒斯的心臟, 眼前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西瑞爾在自己麵前倒下的模樣。
西弗勒斯在心裡把黑魔王沒有說完的話自己補充完全:
————“沒有做成魂器卻被強行撕裂的靈魂,是靈魂徹底的損傷, 那塊撕掉的靈魂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可是他放在心間最寶貝的珍寶,他的白狐狸……那個人就那樣撕裂了西瑞爾的靈魂……
明明西瑞爾那麼美好, 擁有最美的靈魂......
西瑞爾……求你醒醒……彆怕……不疼......
我們離開這裡......帶著小狐狸......
小狐狸......
身邊的鄧布利多校長幫西弗勒斯擋下了飛射而來的咒語, 小天狼星掀翻了一隻苟延殘喘向這裡爬行的狼人,盧平用昏迷咒擊昏了一個企圖偷跑進城堡裡的食死徒。
西弗勒斯覺得自己喪失了“思考”這項能力, 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 他鼻子範酸,眼眶發脹, 喉嚨發緊。
他顫抖著摸著西瑞爾冰涼的臉。在剛才變故突生的一瞬間,他的白狐狸小夥子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黑色的魔杖輕柔地拂過西瑞爾的胸膛, 暗淡的紅色的光芒預示著事實真的如那個人所言,西瑞爾的靈魂受到了重擊。一般情況下, 當一個人突然受到巨大的傷害, 身體的保護機製會開啟, 而那個人會被迫進入休眠的狀態。
周圍的食死徒越來越多,這些狂徒因為伏地魔的兵不刃血而備受鼓舞,一反剛才潰不成軍四散奔逃的模樣,他們就像是成群結隊,鋪天蓋地的蝗蟲,爭先恐後地從禁林裡竄了出來,期間還夾雜著陰屍、沒有被格洛普帶走的巨人、幾隻一開始沒有出現的狼人。
打鬥變成了慢動作,對抗變成了默劇,嘶吼被按下了靜音鍵。
天地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色彩,直接被過濾成了隻有灰度的相片。
“嘰嘰————啾————!!”
一聲格外響亮的鳴叫在半空中炸開,一隻巨大的藍綠色毛絨生物在不能幻影移形的霍格沃茲城堡上空憑空出現,它有一隻長長的、嵌著顏色各異倒三角的尾巴,現在這條大尾巴正在臨空揮動。
有人已經看到了它,大家交換著震驚的目光,除了幾個和西瑞爾格外熟的人,沒有人認識那是什麼生物。
“平安?”鄧布利多不確定地抬起了頭。
平安看起來比平時的“古代牧羊犬的狀態”還要更巨型一些,毛炸成一個球。這個藍綠色的毛絨球踩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混亂的戰場,平時溫潤半眯的眼睛圓睜,暴躁地扭著身子,來回甩著大尾巴。
倏而,毛茸茸的平安來回轉動的頭停住了,它直勾勾地看著地上被西弗勒斯抱在懷裡的主人。
“嗷————嘰嘰————”
藍綠色毛絨球伸脖子大叫了一聲。頭一低,向下俯衝而來。最後穩穩地落在了西瑞爾和西弗勒斯身邊,用大大的身子整個盤住了這兩個沒有戰鬥力的人。
一個食死徒躲在了灌木叢後麵,呲出了黃色的牙,舉起了魔杖,綠色的不詳的光芒在他棕色的魔杖尖若隱若現。他魔杖的方向正好就是西弗勒斯的後背。
平安將自己大大的,毛茸茸的頭貼在了地上,藍綠色的舌頭憐惜地舔過西瑞爾的下巴,順嘴從乾坤袋裡叼出了軟成麻繩的小巴,順便也舔了一口。
綠光直直穿過草坪,向西弗勒斯飛來,與此同時,平安的大尾巴突然豎起,憑空一甩,之前在尾巴尖上的紅色的三角像是一枚飛鏢被丟擲了出去,正中偷襲食死徒的喉嚨。
而綠色的光埋入了它厚厚的藍綠色絨毛中,一個翠綠色的倒三角出現在了它的尾巴尖靠上的位置。之前紅色的倒三角不見了。
食死徒雙手捂住了脖子,無助地站了起來,踉蹌後退,魔杖掉在了地上,他“哢哢”地咳嗽著,像是呼吸不順,驚恐地隔空抓撓。當年克利切攻擊的紅色魔咒被平安一揮尾巴原封不動地扔到了這個偷襲者的身上。【146】
不一會兒偷襲者就這樣默默地一直捂著脖子倒退,“撲通”一聲踩空進了黑湖,再也沒有浮上來。
西弗勒斯不知道自己被偷襲了,他喪失了引以為傲的機警,死死地抱著西瑞爾,閉上了眼睛。
就像是靈魂從身體裡抽離,漂浮起來,等他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似乎離開了霍格沃茲,進入了白茫茫的一片虛無的世界。
懷裡的西瑞爾不見了,這讓他感到恐慌。
他是死了嗎?
他要是死了西瑞爾是不是也就會死?
不、不不!他不可以死。
西弗勒斯倉皇地邁出一步,發現腳陷下去了一點,自己似乎踩在了雪上,白茫茫的一片不是虛無,而是厚厚的雪。
“嘎吱、嘎吱” 西弗勒斯向前走去,沒有什麼目的和方向,就像是知道應該向那裡走似的。
慢慢地前麵出現了一抹綠色,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綠色越來越濃鬱,終於不再是一望無際的白。麵前似乎進入了一片全然綠色的樹林。這些樹都很高,樹冠很大,像是一柄巨大的傘,遮天蔽日。空氣裡還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馨香。
這個味道有些熟悉,魔藥大師不確定地想。
西弗勒斯抬了抬頭,觀察著樹木的姿態和樹葉的形狀————他沒有見過這種樹,也許西瑞爾在身邊可以認出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白狐狸伴侶對神奇生物的知識儲備早已超過了自己。魔藥大師深深以此為豪。
在這樣這一片地方,西弗勒斯慢慢地走著,突然不那麼心慌了。
越向裡走樹木越稀疏,當西弗勒斯再次抬起頭時,看到了一棵格外茂密,格外高大的樹。這棵樹的樹葉顏色和那些都不相同,是一種銀綠相間的金屬色,在光線的折射下散發著細碎的鑽石一般的光芒。
“噗通”————
從樹上跳下來一個人。
西弗勒斯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對方卻沒有再動,隻是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西方人,卻有著罕見的純黑色眼睛和黑色長發。穿著一身淡綠色的亞麻長袍,光著腳,有兩隻尖尖的耳朵。
一隻精靈,黑頭發黑眼睛的精靈。
“拉克萊斯?”西弗勒斯猶豫地問。
“你知道我?”精靈放下了自己的袖子。
他正是斯萊特林閣下曾經說過的,古老精靈王的兒子之一————藥劑精靈拉克萊斯王子,也是普林斯家族最正統的祖先。拉克萊斯是他的名字————Larcois,精靈中的綠葉。他沒有姓氏,隻是將他的王子稱號流傳了下來。【注】
“你會說英語?”西弗勒斯覺得很驚喜,謝天謝地不是古精靈語,他對此真的一竅不通。
拉克萊斯斜著眼睛:“為什麼我不會說?”
“……”西弗勒斯又開始劇烈地想念西瑞爾,西瑞爾要是在,以他的交際能力,現在應該已經能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西弗勒斯又感到一陣窒息的難受,西瑞爾不在身邊,男巫覺得舉步維艱,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需要刻意維持的負擔。
好在拉克萊斯也隻是嗆了一句,自己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不知道,我的伴侶受傷了。當時我們正在打仗,我一睜眼就到這裡來了。”
“我看看……靈魂受傷了,嘖,一定很疼。”拉克萊斯抬著頭,眼睛閃過銀光,繼而同情地搖搖頭。
西弗勒斯安靜下來,他嘴唇緊瑉,身子僵在那裡,仔細看還能看到在打著顫。
“有辦法的?是不是?”
“當然。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你們可是靈魂伴侶。”
“靈魂伴侶?”
“你不知道?”拉克萊斯左右環視,抓住了一根樹枝,數了數上麵的樹葉,滿意地勾起了嘴角,從上麵折下來一小截。